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并不知道自家新婚福晋正在遭受怎样的打击,他只觉得时候不早,福晋该用早膳也该梳妆打扮了。
到底是婚后头一回往宫中请安,且……
他是唯一还未大婚就被封贝勒的阿哥,多少算有几分颜面。
额娘却还只是庶妃,还住在延禧宫偏殿呢。
若可以,他自然得谨慎些,避免让自家额娘受池鱼之殃。
为此,胤禩亲自去敲了门:“福晋好了么?时候不早,得收拾收拾往宫中请安了。”
“哦,哦哦,稍等,稍等一会!”
嘎鲁玳慌乱地用帕子擦了擦脸,赶紧又用异能催生了一盆薄荷。
使之看起来跟之前大差不差。
然后她才解决了生理问题,又猛猛洗了把脸。
再深呼吸一下,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开了门。
门外,胤禩的笑容依旧温柔而又宠溺,一如她们从孩提到新婚的这些年。
嘎鲁玳鼻尖一酸,眼泪刷地滑落眼眶。
一颗接一颗,好似断了线的珠子。
可把胤禩给急的:“好福晋,这怎么还哭了?可是谁欺负了你,让你受了委屈?不怕啊,爷在呢。”
呜呜呜。
嘎鲁玳立即就哭得更大声了:不是,哥儿们,就是有你这个丈夫在,我才怕得要死啊!
她她她,她最怕疼了,结果还要被两代帝王骂,被休回娘家,被勒令自尽,死了还要挫骨扬灰。
谁不知道她阿玛当年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纯今上恶心当年先帝怕自己大行,主少国疑悲剧再度重演,所以才信口说要将皇位传给郭罗玛法的事儿,加上忌惮郭罗玛法在军中威势,故意小题大做。
郭络罗家都恨死了她跟额娘,怎么可能善待她?
想也知道,历史线如果没有更改,将来她要是落到这步田地会有多惨。
连死前说不定都受足了排挤。
不怪她当初确定自己身份后就吓得不行,心神不稳。以至于不知道是被萨满跳神影响,还是身体启动了什么自我保护的机制,直接就忘了穿越前的记忆。
胤禩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一味温柔轻哄:“好凤凰,爷以后肯定不那么粗鲁了,肯定收敛,你……”
就原谅爷这一回的后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嘎鲁玳死死捂住了嘴:“你你你,你不许胡说八道!”
胤禩笑眼弯弯,满脸都是‘爷不胡说,你也别哭了’的调调。
嘎鲁玳满心苦涩,根本就笑不出来。
甚至还想找萨满再跳一回神。
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既然穿越已经成了定局,那为了自己跟身边这人的小命安全,她也只能尽己所能地去改变了。
好在前路虽然多艰,但她也不算全无依仗。
她大学本科是历史啊!
对清史相关不能说倒背如流,那也是耳熟能详。
有了木系异能后,还转学了农学,为的就是让专业技能跟金手指更搭。
且她的木系异能可不仅仅只能催生,还能优化种子,并加强其植株的某项跟某几项作用。
但凡她能在相关领域做出些成就来,让天下再无饿殍。死后连配享太庙都能够一够,还用担心小命安全么?
越想越通后,嘎鲁玳嘴角笑容终于不那么牵强了。
而这时候,安亲王岳乐之后,降等袭爵的安郡王马尔浑也匆匆赶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听说外甥女早起就嚎啕大哭?”马尔浑
他后头,安郡王继福晋佟佳氏眼前一黑,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平时挺聪慧多才的人啊,怎么涉及到这便宜外甥女就方寸大乱呢?
知道的是你疼外甥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指责皇子呢。
原本请旨让八阿哥遵循公爹在时旧诺,在王府成婚就已经惹皇上不满了,你这还要雪上加霜?
佟佳氏满心急切不得语,只希望这便宜外甥女能识趣些。
已经想开决定勇敢接受现实的嘎鲁玳赶紧行礼:“让舅舅舅母担心了,是外甥女的不是。甥女……”
唉!
嘎鲁玳长叹,眉眼间满是孺慕与不舍:“甥女虽姓郭络罗氏,却自小于王府长大。受郭罗玛法教养,被舅舅与舅母疼爱。”
“在甥女心里,王府才是家,才是根。昨夜大婚还不觉,今儿才后知后觉,等会子入宫请安之后,就要留在宫中过活,心里万万般不舍,一时没忍住才……”
说罢,她又福了福身:“甥女无状,让舅舅舅母担忧了。”
这理由一出,别说马尔浑夫妇长舒了一口气,连胤禩都如释重负:“哎哟,爷的小姑奶奶,原来你哭的跟天塌了似的,就为了这?”
“早说呀!”
“宫里又不是什么进得来出不去的牢笼,你想家,爷随时能陪你回来啊!”
做什么搞得这么生离死别一样?
咳咳。
鉴于这话多少带着点不吉,胤禩倒是没说出口。
但瞧着嘎鲁玳的眼神里就盈满无奈了。
嘎鲁玳:……
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无语啊!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满以为幸福生活拉开了新篇章,结果地狱副本……
哭过之后能想通,并做好积极反抗的准备,她都以为自己相当牛了啊。
可惜这等丰功伟绩只能烂在肚子里,否则怎么也得让尔等高呼牛叉,牛叉,巨牛叉。
‘误会’既然已经解除,马尔浑夫妇自然也不好再打扰。
嘎鲁玳以最快时间梳洗打扮,草草用了几块点心就跟胤禩坐上马车往宫里赶。
期间胤禩可没少温言软语安慰自家新娘,尽量减少她的紧张情绪。可……
他养母惠妃良善,生母也是个温柔的?
嘎鲁玳就很呵呵。
她与胤禩定亲早,可以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对那两位,她可一点都不陌生。
前者以包衣出身,生皇长子,位四妃之首。
若真只有良善,如今坟头草都得亭亭如盖。
更何况,历史上这位还在大千岁失势后以退为进,保住了儿子性命,且被养子接到府中养老呢?
连养子死后,她都能居太妃位安然活到雍正十年,差点熬死雍正。
而亲婆婆卫氏貌美冠绝宫中,出身却又极低。
如此都能平安诞下皇子,存活至今,说她只有温柔?
嘎鲁玳心中虽不以为然。
但婆媳关系嘛,从来千古难题,她也没操之过急。
相反还笑着拉他的手,一脸信任:“嗯,两位额娘之名,宫里宫外谁人不知?且爱屋及乌,额娘们疼爷,自不会为难妾身。”
“只是丑媳妇见公婆,妾身难免有些紧张罢了。”
“怎么会?”
胤禩轻环住她肩膀:“凤凰在我心中荣耀秋菊,华茂春松,如洛神当世,美到不可方物,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嘎鲁玳俏脸绯红:“你……哎呀,说正经事呢,爷你正经些!”
“怎么就不正经了?”
胤禩笑着拉过她的手,在如玉的指尖上轻吻了口:“爷不但正正经经,还发自肺腑呢。”
“凤凰难道不知皇阿玛选皇子福晋,那都是按着娶妻娶贤的标准来的?几位嫂子几乎都严格符合这一标准,只你如凤热烈,如花绚烂。”
“让兄弟们羡煞了为夫,昨晚拼命的灌爷酒,试图把爷灌醉,还好九弟十弟仗义,爷自己也机警。”
那种严防死守才没被坏了好事的得意啊,简直要辣瞎嘎鲁玳的眼。
那什么……
历史上的八贤王不应该是性格温和、待人宽厚的如玉公子吗?
就以往,他在自己面前也是允文允武,风度翩翩,极具个人魅力呀。这大婚以后,怎么跟小流氓似的,动不动就要开车上高速呢?
上辈子一直沉迷学业,无暇恋爱,这辈子被封建礼教腌入味儿的嘎鲁玳大为震撼,十分不解。
不过很快,这份不解就转移到了胤禩身上。
车马辚辚,一路到了隆宗门。
新婚小夫妻下车,带着胤禩贴身太监闫俊跟嘎鲁玳身边的桃笑步行往乾清宫先给康熙请安,再去太后所在的宁寿宫。
两巨头进行完,才是延禧宫见胤禩的养母与生母。
最后往毓庆宫,见太子与诸位兄弟,接受一下祝福与贺礼,整个进宫请安环节也就能完美落幕了。
结果康熙跟太后那很顺利,例行喝了茶,说了几句吉祥话,再按常例赏赐而已。
到延禧宫就不一样了。
卫氏虽为阿哥生母,但却只是最低等的庶妃。能被允许在殿内出现,都是因为惠妃她善,卫氏生的儿子也出息。
先被敬茶是不可能的。
这一杯媳妇茶,注定得先端给惠妃。
可没想到惠妃看天看地看护甲,就是不肯接茶盏。
胤禩刚欲开口,却被自家亲额娘跟新婚福晋双双眼神阻止,只能暂时忍下来。
直到嘎鲁玳额上起了薄汗,身子也微微发颤,他终于忍不住要开口了,惠妃才终于信手接了茶,浅浅呷了一口。
随即妙目流转间轻笑了声:“让你等了这么久,老八家的,你心中可有怨?又可曾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了何处?”
刁难情节嘎鲁玳可以理解,毕竟预料之中,但……
你刁难完了,还要我自己找自己的错误是不是有点儿熊猫点外卖——损到家了?
嘎鲁玳本身就不是什么软柿子,昨儿又刚‘娶’了皇子,现实与脾性都不允许她太软啊!
而且,正瞌睡来枕头呢,也不好拒绝不是?
她干脆直接起身,半是好奇半是戏谑地看着惠妃:“可是礼数上有何不周全?可刚刚在乾清宫和宁寿宫,皇阿玛和皇玛嬷也没说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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