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的质问一出，帐篷中立刻硝烟弥漫。
早先便觉得6号有问题的16号凑至12号身边附耳低语，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
12号眉头紧皱，趁别人不注意碰了下16号挂在腰上的防毒面罩。
“戴上。”
说完也戴上防毒面罩的12号对身边人打了个去帐篷口的手势，随后走上前：“手表？什么手表？”
此时此刻，帐篷里看似还有八个活人，分别是3号、3号同组的6号、9号，以及12号、12号同组的16号、5号、14号、17号。
本来各做各事的其他几人，目光集中到了3号与6号、12号身上。
6号抓了抓脸。
“一个手表而已。”她无辜又茫然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12号与6号保持着距离，闻言看向3号。
3号被众人盯住，方才惊觉自己因为11号的死亡有点冲动了，她定了定神，大脑飞速运转。
手表。
手表。
手表哪里不对……
“队长你是不是太累了？”长久沉默后，6号做出关心加抱歉的表情，“也怪我，没说清楚，我嫌麻烦一直把手表揣在兜里呢，这不天黑得不知道时间，才拿出来戴上。”
3号未曾回应，死死盯着6号手腕。
兴许是紧张作祟，又或者是确有其事，她总觉得，这只手表……似曾相识。
“3号？”
12号察觉其他玩家眼神隐约带上了不满，提醒了一下3号。
“4号。”
忽然出声的3号视线上移，笃定道：“你的手表和4号是同款，或许，你戴的就是同一只。”
12号往前走了几步，目光锁定住6号手腕。
当初10号检查4号尸体时，他们这些就在旁边的围观者自然也注意到4号突兀断裂的手表，只不过那时12号感觉4号同组的玩家更奇怪，故没有放多少心思在“琐事”上。
“你记错了吧？”
“先不说除开10号没人看到过手表的细节，4号那只可是断了的。”6号说着，无奈笑了笑，“3号我知道你现在很紧张，看谁都有问题，但不能随便抓着点所谓的证据就把帽子扣别人头上吧？”
“大家说呢？”
6号转头看向其他人，手指用力抓了抓脸皮。
眼见氛围凝固，12号正欲开口，6号脑袋猛然转回至原来方向，如鹰一般的锐利目光刺向躺在地上的11号。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这种局面3号敏感点挺正常的，我突然掏出个手表戴看着是有些奇怪。”
“嗯……正好我也有些敏感。”
“我发现，从刚才开始11号就没动过……”
6号一步步走到3号面前，用在场所有人可以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道：“她不会死了吧？”
时间仿佛按下静止键。
“轰隆隆——”
闷雷滚过天际，越来越急促的瓢泼大雨打在帐篷上发出落石般的恐怖声响。
“3号，你说话啊！11号还活着没？！”
有人扯着嗓子喊了句。
3号攥紧被汗水浸湿的手掌，她无比清楚自己刚才的莽撞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中，再让对面继续带节奏，她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怎么会这么冲动？”3号在心中质问自己。
很显然她如今没有时间去等答案了，她需要尽快让自己从漩涡中抽身。
3号眼珠轻轻转动，飞快而隐匿地看了眼6号身后的12号。
“她没死，只是睡着了。”
话音落下，6号一边抓着脸一边温声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介意我们检查下吧？”
“我来检查。”
12号大步走到11身边，弯腰试探对方呼吸和脉搏。
一两分钟后，12号直起身。
“呼吸和脉搏都很微弱，恐怕需要使用治愈类道具或技能才能扛过今晚。”
6号抓着脸皮的手指越发使劲，硬生生在苍白的脸上留下几道红色抓痕，她故作不经意调侃道：“12号对3号真是积极，我刚说完就跑去检查了。”
“可以让其他人来检查。”12号声线冷静，“还有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手表是不是和4号同款，但我知道你问我妹妹，有没有觉得11号是拖累，还知道你是我们埋好13号后，检查警戒线前，唯一一个单独出去过的。”
“你回来后，一直在抓脸，请问你是过敏了吗？”
6号抓挠的动作一顿。
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搞那么紧张干啥，都来检查下不就行了。”
3号看向来者。
是与12号同组的，摔成过泥人的那位玩家——5号。
“请轻点检查。”12号声音中听不出半点紧张，他接着询问6号，“手表的事儿我们就当3号太敏感，你能告诉我，你单独离开又单独回来后，为什么一直在抓脸吗？”
“卧槽！她没呼吸了！”
半点预兆没有，5号的叫声引来了众人目光。
他惊恐地看着12号：“你撒谎！”
“屁！老子检查时她明明还活着！”旁人看不到12号神情，却能听到他语气中尽是惊慌，“你是不没仔细检查？她呼吸和脉搏特别微弱，你可要认认真真检查才行啊！”
“我认真检查过了！她明明就已经——”5号话到嘴边，兀地收了声。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12号。
“难道真死了？”
12号自言自语着，弯腰再次开始检查11号的呼吸和脉搏。
他弯腰的刹那，5号与6号对视一瞬。
大家全在看12号，无人注意到这一幕。
“草！草草草！哥们我跟你说，我上次检查的时候11号真还活着的！怎么你一检查她就死了、啊呸呸呸，哥们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有问题……”
试探完的12号如弹簧一样弹跳起来，手足无措地解释。
场面颇为滑稽，却没人被逗笑。
手指没停止过抓挠的6号此次抓破了自己的脸。
“呃……既然事情都这样了。”站在帐篷门口的16号举起手，弱弱地说，“不如我们先把11号埋了？用睡袋装一下也行，顺便说句，我感觉她的死应该不是啥谋杀，就是意外猝死，她都病成那样了……”
“还有啊，大家还是把防毒面罩戴上比较好。”
16号意味深长地说道：“商城有提醒过，我们购买的净化结界并不能彻底净化空气，待久了，大概率还是会被残留的杂质影响。”
“今天雨这么大，说不定也对结界有影响。”
3号低头注视地上的11号。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去背包里翻出了睡袋。
“我自己来吧。”
半长的头发垂落遮住双眼，3号独自慢慢将11号的尸体装进睡袋中。
最后拉上睡袋拉链时，她很轻地说了一句。
“抱歉。”
另一边，卫左等人还在赶来的路上。
暴雨和黑暗双重加持下的原始森林比想象中麻烦百倍，纵使卫左一行人有道具帮助不会淋到雨，泥泞无比的路面、密密麻麻的树木、随处可见的奇怪茂密灌丛……这些东西都让前进变得困难。
“等等。”
又艰难行走了几分钟后，位于8号身后的卫左忽然喊停。
“怎么了大佬？”
8号转过身。
他直勾勾地盯住对面，手抓了下防毒面罩。
“有一件事我从出发时就在想了，想到现在仍没想明白。”
“什么？”雨声模糊了传入耳中的声音，8号不解地凑近面前人。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实在好奇。”卫左语速不快不慢，比夜色更浓郁深邃的黑眸散发出让人骨髓发凉的杀气。
“你，为什么对我有杀意？”
“轰隆隆——”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刺眼的闪电伴随雷声划破天幕，照亮了半个天空，亦勉强为堪称漆黑的原始森林带来些许光亮。
“哥。”
16号放下帐篷门帘，语气沉重。
“你说，外面那些尸体会像丧尸片里的丧尸一样直接生啃我们吗？”
满座震惊。
近乎同时大部分玩家豁然站起身。
此刻距离11号死亡已过去接近半小时。
“戴好防毒面罩和护目镜！捏好道具和技能！大家做好战斗准备！”3号当机立断指挥道，“其他东西都能扔，通讯器必须随身携带！”
这时，有玩家发现5号还没戴防毒面罩。
“你……”
“那什么，不好意思，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5号拖长了声音。
“我摔倒时防毒面罩不幸摔出了一条缝，用不了了。”
检查通讯器的3号顿住，她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一起的5号和6号，缓声道：“我记得我先前说过，13号是在摔了一跤后才越来越奇怪的。”
5号笑了笑，掌心跃起一团火焰。
“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我的技能还能用。”
他旁边的6号依次摘下护目镜和面罩：“还有个好消息，我们要找的飞跃队成员全在外面。”
6号微笑着，脸部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脱落。
“快去找吧。”
“去晚了，可就拍不到能看清脸的照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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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10号此刻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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