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纪守法第一人：你进副本前没吃药？】
发完消息，何文调低屏幕亮度，不动声色地转身看向对面。
副本的宿舍比一般宿舍小。
除开有独立卫生间这点还算可以外，别的地方一塌糊涂。
四张床是上下铺加起来四个床位。
他现在睡在进门右边这间床的上铺，但原本他睡在这间床的下铺，而夏不冬睡在对面床的下铺，可经过夏不冬一番操作，现在变成了他们两个睡在同一个方向。
这么做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他家左子不用睡光板床遭罪了，在对面的他还能偷偷看对方睡觉，
坏处是光板床确实不好睡觉，还给姓夏的神经病偷了个人情。
何文正想着怎么把人情给偷回来，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屏幕。
【夏日无雪：我记得你手里有张改名卡？出个价。】
何文愣了下，旋即连发好几条信息。
【遵纪守法第一人：不给。】
【遵纪守法第一人：你吃点药行吗？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他才和我们认识不到半天，把人吓跑了对你和我有什么好处？】
【遵纪守法第一人：实在不行你赶紧死了退出副本，去李医生那里检查下是不是又该加药量了。】
【夏日无雪：你也该去复查了，记得吃药。】
【遵纪守法第一人：呵呵。】
【夏日无雪：话说回来，比起觉得我有病，小左现在应该更觉得你有病吧？】
企图破防别人，自己却差点破防的何文“啪”一下反手把手机倒扣在旁边，用口型无声骂人。
他暗暗深呼吸了几次，平复好情绪后坐起身看向对面下铺的卫左，瞳孔中闪烁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狂热。
与此同时，同样放下手机的夏不冬也正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盯着卫左。
凌晨两点四十分。
夏不冬仍保持原来姿势注视床上的青年。
口中无声念着什么。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口型，并且懂一些唇语，就能知道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说了很多话，但其实来来回回就两个字。
“小左。”
再一次念出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夏不冬捂住跳动速度过快的心脏，墨绿眼瞳深处飞快闪过一丝兴奋。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我的梦果然是真的，世上真的有……
大脑的愉悦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心跳和呼吸同时二次加速，指尖发麻颤抖的夏不冬摘下眼镜，将脸深深埋进双手掌心。
他今天真的、真的、非常高兴。
“小左。”
“我的小左。”
夏不冬久久无法平静，之后更是一夜无眠，硬生生枯坐到了天明。
翌日清晨。
卫左慢悠悠睁开眼睛，眼底疲惫一闪而过。
他昨晚失眠了，近乎一晚上没睡。
说实话，他是那种只要不威胁到生命，哪怕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也不会被吵醒的，睡眠质量特别好的人。
但谁能想到？
世界上还有夏不冬跟何文这种铁定患有重大精神疾病的人。
这两人愣是一动不动盯了他一晚上。
卫左也愣是一晚上没动过。
很多次他都想起身问问他们到底在看什么，但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说：“别管他们，他们一直以来就这个有病的样子，改不了，忍忍算了。”
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这么想的卫左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若不是记忆里确实没有夏不冬与何文，他都要以为他们三个是什么多年好友了。
问题他怎么会跟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人做朋友？
卫左在心里默默叹气。
他昨晚还以为替他解围的夏不冬是正常人，结果还不如何文。
何文是明着有病，夏不冬是暗着来，宛如一条悄无声息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
被毒蛇盯上是什么滋味？
专注到极点的目光一寸寸地、反反复复地刮过自己全身，那感觉就像有无数冰冷的蜘蛛丝不断往身上缠绕过来，越想挣扎，越被缠紧……
最后只能生生窒息在密不透风的蛛笼里。
卫左有点心梗，一想到起床后要面对两个疑似患有精神病的舍友，便觉前路无光。
五八怎么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卫左脑子里刚闪过这句话，五八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响起了。
“左子！我回来了！”
“你怎么看着这么憔悴？”
前一句还很兴奋的五八语带怀疑：“是不是那狗东西趁我不在欺负你了？你别怕，尽管告诉我，我前不久才揍完它，趁热乎的还能再揍一顿。”
“没，我认床，睡不着。”
卫左犹豫都没犹豫的，就撒了谎。
抛开他对夏不冬和何文的那一丝熟悉感，那两人实质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盯着他看了一晚，又不是追杀了他一晚。
属实没必要上纲上线。
五八不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便信了卫左的话。
“这样啊，那我把家里的床搬过来？”
“这个宿舍装不下。”
卫左拒绝系统的提议后立刻跳转话题：“你带围巾和口罩没？”
“带了，还有眼镜，给你放被窝里了，你找找。”
卫左立刻原地复活。
他坐起身，迅速摸出装备，一边戴口罩一边好奇地问：“以后是只要进副本你就会掉线吗？”
五八当即否认：“以后不会了。”
“真的？”
对这种充满自信的回答，卫左持怀疑态度。
“其实你进副本后我就能进来了，但我越想越觉得憋屈，就跑去把无限世界的系统全部抓出来狠狠揍了一顿。”
五八语气变得欢快：“我还警告它们再有下次我就把它们都弄死，让上面重新调一批系统过来。”
卫左有些担忧：“这么做没问题吗？上面会不会指责你欺负同类？”
“不会。”
“我是编外员工，是它们特聘我去上班的，事闹大了最多开除我，但开除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大概是真的处理好麻烦了，五八从回来后就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我签过和平协议？我跟和我签和平协议的那些老东西说过了，再让无限世界恶心我，我就把协议撕了，大家同归于尽……”
“卫左，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温和声音打断五八的话。
卫左下意识转头看向床边，同时从被窝里摸索出眼镜并戴上。
不得不说，口罩确实是一种效果不错的防护。
戴着口罩和眼镜的卫左情绪特别稳定，声音听不出半点异常：“有事吗？”
“我是这间寝室的室长。”站在床边的夏不冬一本正经地瞎编着不存在的设定，“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欢迎来找我。”
卫左“嗯”了一声。
一旁的何文难以置信地看向夏不冬。
我怎么不知道这副本里还有这种设定？
你撒谎时一点都不心虚的啊？
夏不冬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他看着卫左，用真诚且友好的语气询问道：“对了，你是组队进的副本吗？假如不是，我希望你能……”
“跟我们组队，我很强的！”
何文抢先一步把自己加了进去。
他很激动，雪松棕色眸子里的急躁压都压不住，好似一头饥肠辘辘的凶猛野豹。
卫左被面前的两人盯得头皮发麻。
但奇怪的是，向来不喜被瞩目和与他人合作的他并未产生排斥。
甚至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在说话了：“啊，我就知道他们会这样，我的舍友们都老有病了，这个宿舍没我这个正常人得散！”
意识里，不明真相的五八还在问怎么回事。
现实中，知根知底的卫左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可以。”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夏不冬镜片下的眼睛里笑意愈发明显。
他正要开口，被堪称夺命铃声的尖锐铃声打断。
“叮铃铃——”
“请本校所有学生和老师，以及所有监考老师与考生尽快前往操场汇合，如有人三十分钟后仍未到达操场，将按违纪处理。”
通知结束，卫左条件反射起身下床。
当然，他没忘记拿上自己的围巾。
“卫生间有未拆封的洗漱用品。”夏不冬贴心地说道。
“谢谢。”
待卫左进入卫生间，眉眼带笑的夏不冬轻瞥了一眼旁边的何文。
“既然警告我别犯病，那自己就做好榜样。”
他跟何文着实算不上朋友。
顶多是看同一个心理医生的病友。
“姓夏的你少他妈在这里威胁我，我们两个谁更有病，你自个心里清楚。”
喜欢威胁别人，讨厌别人威胁自己，本质极其双标且毫不掩饰的何文脸色阴寒。
“需要我帮你回忆下我们两个刚见面时，你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吗？我是有病，但你有大病。”
何文冷笑一声。
面对病友极具攻击性的言论，夏不冬不恼不怒。
“我从来不否认自己有病。”
“所以，要合作吗？”
闻言，何文宛如被人用锤子重锤了一下，猛地偏头看向旁边副本外被公认为君子的男人。
“什么意思？”
夏不冬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弯腰低头，开始整理卫左睡乱的床铺。
“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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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三人组永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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