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比我想象中更麻烦。”
童连的反复提醒，令卫左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质疑。
不过程行野好歹是他的首个收藏品，虽不及朋友重要，他还是愿意多给予几分耐心。
“五哥？”
“可能没你想象中那么麻烦。”
五八知道卫左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却不打算如实告知：“我暂不能确定程行野的身世，但如果他的身世如我预料中一样，那么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是专门为你而生的，是独属于你的狗。”
“我不会把人当成狗。”
卫左又一次抓错了重点。
“嗯，我说错了。”五八熟练认错道，“他是独属于你的收藏品。”
卫左心气顺了。
“我去洗澡。”
洗完澡，吹干头发，穿戴整齐的卫左从卧室来到了客厅。
他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夏不冬。
“他们呢？”
左看右看没看见另外两人的卫左，怀着不安出声询问。
“程行野出去买菜了。”
“至于何文。”夏不冬笑着放下手机，温声细语道，“兴许是去找怎么让你把他当成狗的方法了。”
“你放心，他们没在家里打架。”
卫左沉默几秒，也坐到沙发上。
“室长不觉得他们想法有问题吗？”
卫左直到现在依然对表现得最像正常人的夏不冬抱有一丝期望，尽管他们初遇时，对方硬生生盯了他一晚上。
“人总是会因为过度喜欢，失去理智。”
夏不冬本可以用谎言来回答卫左的问题，但他选择了变相回答。
卫左听懂了夏不冬的言下之意。
他转头，身子下意识朝对方倾斜。
“我没有为他们做什么，不久前我对他们还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我不能理解。”
卫左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这是不合理的。”
“可喜欢小左是人之常情。”夏不冬垂眸看着卫左放在膝盖上的手，这个距离很近，他能闻到对方身上不知名的沐浴露香味。
“我也喜欢小左。”
“我们可以加个游戏好友吗？”
话题的突然跳跃让卫左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琢磨了几秒，在继续讨论“喜欢他是不是人之常情”和加游戏好友之间，选了明显更正常的加游戏好友。
“室长的游戏编码是什么？”
卫左调出游戏面板。
夏不冬不紧不慢地说了一串数字，紧接着他又开始说自己的游戏昵称。
“还有，我的游戏昵称是世界第一的……”亲眼看到卫左将数字输进编码搜索栏，且已经按下搜索键后，夏不冬有意停顿了下，才接着开口。
“公主小左。”
【请问您要寻找的玩家是否是：世界第一的公主小左】
声音与搜索结果同时出现，卫左陷入了沉思。
这个小左……
指的不会是他吧？
他哪里看起来像公主了？
从来没把“公主”这个词汇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过的卫左思绪混乱，各种想法在脑海中交织。
退一万步讲，比起想给他当狗什么的，把他当公主……
同样是一件听起来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感觉只有变态会有这种想法。
“室长，小左是你妹妹吗？”
卫左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撑着问出这话的。
“我只认识一个小左。”
夏不冬面带笑容，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这个世界上，我眼里、心里的公主只有一个，我喜欢的小左也只有一个。”
卫左手一抖，按下了游戏面板上的“申请添加好友”。
“考虑去精神科挂个号吗？”
连室长都不叫了。
夏不冬一边打开游戏面板通过好友申请，一边慢条斯理地回道：“我确实不怎么正常，但我认为，比起想给你当狗，我把你当公主这件事应该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不想给我当狗？”
脱口而出的卫左面色僵硬，试图挽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怎么会只想给小左当狗？”
夏不冬声音越往后越轻，光记住“怎么会”的卫左暗暗松了口气。
他没看错人。
室长果然是三个人里最正常的那一个。
至于“世界第一的公主”那些东西，想来室长也不是会当着别人面喊他公主的人，不用担心。
那里的卫左在自我安慰，这边的夏不冬看他的眼神愈发意味深长。
光当狗怎么够？
世上明明还有那么多身份。
他还可以是照顾公主生活起居的仆人、只守护公主一人的骑士……
公主。
公主。
高高在上的、命中注定要被众人捧着宠着的……
公主小左。
夏不冬推了推眼镜，心脏被那些狂乱的臆想搞得微微麻痹。
人有贪欲，爱意会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浓郁。
夏不冬相信那两人迟早有一天会不满足于只当卫左的狗，他只是比他们提前看清自己的**。
卫左忽地飞快瞥了眼旁边的男人。
他不太能清楚地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可他的直觉足够敏锐。
他直觉夏不冬精神状态不如表面上那么正常。
“五哥。”
“嗯？”
“还是你最正常。”
对程行野与何文的对话了如指掌，在程行野和何文吵来吵去时，还在心底反驳“我才是左子第一条狗”的五八毫不心虚地回道：“那是当然。”
卫左收起游戏面板，随口道：“你以后千万别学他们三个。”
五八哽住，犹豫片刻后委婉地说：“我不是人。”
“我知道。”
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卫左淡定回应。
“所以你不能像对他们那样对我。”
“我给你当狗是非常正常合理的。”五八越说越理直气壮，“而且按先来后到，我是你的第一只狗，以后你要告诉新来的狗，他们绝对不是第一……”
“闭嘴。”
卫左心好累。
到底为什么一个二个争着抢着要给他当狗？
“我去打电话问问何文什么时候回来。”
不愿面对荒诞现实的卫左站起身，走去阳台。
“咚、咚咚……”
敲门声只持续了两、三秒，随后便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和对话声。
“左子亲手给我的钥匙，你有吗？”
“呵呵，没人要的野狗。”
“傻逼——”
一前一后走进屋内的两人在看到卫左后，不约而同地收声。
何文把偷配的钥匙往兜里一揣，一脸从容地往卫左那走：“左子你饿不饿？我们待会儿出去吃……”
“你们脸上的伤哪来的？”
何文和程行野同时停在原地。
卫左视线慢慢从二人脸上的淤青滑过，最后落到稳坐沙发的夏不冬身上。
“室长？”
不是说他们两个没打架吗？
“在家里时我确实没看到他们打架。”夏不冬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无奈，“我还以为那位程先生真去买菜了，毕竟他出门前我告诉他你刚从副本出来，需要多补充营养……”
“算了，追根究底还是我考虑不周。”
夏不冬对卫左歉意一笑。
“抱歉，小左。”
卫左面色平静，旁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被夏不冬特别点名的程行野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到青年身边。
“你很不听话。”
程行野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他握着手指，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卫左没给机会，径直朝门外走去。
“新年吃火锅正好，我去买菜。”
夏不冬从沙发上起身：“我去弄锅底，正好回来时买了火锅底料。”
卫左没说什么，待经过何文时方才抬高音量。
“这两天你和程行野都离我远点。”
“烦。”
幸灾乐祸的何文立刻和被雷劈了似的傻傻愣在原地。
回过神后他马上冲到了卫左身边。
“左子你听我解释……”
“不听，走开。”
何文与卫左的身影与声音逐渐消失后，程行野攥紧拳头，森冷目光直指准备关门的夏不冬。
“你撒谎。”
“你可以和小左说。”夏不冬扭过头笑了笑，他一贯温润斯文，此刻气势却完全不输自带身高优势的程行野，甚至隐约占据上风，“看他是信你这条喜欢胡编乱造的陌生野狗，还是信我这个更熟悉的室长。”
夏不冬转头，关上门。
“半真半假的话，只能骗骗四肢发达的何文。”
程行野牙都要咬碎了。
又一条臭不要脸的想和他抢主人的野狗。
说又说不过，打又不敢打，憋屈得要死的程行野在看到卫左回来后，才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只是……他的主人看着心情不太好？
程行野第一时间锁定目标，看何文的眼神和淬了毒一样。
“我去换衣服。”
卫左头也不回走进卧室。
他一走，程行野立即对何文发难：“动不动惹主人生气，你是废物吗？就你这样也配当主人的狗？”
何文翻了个白眼。
“滚一边去。”
懒得吵架的何文注视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眼底有担忧和疑惑。
本来进电梯前还好好的，一进电梯，卫左周身气压忽然就低了下来，一直到回家都没有回升。
究竟，发生了什么？
卧室里。
“三天，就三天。”
自说出“我要出球一趟”后，就没停止过解释的五八低声下气道：“上个副本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我总得去还个礼。”
卫左安安静静地看着地面，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我和无限世界提前友好交流过了，我保证我回来前你绝对不会一个人进副本。”
“随便你，我一个人……”
话说到一半，卫左有些懊恼地闭上嘴。
离谱，这种小孩子赌气般的话居然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
“我知道你可以，可我不放心。”
五八递来的台阶使卫左烦躁的情绪减轻了些。
他其实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在烦躁什么。
或许是何文与程行野的表面听话，实则一点也不听话；或许是直觉告诉他室长比看起来更有病；又或许，是五八第不知道多少次的突然掉线。
也不能说突然掉线，统还在。
可是毫无预兆地说要离开和掉线又有什么区别？
卫左不喜欢这种事情发展不在预料中的失控感。
“一天，就一天。”
此刻的五八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计划，光想着怎么让自家宿主开心了：“我去宇宙狂欢会总部抓几个典型，杀鸡儆猴，完事就回来。”
闻听此言，卫左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一天？”
“一天。”
对方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五八忙不迭应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卫左抬头时无意识地挑了挑眼尾，语气也带着一丝不自知的矜持：“和我没关系。”
五八看着卫左这副模样，没忍住冒出一句。
“我不喜欢姓夏的，但有句话他没说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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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喜欢卫左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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