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车随便停在了某个商场,地下车库的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灰尘的味道。
下车的时候,叶秋闻这才留意到霍珩的脚有些不自然。
他一把拽停了霍珩,“你脚怎么了?”
“好像有点扭到。”霍珩强装镇定,“没事,能忍。”
叶秋闻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松手,“行,那你忍着吧。”
霍珩:“?”
叶秋闻双手一摊,非常无辜,“是你自己说能忍的啊。”他主动凑近半步,鼻尖几乎蹭到霍珩下巴。
算了,这个身高差让我有点不爽。
于是叶秋闻又后退了半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下巴微抬,“最后一次机会,给你说真话,能不能忍?”
说完,叶秋闻蹲下来突然伸手,在霍珩肿起的脚踝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嘶——”霍珩疼得额头冒汗,“你他妈——”
“能忍?”叶秋闻挑眉,又按了一下。
“不能忍!不能忍行了吧!”霍珩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故意的!”
叶秋闻满意地收回手,“早这么老实不就行了,走吧,去医院。”
霍珩万万没想到,叶秋闻口中的医院,是街角一家门面破旧、灯牌半死不活的跌打馆。
“这里能行吗?”霍珩语气充满怀疑。
叶秋闻掏出手机,打开导航怼到他面前,“这里最近,不能行的话,你个瘸子走几公里去人民医院?”
“就不能打车去吗?”霍珩终于露出了某种生活失去熟悉秩序的迷茫,“我们又不是没钱打车。”
叶秋闻理都没理他,抬手就拍门,哐哐一顿响。
“大晚上的。”一位戴眼镜的老师傅开了门,“吵死了,不能明天再来吗?”
叶秋闻指了指霍珩的脚,“师傅,麻烦给他看看,应该是扭伤了。”
老师傅手劲奇大,带着怨气把霍珩按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小床上,蹲下身捏了捏他肿起的脚踝。
霍珩疼得冷汗直冒,“疼疼疼疼疼!”
“轻微扭伤,骨头有些错位,正一下就好了。”老师傅上下扫了他一眼,“小伙子怕疼吗?”
叶秋闻靠在门框上玩手机,头也不抬,“师傅,他不怕疼,随便治。”
霍珩倒吸一口凉气,“不行,有麻药吗?”
师傅转过脸看叶秋闻,“没有麻药,你们去医院吧。”
“不用麻药。”叶秋闻说,“咔嚓一下就两秒的事儿,麻药还没生效就完事了。”
霍珩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抓住床单,疯狂摇头,“我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叶秋闻终于收起手机,走到他面前卷起袖子,把纹身小臂伸到他面前,“疼就咬我。”
看着眼前的白皙皮肤和流畅线条,霍珩没忍住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遐想,他吞了吞口水,“这多不好意思,但你握着我的手行吗?”
老师傅似乎是忍耐他们已久,开始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能开始了吗?”
叶秋闻赶紧点头,“开始吧。”
事实证明,霍珩刚刚的不好意思全是装的。
老师傅动手正骨那瞬间,霍珩条件反射抓住叶秋闻的手,一口咬下去。
“啊疼疼疼疼疼!!!”
这次是叶秋闻喊的。
草草草!你刚刚的不好意思演给谁看!
怎么短剧照入现实了,我记得不是共享痛感的剧本啊。
老师傅手上没停,正骨搓药酒一条龙服务。
霍珩看到血珠从牙印里渗出来时,后悔得忘了脚上的痛,他汗水浸湿额发,抬眼时睫毛都是湿的,“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叶秋闻忍住抽回手的冲动,咬牙切齿,“你是狗吗?!不知道收着点劲?!”
他没说错,正骨剧烈的痛感就那么两秒,霍珩盯着叶秋闻手臂上血红的牙印,有一种想帮他把血舔干净的冲动。
见他不疼了,叶秋闻立刻抽回手,用纸巾轻轻按掉血迹,“回头找你算账。”
送走他们,门“砰”一声在身后关上了,灰尘都震落了几粒。
凌晨十二点,霍珩脸上的迷茫更深了,他看着叶秋闻,“我们接下来去哪?”
“找间酒店。”叶秋闻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五星级酒店。”
霍珩没说话。
叶秋闻抬眼看他,“怎么?你离家出走不带钱吗?”
“不是。”霍珩松了口气,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破旧宾馆灯牌,“我还以为你打算住这种地方。”
叶秋闻收起手机,“怎么可能,陪也陪了,咬也咬了,让我住好点难道不应该吗?”
霍珩已经在数不清的教训中学会成长。
他生怕叶秋闻反悔又要给他上社会实践课,几乎是立刻招停了一辆出租车,“赶紧的五星级!我又困又累又饿!”
你活该啊宝。
真把离家出走当旅行呢。
车上,江之阔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可以不登记身份证,房费也给你免了,但你和谁在一块儿呢?”
叶秋闻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支棱着耳朵的霍珩,太阳穴突突直跳,“你非得打电话问这个吗?”
江之阔似乎在笑,“怎么,这么怕被人知道啊?”
“那算了。”叶秋闻及时调整/风控方案,“我换一间还来得及。”
“别啊。”江之阔阻止他,“我前几天不在状态,连送你礼物这种小事都没表现好,现在难得你主动找我,先听你的,不问就不问。”
“好,谢谢。”
“忙完找我,见一面。”
“好。”叶秋闻挂断了电话。
霍珩非常警觉,“谁?”
“朋友。”叶秋闻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他什么,“贺谦的朋友,卡诗顿就是他家的,我问他能不能不登记身份证入住,他答应了。”
“哦。”霍珩反应过来,“不登记就不会有入住记录,我爸就找不到我们了。”
“真聪明。”叶秋闻叹气,“为了你,我可是欠了人情呢。”
“知道了。”霍珩耳根莫名又红了,看着叶秋闻侧脸的眼神意味深长,“我会报答你的。”
叶秋闻没敢说话,开始恨自己刚刚多嘴。
到了酒店,经理亲自迎上来,“江总吩咐过了,两间套房,已经准备好了。”
叶秋闻点头:“替我谢谢他。”
进电梯时,霍珩突然说:“其实开一间就行,省钱。”
叶秋闻按下楼层,震惊又茫然地看着他,“你难道没钱开两间房吗?”
霍珩耳根又开始发红,他别过脸,“我他妈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省钱!”
“两间。”叶秋闻说,“省下来的钱又不会分我。”
刷卡进门时,霍珩突然反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你干什么?”叶秋闻皱眉。
霍珩一步步朝着他靠近,“叶秋闻,我想验证一下。”
“霍珩,我警告你。”叶秋闻后背抵着墙,眼神从刚开始的慌张,慢慢转变成冷静,甚至是淡定,“别逼我踹你剩下那条好腿。”
“就一下,可以吗?”霍珩的眼神里混杂着试探和一种近乎可怜的执拗,像是在祈求一个确认。
叶秋闻下巴微抬,“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你把我当什么了?验证码吗?”
霍珩没再废话,低头吻了下去。
接触到柔软的那瞬间,霍珩感觉大脑仿佛有烟花在他的神经上炸开,全身的血液几乎要逆流。
他没有接吻的经验,全凭本能和体内那股原始的冲动。
叶秋闻一动不动,宛如短路的机器人,霍珩粗鲁地用舌尖撬开他紧闭的牙关。
等叶秋闻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推开霍珩,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又清脆的耳光,“霍珩!你疯了吗?!”
他是疯了。
他确定了。
他喜欢叶秋闻。
不是好奇,不是一时兴起。
是想要靠近,想要占有,想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的那种喜欢。
霍珩用舌尖在口腔顶了顶叶秋闻打过的地方,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爽感,他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别跟我玩这种无聊的强吻游戏!”叶秋闻盯着他,冷脸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应该明白,感情左右不了我,喜欢我是你的事,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不要反复挑战我耐心,以为用情报作饵,就可以任意在我身上索取什么。”
“我没有。”霍珩深深地望向他,“我只是希望你陪我,好好待在我身边。”他顿了顿,“而且,既然亲一下没什么了不起,那你脸红什么?”
啊,没办法啊,天生的。
皮肤薄容易脸红,听说很适合搞纯情人设。
叶秋闻气得想笑,抬了抬下巴,“你是不是不会接吻?技术烂得要命,毫无体验感可言,该脸红的人应该是你。”
“是。”霍珩竟然直接承认了,他往前又凑近半步,“那你教我,现在就教我。”
叶秋闻抬手又是准备一巴掌。
霍珩一把抓住他手腕,“余曳姓贺,跟贺谦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是她最先知道你们母子的存在,故意透露消息给贺谦的。”
“然后呢?”
“他们的关系不好,但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差。”
“接着说。”
“教我啊。”霍珩看着他。
叶秋闻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没想到洁身自好二十多年,居然被一个纯情男大当成开荤菜。
叶秋闻很想打人,他甚至开始复盘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如果这是注定要被很多人对不起,以及对不起很多人的一生。
那我无论做什么都情有可原......
还好出门前吃了两颗药,不然我真的很想打开窗跳下去。
霍珩不知道叶秋闻其实想带上他一起跳,眼神期待,像个饥渴的复读机,“教我啊。”
叶秋闻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翻涌,最终归于一种近乎赌气的平静,他突然抬手按住霍珩后脑勺,没有任何预兆地主动吻了上去。
不同于霍珩刚才的笨拙和粗暴,这个吻带着一种明确的教学意味,每一个动作都清晰而富有技巧,带着一种冷静的挑逗。
霍珩差点没站稳,用手撑了一下墙。
身残志坚。
叶秋闻松开他,“舌头应该是这样用的,懂了吗?”
霍珩大脑已经空白到无法思考,恋恋不舍地舔了一下残留着触感的嘴唇,声音低哑,“叶秋闻,你......”
“差不多得了。”叶秋闻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所以,能继续说了吗?”
宝,你最好懂点事。
否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宝了。
“我好饿,能边吃边说吗?”霍珩说,“坐下来好好计划一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叶秋闻摇头,“有什么好计划的,按理说我们的关系应该撑不到那天。”
闻言,霍珩眼神又开始委屈,“但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上没力气。”
你身上没力气,嘴巴却会强吻别人,可怕得很!
这把算小霍赚到,以后上哪找这种好事[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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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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