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轮被追杀的塔罗牌为愚人、恋人、命运之轮、世界、星币一、星币九、宝剑一……”
听到自己持有的塔罗牌,卫左关掉了直播间显示屏。
机械音还在宣布剩余的被追杀对象,一旁江别臣高声指责何文他们妨碍卫左交友,这几天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靠近卫左,却总是在临门一脚时因为各种“天降意外”而失败。
何文冷笑连连,嘲讽江别臣没本事废话多。
眼看双方氛围剑拔弩张,卫左与江别臣脚下忽然亮起一个光圈。
二人身影逐渐模糊,好似消失前兆。
卫左以为是迷宫捣鬼,对下意识伸手来拉他的何文三人说:“等会儿别发疯,我不会有事……”
话未说完,他与江别臣一同消失。
一阵天旋地转后,再睁眼的卫左发现自己与一扇边缘缀满红玫瑰的木门面对面,他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寒意裹挟浓重的血腥味袭来——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震耳欲聋。
方才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横扫,直接把重物抽飞的卫左缓缓放下腿,顺带整理了下衣摆和裤子。
凭借超强的夜视能力和旁边墙壁的小灯,卫左看清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重物是一只狗不像狗、狼不像狗的怪物。
手指微动,恶意制成的黑色长鞭出现在手中。
“啪——”
“吼!!!”
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怪物惨叫一声,脑袋以被鞭子击中的点为中心迅速四分五裂。
针对自己的杀意变得很淡,卫左这才有空观察周围。
除了身边这扇没有门把手的木门,其他地方和他先前所在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全是荆棘墙壁,前后道具都一眼望不到尽头,竖起耳朵认真听还能听到怪物们低沉的咆哮声。
卫左收起长鞭,转而拿出匕首青冥。
灰色雾气渐渐朝四面八方扩散。
卫左静等了一会儿,待灰雾延伸到二十米左右才向着前方走去。
听不见人声只能听见怪物叫声的路程持续了一段时间,卫左路上又看见了好几扇门,这些门有的和他第一次看见的门一样边缘缀着红玫瑰,有的表面插满透明的碎玻璃,有的满是涂鸦……
又一次路过红玫瑰门,一道男声突兀在卫左背后响起。
“小少爷。”
尽管没觉察到杀意,但对方是秒出现在灰雾里的存在。神经高度紧绷的卫左想也不想,转身的瞬间匕首直冲对方而去。
他背后的人哪里想到卫左上来便是杀招,躲闪不及,脸上立刻传来刺痛。
这还是在卫左反应过来,及时调转方向和收力的情况下,但凡双方有一个再反应慢点,卫左背后的人不死也得重伤。
卫左皱眉看着破相的男人。
“江别臣?”
上周三,江别臣与何文程行野打架的事最后还是被卫左知道了,卫左没从何文等人口中撬出打架的原因,不过这种事随便想想,都能猜到是三个病人凑一起集体发疯。
卫左自认和江别臣关系没那么亲近,见何文看到江别臣就一副狗护食的模样,干脆有意疏远了江别臣,故对方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靠近他。
“小少爷。”江别臣被划了一刀,龇牙咧嘴地冲卫左笑,“我们一起呗?我也是被追杀的。”
卫左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别臣。
不论如何,面前的男生毕竟是被他误伤了,卫左做不到冷漠以对。
他抬手轻碰伤口附近,能治疗的白雾顺着江别臣伤口钻进去。
江别臣眼珠子一动不动黏在卫左脸上,手掌圈住人抬起的手腕,他微微低头,像是忍了很久般压着嗓音问道:“为什么躲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问题有点出乎卫左预料,他先前听到江别臣指责何文他们的话,还以为江别臣没发现其实是自己在躲他。
看出卫左内心的想法,江别臣苦涩一笑。
他顺势搂住对面人的腰,转身将其压到附近的红玫瑰木门上。
二人距离拉近,卫左手撑在江别臣肩膀处,本能侧脸躲开男大学生灼热紊乱的吐息。
“是不是那群变态威胁你欺负你,不让你和我交往?”江别臣十分清楚卫左不同意,他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么久才能靠近卫左,可他就是不讲理地把错全推给了何文他们,“肯定是,非要给你当狗不说,其中一个还把你当公主,他们都这么变态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江别臣神态隐隐癫狂,一字一句,厚重的杀意快要凝成实质的利刃:“他们该死,我早晚会把他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话音落下,卫左瞳孔缩了缩。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察觉到氛围变化的江别臣一双眼偏执地盯着卫左:“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的……”
卫左推了推江别臣肩膀,语气淡淡:“让开。”
江别臣不肯。
二人拉拉扯扯了会儿,卫左围巾掉地上时,他因江别臣是伤员的那点耐心彻底消耗完毕。
“啪!”
江别臣脑袋被打得往旁边偏去,头发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平生第一次被人扇脸的江别臣缓慢转头。
他比卫左高,他分明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此时却被卫左不夹杂任何感情的眼神压得喘不过气。
“他们是我的好朋友,江别臣。”
卫左歪了歪头,语气冷淡得犹如山顶千年不化的积雪:“你呢?你如今是在以什么身份告诉我,你要把我的好朋友们挫骨扬灰?”
什么身份?
对上卫左漆黑的双眼,欲狡辩的江别臣再也说不出那些胡搅蛮缠的话。
他控制卫左的双手颓然落下。
卫左毫不犹豫推开江别臣,转身离开。
刚走出没多远,捡起围巾的江别臣叫住他:“小少爷……围巾……”
“不要了。”
卫左侧过身,江别臣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一秒,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江别臣,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他翻箱倒柜,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哪怕一句能说出口的话。
他仍觉得自己没错。
准确来说,是他认为自己惹卫左生气有错,但让卫左远离何文那群变态神经病疯子没错。
江别臣近乎偏执地想:我没错。
他让小少爷不高兴了是有错,被扇是他活该。
但他是对的。
小少爷必须远离那些居心叵测的变态,不然早晚被哄骗着,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二人隔着夜色对望,江别臣不知道自己是否从卫左眼中看到了失望与厌恶。
错觉?
幻想?
或是真实。
江别臣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牙齿在打颤,喉间涌起一股股腥甜,难以形容的仿佛正在坠落深渊的失重感扼住了他的喉咙,导致他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道歉吧。
江别臣。
他要走了。
他不要围巾,也不要你。
道歉。
江别臣。
祈求卫左的原谅。
道歉。
江别臣!
道歉!
“对不起……”
江别臣声音带上一点哽咽。
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眼高于顶的男生,眼眶通红,神色绝望,好似即将被主人抛弃的一条狗。
本打算继续往前的卫左原路返回,他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安静地拿过江别臣手中属于自己的灰色围巾给江别臣戴上。
全程江别臣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僵硬成一条线。
戴好围巾,卫左仰起头,同时手上用力,迫使江别臣顺着力道低下脑袋。
“疼吗?”
双方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卫左说话时,一缕白桃味牙膏的香气钻入江别臣鼻子里。
魔怔了一样,江别臣往下低了低头,此刻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副闻人家嘴巴的模样,与他厌恶至极的痴汉变态无异。
江别臣更恍惚了。
监狱统一准备的是薄荷味牙膏。
会是谁给小少爷换的牙膏?
何文?
程行野?
还是把卫左当公主的夏不冬?
总之不是他江别臣。
非常不合时宜和古怪的,江别臣嫉妒起了给卫左换牙膏的那个人。
“别发呆,我问你,这里疼吗?”
微凉的指尖划过脸侧,江别臣失神了片刻。
“不疼。”
脸上巴掌印未消的男大学生似是完全遗忘了方才被扇得头晕的事情,差不多是迫不及待地,邀功般对卫左说:“一点都不疼,我脸皮厚。”
然而卫左却没就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他垂着眼理了理男大学生的围巾。
“江别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
卫左抬眸,罕见地呈现出一丝锋利的攻击性。
“我需要守护者吗?”
此话宛如青天白日有一道惊雷落下,江别臣当即四肢发麻动弹不得,待卫左走远后许久,他仍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
“本轮被追杀的塔罗牌有……”
新一轮追杀令出现,又听见自己所有塔罗牌的江别臣僵硬地抬起腿。
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
江别臣低头。
原来是他从狱警那里获得的塔罗牌,上面印着一个用权杖挑起行囊,身穿彩衣裳,旁边有条白色小狗,昂首站立于悬崖边缘前途未知的年轻人。
这张塔罗牌的名字是——
愚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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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幸运儿的塔罗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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