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们别看了，快来个人扶我一把……”坐在地上四肢胡乱扑腾的玩家狰狞道，“刚不知道啥玩意儿绊了我一下，老子屁股快摔成八瓣了……”
“我真服了，你刚叫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被丧尸啃了。”
有人吐槽了一句后，离玩家最近的中年男人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你，看着挺结实挺年轻一伙子，摔一下比那过年被杀的猪叫的还大声。”
“疼啊叔，我跟你说我这腰绝对扭了！”
说完又扑腾半天，最终发觉自己越挣扎越爬不起来的玩家彻底摆烂不动了：“咋回事？这外面的丧尸咋不哇哇叫了？也不进来了？求求哪位好心人过来拉我一把，真起不来……”
见玩家真不像在开玩笑，先前开口的中年男人抓紧手中道具，一步步朝对方走去。
“砰——”
一声巨响过后，仍坐在地上的玩家惊魂未定地拍打心口：“啥玩意儿飞出去了？咋还搞偷袭？幸好老子随时开着防御屏障……”
中年男人戴了夜视镜，看清楚弹飞出去的是个婴儿模样的丧尸，他刚想说话，有人忽然喊道：“丧尸又来了！”
“有防御屏障你还是就在地上坐着吧！安全！”
“啊？我也是个战斗力啊！哎呦我的腰——”
无人在意玩家的哀嚎，与此同时，拥有脸盲症而非夜盲症的卫左在前往约定地点的路上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
以为男人是程行野的卫左加快脚步。
他即将靠近男人时对方毫无预兆地转身，两人险些撞上。
所幸男人反应及时，拉了把踉跄后退的卫左。
“程……”
卫左又忘了自己如今是哑巴的事，下意识想喊人。
可话刚开头，方才因男人力气太大，身体不受控制前倾倒向对方的卫左面色微变，他无法辨认出男人的脸属于谁，但他直觉对方并非程行野。
“小城主。”
确实不是程行野。
是乌塔格。
先前众人聚集在别墅一楼互相自我介绍时，卫左曾对说话的乌塔格有过难以形容的熟悉感。
那时他以为是自己在哪见过对方。
但如今二人距离拉近，卫左反而对乌塔格没有了那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更确切些，是熟悉感被大大削弱，取而代之的是陌生感以及……令他避之不及的巨大危险感。
自进入无限世界后，卫左第一次对npc产生了强烈的想尽快远离的想法。
大概是看出卫左的排斥，乌塔格松开手。
卫左顺势后退了两步。
黑暗中，二人面对面站立，目光不曾交错。
约莫过去两、三分钟，一个急切的男声打破了逐渐凝固的气氛。
“主、小城主！”
乌塔格不曾看向从三楼匆忙下来的男人，丢下一句“小城主没有异能，还是待在房间更好”便转身往一楼下去。
好巧不巧，来至一楼大厅的乌塔格撞见了从别墅正门进来，径直朝楼梯走过去的裴三。
别墅周围已没有丧尸的吼叫声，想来是被裴三联合其他玩家解决完了。
裴三离楼梯越来越近，乌塔格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最后定格于一个堪称古怪的念头：如果裴三现在上楼，大概会正好看到副本里身为裴三妻子的卫左与一个男人单独相处的画面。
裴三不一定会发怒，但一定会中断二人的相处。
看似没什么，但卫左与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提前商量好要见面，他们之间或许有重要的事需要商量。
不过这些事情与他无关。
尽管副本里他是至今仍深爱卫左的卫左前夫。
曾经也三番五次伪装玩家进入副本，却从未拿到过这种身份的乌塔格，极其理智地分析着现状。
“三号。”
裴三一脚踏上阶梯时，乌塔格叫住了裴三。
裴三转头后，乌塔格神色平静地回忆起几分钟前倒进自己怀里的卫左。
那是一个意外。
当时他正在吩咐1号世界系统一些事情，转身不是因为卫左的靠近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而是卫左靠太近，进入副本后被遇到的每一个玩家远离的他有一点奇怪，是谁离自己这么近？
之后拉住身形不稳的卫左完全出自本能，也就没有刻意收力。
本应往后倒的青年最后倒向他。
乌塔格不太好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觉。
有些像初冬时节行人注视静静飘落的雪花时，恰逢风起，雪花轻盈扑入行人怀中。
卫左是雪花。
雪花似乎，不太喜欢他。
“有事说事，别耽搁我找老婆！”由于自己如今在一号审判者管辖的副本里，给予了一号审判者乌塔格三分耐心的裴三，烦躁地开口。
“三号。”乌塔格声音不高，却在雨声嘈杂，一楼人群喧闹的情况下清晰地传进裴三耳中，“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你随意进出一号世界领域的权限，念你是初犯，现在离开我可以视而不见一次。”
话是这么说，此前与裴三堪称陌生的乌塔格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不会选择离开。
“我老婆还在这，我走了谁伺候他？难不成让你这个被他抛弃的前夫去？”
裴三这会儿没补充说自己早就不想当什么审判者了，他怕说完一号审判者真把总系统叫过来，当场剥夺身份再驱逐。
乌塔格沉默了一会儿，在裴三不耐烦转身时不带情绪地说道：“我在和你说正事。”
“正事？照顾好老婆不就是我最大的正事？”
裴三眯了眯眼：“你刚从楼上下来？”
乌塔格一听便知道裴三在怀疑什么，淡淡道：“别以己度人，我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但同时我也记得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裴三冷笑不语。
他懒得思考乌塔格这话是真是假，总归乌塔格是他妻子卫左前夫这件事是真的。
二人无声对峙了一会儿，裴三猛地扭身上楼。
乌塔格再见到裴三时已是十分钟后，对方正搂着卫左，脸色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人都到齐了？”
说话的玩家说完清点了一下人数，确定其他玩家都在这里后深吸了口气，严肃道：“虽然这次袭击我们的丧尸并不算多，但事发突然，和我同住一个卧室的队友……”
从该玩家的描述里可以得知，他住在一楼，同卧室的队友出门上厕所时，被不知为何出现在别墅里的丧尸袭击，队友尖叫吵醒众人，紧接着丧尸群突破别墅的大落地窗闯入别墅。
“他是这次丧尸事件里唯一死亡的。”玩家目光转向某个方向，随后分别说出三个小队的死伤人数。
一号小队死亡一人，受伤两人。
二号小队受伤两人。
三号小队受伤一人。
也就是说玩家们进入副本的第二天凌晨，三十人队伍便已有一人死亡五人受伤，且除开一号小队的王峰是摔倒后腰扭了，剩下的四名伤员均是需要隔离观察的“丧尸病毒携带者”。
玩家看着被隔离的四人叹了口气。
“别墅里为什么会有丧尸？”
“会不会是有人偷偷放进来的？我们当中不是有……”
忽然开口的蹲在角落里的玩家没将话说完，但大家自动补全了后半句。
“我们当中不是有……内鬼吗？”
又一次对上了脑电波，玩家们在心底念出了副本备注第五条：很遗憾，人类在危机面前并不总是团结，你们当中有其他基地的内鬼。
“我不清楚三楼的情况，但我是二楼最后一个回卧室的，我回卧室后看了眼时间，大概是十二点五分。”冷不丁出声的玩家视线从左到右滑过，怀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大家都是几个人挤一间卧室，还不熟悉，或许不会注意到同卧室的人有什么异常，但如果对方要出去，肯定会留下印象。”
“比如，和我同住一间卧室的……”
“冯千琴女士，你能告诉我十二点十分之后你为什么要离开卧室吗？”
被点名的冯千琴茫然抬头：“我不是和你们说过我出去上厕所吗？我们卧室那洗漱间连个蹲坑都没有，我只能去外面。”
“不是，你难道在怀疑我是内鬼吗？”
“我都被丧尸抓伤了我怎么可能是内鬼！”冯千琴撸起袖子给众人展示自己绑着绷带的手臂，语速飞快，“被伤害后要么二次进化要么变丧尸，之后还有那么多天可以找机会，我疯了才会去赌这二分之一概率……”
闻听此言，质疑冯千琴的玩家不再言语。
“而且也不单单是我啊，我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刚好看见有个人从其他卧室出来。”
一番混乱的点名与被点名后，众人找出了丧尸群来临前离开过卧室的玩家名单，分别是一号小队的高天磊、王峰，二号小队的田宏、向悦心，三号小队的田伟、冯千琴。
其中受伤的有王峰、冯千琴。
凌晨两点过，黑漆漆的别墅外风雨飘摇，灯火通明的别墅里一片死寂。
意外？
还是人为？
有部分更倾向于人为的玩家看身边人的眼神渐渐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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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天意如此，还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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