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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迟聘等了好几天,陈大姐没过来找自己谈心谈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陈大姐真的已经放弃聘自己做儿媳妇的想法了,这样也好,陈大姐这样的婆婆,像个初中班主任,还是教数学的,看着也不太好相与。转念一想,迟聘又气馁起来,都怪自己的名字,迟聘,吃到的聘,估计想嫁出去,应该很晚了吧。

档案局的生活一成不变,迟聘想学习海岩,守着档案,写出一部部经典故事。可惜,人是活的,纪律是死的,迟聘进不了档案大楼,只能干瞪眼。既然想到了海岩,那就去买几本书看看吧,迟聘找了个中午,去书店买了一整套海岩,捧着细细读起来。

迟聘觉得,自己大概是个思维不正的人,为什么看《玉观音》偏要喜欢张铁军呢,书里的男人,大约张铁军是最没有特点了,帅不过毛杰,富不过杨瑞,哪里好呢?迟聘也说不上来,只是翻来覆去的看张铁军那一段。看到张铁军去世了,就扔掉不看了,实在受不了安心带着小熊嫁给杨瑞哪一段,总觉得自己替张铁军生气。

这几天,市区里面处处插着彩旗,像是要承办奥运会似的,隆重极了。原来是要迎接文明城市大检查。档案局也承包了一个社区,安排大家去那里执勤,帮着维持秩序和打扫卫生。“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还不够人家社区保安的人数多,凑什么热闹”,迟聘腹诽。心里嘀咕完了,又左右看看,庆幸这只是自己在肚子里说,没人听得见。

跟着单位去了社区,迟聘被分配在社区门口的小广场上,负责指挥这里的交通,让所有的车辆整齐摆放,统一车头朝外。迟聘看了看这“小”广场,就四个停车位,吐了吐舌头,接过了陈主任给的红马甲、红帽子。

真是热啊,一棵树都没有,迟聘站在水泥地上,昏昏沉沉的,站的直晃荡。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唉……

冷不防,一个大影子从身后扣了过来,带来一丝清凉。迟聘忙回头看去,迎上一个油光锃亮的大脸盘子。遇上了熟人,虽然也不熟,迟聘是个开朗的,开心的咧嘴笑:“嗨,你怎么在这?”

汪海潮心情不错,先没回答她的问题,抬抬手,递给她一瓶水。迟聘接过来,还是冰镇的呢,高兴的拧瓶盖。可是手滑,拧了半天。汪海潮笑笑,又接过来,给她拧开,复又递给她。

迟聘已经晒的七窍生烟了,接过冰水,做势就要猛灌。汪海潮伸手拦了拦,说:“太凉了,慢点儿喝”。

笑着去看迟聘,两腮晒的通红,头发毛毛躁躁的,鼻尖上油汪汪的,便问:“你在这干什么?”

“指挥车辆”,迟聘打手一挥,想指点江山一下,看着四个空荡荡的停车位,沮丧的说:“你妈让我在这看着,让来停车的人,车头朝外,停放整齐”。

“还有呢?”汪海潮心情不错,温和的追问。

“没有了啊,就这么个小活儿,还要站在这里当木桩子呢”,迟聘撅着嘴,很有被害人的感觉。“你妈自己怎么不来,哼”。

“好好说话,天天把我妈挂嘴上”,汪海潮笑着说,拿手中的白手套敲了敲她的头。“怪晒的,我帮你这个忙吧”。

“怎么帮?你能让你妈放我回去吗?”迟聘才不信呢。

汪海潮笑了笑,乜她一眼,走过马路对面,和另外几个同事说话。迟聘看着他,虽然听不见,但也见那些警察笑着朝这边看过来,一会儿,停在路口的四辆车开了过来,整整齐齐的、车头朝外,停在停车位上。下了车,几个警察都很年轻,朝迟聘走过来,笑着说“嫂子”。

迟聘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急于寻找那个大脸盘子辩个究竟,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些人的嫂子了呢?可惜,他被几个老年人围住说话,只着急的看过来,挥了挥手。站在身边的警察小哥会意,对迟聘说:“嫂子,车停好了,你找个阴凉地凉快凉快去吧”。

“这……这不太好吧?”迟聘嗫嚅道,“让他妈逮着了,抽筋扒皮的干活”。

警察小哥冷不防听她这日本鬼子强调,哈哈哈笑起来,惹的汪海潮向这边看过来,快速的对身边同事交代了几句,大步走了过来。

“笑什么啊?”汪海潮咧着嘴,看同事笑的前仰后合,心中知道,那二百五一定没说啥好话。不是“他妈”就是“你妈”,总不会是“我妈”。

“没什么,没什么”,警察小哥挥挥手套,一边整腰带,一边走了。

“你跟人家说什么了,把人家逗的这么乐”,汪海潮咧着嘴问。

“没说什么呀”,迟聘也是一头雾水。

汪海潮没再追问下去,看她热的一脑门子汗,再低头看看她里三层外三层的装备,忍不住问:“大夏天的,你捂这么厚,不怕中暑啊?”

迟聘低头看看自己的长袖长裤运动服,无可奈何的说:“防晒啊,先天不白,只能后天努力喽”,说罢,扯扯身上的红马甲,抱怨道:“都怪你妈,我保养了一个冬天的成果,一个上午就晒回去了”。

“你不黑”,汪海潮打量了一眼,安慰道。

“嗯,明天的这会儿,你就不这么说了”,迟聘并不领情,拿手里的水瓶在脸上滚着,留下一层小水珠。

“热不热?请你吃雪糕?”汪海潮今天心情真不错,刚刚跟同事擦肩而过的功夫,同事迅速的下了结论“这个好,这个好”。

“好啊,好啊”,迟聘现在热的,恨不得跳进冰柜里,把自己做成雪糕。忙开心的抬头看他,“哪里有卖的啊?这附近小卖部都关门了”。

“我知道,我带你去”,说罢迈开大步,走了几步,发现那二百五姑娘没有跟上,方才放缓了步子,等她追上来。

进了社区,七拐八绕,来到一排平房。顺着铁楼梯,噔噔噔上楼去。迟聘看着,门前挂这个牌子“宝颐社区村委会”,心想,这里还能有雪糕?

汪海潮没走进村委会那间屋,而是去了最里面的一间,推开门,霍,果然别有洞天,岂止是有冰柜,还有卤肉呢。

迟聘站在走廊没有进来,只伸头向里面看。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有人,迟聘保持着随时跑路的姿势。汪海潮回身看她没有进来的意思,笑了笑,心想,小丫头,有点儿警惕性嘛,便伸手去开冰柜,嘴里问着:“你喜欢吃哪样儿的?”

冰柜很矮,只到他的大腿,他若是落落屁股,大约可以直接坐到上面当凳子了。迟聘看着他侧身朝自己的样子,忙回答道:“巧克力的”。

不一会儿,看他拎着个塑料袋出来了,花花绿绿的半袋子雪糕,两手撑开,端到迟聘面前,说:“你先挑”。

迟聘看到最上面摆了一支伊利苦咖啡,便伸手拿了过来,顺嘴问:“拿这么多,吃不完吧”。

“给他们的”,汪海潮自己也挑了一支伊利苦咖啡,一口下去,半支没有了。看的迟聘直牙酸。“警察也能吃雪糕?”迟聘愣愣怔怔了半天,百思不解的问。心目中,警察穿着那身衣服,不能大街上吃零食吧?

“怎么?警察不是人?”汪海潮扔掉雪糕棒,低头看她,小口小口的咬雪糕。这点儿好,自己从小就受不了看人吸溜雪糕,大舌头将雪糕舔的滑不溜丢,直犯恶心。这小丫头没这个习惯,挺好,对自己胃口。

迟聘跟在他身后,小口咬着雪糕,路过村委会门口,凑着门缝向里面瞧,果然,陈主任在里面,手捧热茶。迟聘心下郁闷到极点,瞧瞧人家,都是来参加活动的,人家就在空调房里,手捧热茶。让我呆在大太阳底下。转念一想,哼,你儿子也跟我一样,大太阳底下吃雪糕呢,雪糕钱还是他掏的呢。于是,心中平静了,高兴的追了几步,与汪海潮并肩走着。

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了,迟聘张嘴道:“你着急个啥?跟踩了风火轮儿似的。我跑步都撵不上你”。

正大步流星向前走的他听到声音,低头看,没有在肩膀一旁看到那个丫头,忙站住了回头,见她已经落在了十米开外了,忙转过身,嘴里说着:“这怨得了谁?怨你自己的小短腿吧”。

迟聘站在一棵杨树下,新栽的杨树,没几个叶子,就这点儿阴凉,她也不想走了。听他的话,站住了,插着腰,不走了。

他愣了一下,以为小丫头生气了,心中后悔了一下,刚刚玩笑开大了,忙走回来,解释道:“我习惯了,一直都是这么快”,说罢瞅瞅她的脸,没发现怒气,又说:“还是得快点儿,要不雪糕都化了”。

“哦,对哦,走走走”,迟聘想起雪糕了,忙去拽他的袖子。不想,没拽到袖子,他穿了短袖,迟聘的手摸上了他的手表,这么大的表盘,真膈手。

回到自己的地盘,看汪海潮向远处挥了挥手,就见几个警察小哥纷纷扶着帽子跑过来。去拿了雪糕,转到警车后边,蹲下来,吸溜吸溜的吃着。迟聘在旁边看着他们,皱着眉头,心想:“原来警察也不过如此啊,吃雪糕也蹲着找犄角旮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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