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月在出口处等着,一道裂痕凭空出现。
“出来了。”
噗通一声,一个头突然从中冒出,庄月下意识后退,但那个头还是撞在了他身上。
“喔。”影随没想到会是这个落地方式,他以为要吃一嘴子的土时,下巴磕在了有点软的东西上。
他睁眼,惊道:“不是吧,庄月,你居然这么好,特意接住我。”
庄月捂着肩头,一拳头把他的脸别开,恶恨恨道:“起开。”
影随被推到一边,在后一个人出来后,抱着腿露出痛苦表情,“啊!夜澜你故意的?”
夜澜抬起腿,“不好意思,没注意。”
说完就抱着叶枫离开了。
后面还有一个人,影随顾不上疼痛,急忙后退。
退得及时,双伶跳出来没踩着任何人,留下一句“我先走了”的话,就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
庄月先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到那坨人影边。
“这就是那只作祟的秽?”
“这是…发带?”
庄月看了看影随散披的头发和敞开的衣服,笑了笑。
“既然不疼,就快来帮忙拖进去。”
影随干巴巴的哈哈几声,利索地爬起来。
……
叶二把叶林安置在床上,他朝窗外看去,地面一片暖黄色,太阳快落山了。
“我去做饭,待会给你送进来。”
“嗯嗯。”叶林点点头,“哥哥还没回来吗?”
叶二想了一会儿,道:“没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叶二关上门,走出院子,迎面撞上一个人,叶二按住他的肩膀。
“叶枫?你找回来了,夜澜呢?”
叶枫抓住他的手臂,“叶二哥,夜澜哥哥他受伤了。”
“看你伤的这么重,刚才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夜澜低着头没有说话。
叶二:“躺下。”
夜澜另一条胳膊肘处着石板,偏头对叶枫道:“叶枫,你去看看妹妹。”
听见这话,叶枫突然想起妹妹也受伤了,他看了眼两人,这里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就转身跑了出去。
夜澜这才完全躺下,叶二小心地剪掉黏着伤口的衣料,再脱去他的衣物,才发现,不只有肩膀受伤,身上还有多个地方发肿发紫,最为严重的还是肩膀处,肉被砸了个稀巴烂,骨头也碎了。
叶二同样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给我讲讲,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听夜澜说完,夜澜肩膀的烂肉处理完成,开始涂药。
“就说你遭了这么大的罪,是不是你太狂妄了,要是早点把你那剑使出来,事情早解决了。”
夜澜闭上眼睛。
叶二瞥他一眼,鼻腔里哼出一声,“得,不说你。”
“我问别的,那把剑一直插在院子里的,按理说,不会有秽敢靠近。可那只秽不仅悄无声息地潜进来了,还只带走了叶枫,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夜澜睁开眼,那只秽还能模仿他的声音骗过了叶二,能模仿他的声音,说明他们有接触过,可……夜澜不记得自己有接触过。
可能是忘了?
那只秽要么是受人指使,要么是与叶枫熟识,才不管叶林只带走叶枫。在地下,也没见着叶枫有受到伤害。
“等会儿去看看。”夜澜道。
“去什么去?” 叶二加重力度,见夜澜没什么反应,又作罢,“明天再去吧,给他们点时间看能不能查到点什么。”
“也行。”
“你为什么不用剑?”叶二又转到这个话题。
夜澜重新闭上眼,支吾一会,“……不习惯。”
第二天。
“谁?”
“是本宗巡使。”庄月重复一遍,“那巡使说人影是从牢里跑出来的,他们一路追到了南方。”
“本来是抓住了,哪成想那秽厉害的很,重伤了他们有两人,死了一人,没困住,让秽挣脱铁链跑了。”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庄月递给他一本薄册子,“这上面有他们一行人的记录,你要看吗?”
夜澜推回去,“不用了。他们什么时候带走的?”
“昨天送回来不久,估计是秽一出现,他们就有了感应吧。”
夜澜扶了下头,“算了。去把叶枫和叶林带来跟大家认识一下吧。”
“好。”
……
“我叫庄月,他叫影随,叶枫应该见过他了。”庄月领着叶枫叶林在庭院里转。
影随从屋内侧出半个身影,热情的向他们打招呼。透过窗户还看见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女人,女人朝他们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那位师姐叫庄间心,你们直接叫师姐就行。”
叶枫:“她是你姐姐吗?”
庄月摇摇头,“不是,只是同姓而已,没有血缘关系,但庄师姐很温柔,胜似一个姐姐。”
“庄师兄你也很温柔啊。”叶林突然说道。
庄月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没有了。”
“温柔的师兄能不能对我也温柔一下。”影随隔着墙喊道。
庄间心用书掩笑,一双眼睛笑眯眯的,道:“人家早走了,喊什么喊。”
影随不信,探出脑袋,“不是吧,真走了?”
逛完庭院,叶林被留下适应庭中业务,而叶枫则被夜澜叫走。
刚踏进院子,一阵风迎着面门袭来,风中夹带着大量枫叶,叶枫下意识抬手挡住,他睁开一条缝,眼前缭乱不已,依稀能看见前方的白色身影。
无数的枫叶围着他哗哗的转,有点不知所措。枫叶划过他的手背,没有叶片的割裂感,反而像棉花一样柔软,擦过皮肤,有轻微的痒觉。
叶枫试着伸出手臂,果然,没有什么危险,他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俱身影,不明白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突然,手指触碰到一硬物,叶枫一愣。他伸直手臂,这样手臂彻底被枫叶掩盖。他能够清晰感受到无数枫叶的流动,握手,枫叶从手里一溜烟地划走,什么也抓不住。
连叶枫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遮挡的枫叶流中,五根极细的丝线从他指尖长出。
如果叶枫看见了,又记得那天梦里,那么他一定能认出这丝线。
丝线飞快延长,随着枫叶一起转动,但它可不太友好,它的锋利直接把叶子削成几片残渣,或者穿成了筛子。
终于,丝线绕到了一个长的硬物,于是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缠绞,尽管被锋利的边缘割断。
丝线缠着一端,发现没有被割断,然后同样飞快缩回指尖。
缠住的是一柄剑。
一道寒光刺出枫叶堆,夜澜脸色一惊,甚至跑出了残影,他手一挥,无数枫叶飘散。
丝线收了回来,那柄剑也冲着他来。剑的速度极快,夜澜一手揽过叶枫的肩,顺势移了个位,另一只手抓住剑柄,随极用力甩开,大喝一声:“散!”
那柄剑瞬间化成枫叶,朝不同方向飞去,有的扎进墙里,有的扎进土里。
夜澜松开叶枫,按住他的肩膀查看全身,担心道:“没伤着吧?”
叶枫此时还一脸懵,不知发生了什么,呐呐回答:“没…没有。”
夜澜瞬时送了口气,他手一招,扎进去的枫叶重新回到手边,聚成一柄剑,再招些地上的碎叶聚成鞘。
剑嗖的一下,进鞘。
夜澜将剑举至叶枫面前,道:“这柄剑以后就归你了,刚才是试炼,你不必在意。”
叶枫受宠若惊,双手忐忑地接过,抱在怀里,抬起眼睛,嘴角不禁上翘。
“你可以给他取个名字。”
“它以前叫什么?”叶枫问。
“以前都是随便叫的,怎么顺口怎么来。”夜澜不太好意思地别过头,本来想的是换了主人,名字也应该换掉,但它的前任主人根本没给他取名。
叶枫想了片刻,剑举过头顶,抽出一小截剑身,冷凛的剑片上映照出他的眼睛,视线上移一点,就是夜澜的眼睛。
叶枫的嘴角再次上扬,
“那就叫‘赤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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