凌晨四点半,天边泛起一点微光。
唐昀坐在江岸一号楼顶的长椅上,肩膀微微僵硬,却没有动。
陆瑾瑜头靠在她肩上,酒意未退,睡得安静而沉。
唐昀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此刻的陆瑾瑜,与平日里那个理性清冷、字句铿锵的女人,有些不同。
她卸下了全部盔甲。
—
从第一次见面,唐昀就知道,陆瑾瑜很特别。
她长得很好看,那种近乎理科美学的冷白与线条,五官既精致又纯净——像镜面反射下最对称的一道光。
只是美,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说话的方式。她总是极稳,语气平静,思维像设计过一样,精准、克制、不留余地。
但也正因为这种“收得太好”,才让人忍不住想知道她藏了什么。
她说自己回来是为了结婚,语气坦白得过分坦白。讲起婚姻的要求,连“签协议的配合度”都说得无比自然。
那一刻唐昀甚至以为她只是把婚姻当做商业操作。
可转头,她又说:“我自己也确实更容易喜欢女性。”
就在那个阳光静谧的咖啡馆里,她用再平静不过的语调,说出了这个在主流世界尚且带刺的私密之事。
唐昀那一瞬的愕然,不是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是因为这个人说得太坦然,坦然到让她心口一颤。
她想起自己。
她是这两年才慢慢确认自己喜欢女生这件事的。没有大张旗鼓,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亲密朋友都只是猜测。
也不是不敢说,而是不愿意说——说出来之后,就不再只是“也许”,而是实打实地被放进那个被“标记”的抽屉。
但陆瑾瑜不是。她从不怕被看见,仿佛哪怕裸露锋芒,也要冷静地打赢每一场战。
唐昀忽然想到,她之前夸自己的手——
“骨节漂亮。”
只是一个小小的夸奖,却精准戳中了那种女孩之间才会知道的审美点。
拉拉之间,对“手”的注视向来敏感。
更别说她说这话时那样的语气,带着一点微醺后的轻柔,不张扬,却让人心乱。
而现在,这个人正靠在自己肩上,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衫传来,像一场静默的试探。
唐昀动了动肩膀,小声试图唤醒:“瑾瑜?”
对方没有反应。
她歪头看过去,就这么和陆瑾瑜的侧颜拉近了距离。
那是一张很静的脸,清冷轮廓在天光中柔化了几分,眼睫浓密微垂,鼻梁挺直,唇色淡红。
太近了。
她一时移不开目光。
甚至有那么几秒,唐昀的大脑是空白的。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也可能是夜色太暧昧,风太柔和。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要是就这样亲一下,会发生什么?
她的指尖轻轻扣着长椅边缘,用力到指节泛白。
下一秒,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个念头生生压了下去。
不可以。
她不是那种趁人酒醉的人。她是律师,知道界限;她是唐昀,更知道尊重。
于是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瑾瑜的手臂:“瑾瑜?要不我们回去了?”
没有回应。
她睡得太沉了。
唐昀无奈地低头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眼天色。
东方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城市的边缘被微光勾勒出柔软轮廓。
她动了动脖子,坐正身体,把另一边的风衣披到陆瑾瑜身上。
“算了,就再当你十分钟靠垫吧。”
她轻声说,像是自我安慰,又像在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
耳边是风声、远处不知名鸟的低鸣,以及她心跳偶尔微乱的频率。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对陆瑾瑜有好感,但有一点她已经意识到:
这个人,会是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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