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ny脸色变了变,但职业素养让他迅速换上更娇媚的笑容,“好啊张老板!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是不是?人家吃醋了~”
“滚!”张老板正在气头上,火冒三丈地抓起面前那杯刚倒满的黑桃A,看也不看,直接朝着Kenny那张精心打扮的脸泼了过去。
冰凉的酒液混着冰块,浇了阿Kenny满头满脸,他顿时僵在原地,脸色铁青,也不敢再吭声。
叶秋闻看得心头火噌噌往上冒。
这扇生物也就过年回老家村里常见,怎么进了城还到处横行!
叶秋闻主动横插到两人中间,挡住了Kenny狼狈的身影,“对不起!张、张老板,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别......”
“怎么回事?!闹什么闹!”领班终于带着几个保安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看到现场一片狼藉和阿Kenny的惨状,领班脸色极其难看,但还是强撑着职业笑容,“张老板,实在是对不住!是我们服务没到位!您消消气......”
张老板像头被激怒的野猪,指着叶秋闻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看你们这场子是不想开了!都他妈找的什么人?!又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真把老子当冤大头慈善家了?!”
骂着骂着,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抄起了桌面上一个空啤酒瓶。
领班眼疾手快,在那瓶子砸到叶秋闻头上之前,扬手就给了他一个极其清脆响亮的巴掌。
“啪!!”
叶秋闻的脸颊瞬间泛起红印。
领班眼神凌厉,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不长眼的东西!还杵在这儿碍眼?!滚去门口发传单!没发完别回来!”
这巴掌听着吓人,实则用了巧劲,落在脸上并不算太重。
叶秋闻心里清楚这是苦肉计,夜场惯用技俩,给客人消气找台阶下,干这行的多多少少都挨过巴掌。
他配合演戏,夸张地捂着半边脸,连声道歉,转身就往人群外挤。
张老板明显没那么好糊弄,他狞笑一声,“想跑?你他妈给老子站——”
“吵死了。”
一把带着浓浓不耐烦和居高临下意味的冰冷男声,突兀地打断了他的叫嚣。
声音不高,却能穿透嘈杂的音乐和张老板的怒吼,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叶秋闻脚步猛地顿住!
只见隔壁卡座的阴影里,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
“哎哟!这不是江少吗?”领班眼尖,瞬间认出这位爷,声音立刻拔高八度,带着夸张的惊喜和谄媚,“您今儿个怎么自己来喝酒了?贺少没一起?”
贺少?贺谦?!
叶秋闻迅速扫了一眼隔壁卡座,空荡荡的。
被称作江少的男人没搭理领班的热情问候,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肥老板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油脸,最终落在叶秋闻身上。
“出来玩是为了寻开心。”他声音懒洋洋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何必为难一个打零工的呢?掉价。”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又轻又慢,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张老板脸上。
张老板敢怒不敢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精彩纷呈。
“就是!有病就去治!”人群中,不知谁趁乱吼了一嗓子。
算了吧,这种猪,治好都流口水。
场面已经升级成神仙打架,为了避免小鬼遭殃,领班赶紧悄摸推了叶秋闻和Kenny一把,两人心领神会,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脚底抹油,迅速溜之大吉。
......
员工休息室里,叶秋闻找了一身干净衣服,递给刚洗完澡的Kenny。
“对不起啊,哥。”叶秋闻声音带着真切的歉意,“今晚连累你了,我今天的工资都给你,你好好休息一晚。”
Kenny接过衣服,动作麻利地套上,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刚才的狼狈,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多大点事儿!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张老板算个屁啊,放心哥也挑食,最多被他摸过几下,没跟他出过台,就他?给咱们江少爷挽鞋都不配!”
他一边拿着毛巾猛搓头发,一边压低声音,八卦之魂燃烧,“对了,刚刚那人叫江之阔,不仅长得帅,人如其名是真的阔,平时就跟贺少他们一块儿玩。”
叶秋闻恍然,“原来如此。”
难怪那副眼高于顶的骄矜腔调,跟贺谦一脉相承。
Kenny挥了挥手,“行了,我没事。你也别在这磨叽了,赶紧派传单去吧,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戏得做足全套,别让领班难做。”
叶秋闻抱着一叠厚厚的传单,认命地走向夜场入口。
手里的传单还没发出去几张,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像他这种本分老实人,勤恳打工没什么回报,走点歪门邪道报应立马就来了。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打得人睁不开眼,没一会儿功夫,叶秋闻全身都淋湿了。
身侧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一辆外卖电动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叶秋闻下意识地紧急侧身避让,手里的传单也跟着脱了手。
五颜六色的纸张像被狂风骤然撕碎的蝴蝶,纷纷扬扬,在雨幕里打着旋儿纷飞,眨眼就被狂暴的雨水拍打在地,糊成一滩滩狼狈的彩色泥泞,狼藉一片。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在雨幕中平稳滑行,车轮碾过雨中的传单,车内温暖干爽,与车外的潮湿狼狈形成两个鲜明对比的世界。
后视镜里,倒映出叶秋闻正蹲在地上,徒劳地试图抢救那些被雨水泡烂的传单,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又可怜。
“不帮忙吗?”江之阔收回目光,侧头看向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贺谦。
贺谦眼皮都没抬,“刚刚不是已经帮了吗?”
“我的意思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前方路口跳转红灯,车子缓缓停下,江之阔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那个吃力弯腰的模糊身影,“刚才你没亲自出面,他把这份恩情,记在了我身上怎么办?”
“恩情?”贺谦终于睁开眼,语气满不在乎,“还算不上,只是看在他现在算半个贺家人的份上,在外面吃亏受辱,丢的也是贺家的脸。”
红灯转绿。
“不过,他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啊。”江之阔慢慢松开刹车,“跟你以前碰到的不太一样。”
“装的。”贺谦单手慵懒地托着下巴,目光投向车窗外模糊的雨景,“你才认识他几个小时?”
.....
凌晨三点,叶秋闻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刚从浴室走出来,就收到了领班发给他的微信。
叶秋闻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他点开聊天框。
领班给他转账,是这几天的工资,一分不少,下面还跟着一行字:
「小叶,钱结了,以后不用来了。」
叶秋闻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确认收款,然后飞快打字回复:
「收到,谢谢哥这些天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祝好。」
对于这个结果,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反正,钱赚到了,目的也达到了。
这家夜场,是他精心挑选的舞台,他需要来钱快的工作填饱肚子,也需要一个能被某些人看到他塑造人设的场所。
他用叶影给他的一万块置装费,辗转找人买到了贺谦近期频繁出入的高端场所行程,其中就包括这家夜场会所。
某种程度上,张老板确实说了句大实话,领班没怀疑过一个帅气贫穷的男大学生能有什么坏心。
相反,领班对这类背景干净长得好看、有营销卖点的男孩,总是格外热心收留,毕竟是潜在的摇钱树,他们有固定的目标消费群体,比如张老板。
贺谦既然认定他叶秋闻要沾贺家的光,要借贺家的势,那他就只能以退为进。
他得吃苦,得受罪,而且这苦这罪,必须精准地不容置疑地吃到他贺谦的眼皮子底下。
因为,只有真正看到他过得不容易,叶影在贺家才能过得容易。
反向虐粉这一套,叶秋闻门儿清。
至于被辞退,他今晚是惹了事,但在夜场,这种程度的冲突不过是家常便饭。
张老板固然难缠,但身经百战的领班也不是吃素的,不至于为了一个暴发户就真辞退叶秋闻这棵刚有起色的摇钱树。
所以,唯一的,也是最合理的解释——贺谦出面了。
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贺少爷,大概是觉得他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在那种寻欢作乐的地方端盘子,被人刁难受辱,实在是有辱斯文,败坏贺家门风!
于是少爷灵机一动,决定一脚踢翻他的饭碗。
不过没关系,反正叶秋闻也不是真心想吃这碗饭,正好合了他全身而退的本意。
叶秋闻对着镜子,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退得差不多,洗完热水澡,睡个好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更何况,他还顺利拿到了一笔实打实的工资。
叶秋闻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擦着半干的头发坐到书桌前。
他打开电脑,刚演完一场苦肉计大戏,他感觉自己现在强得可怕,正好研究研究余曳发过来的项目书。
然后他发现,怪不得余曳要找他这个第一名,这个项目书写得也太烂了。
大小姐甚至都没找个物美价廉的大学生枪手给润色一下,通篇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和逻辑死胡同,产品构想天马行空到牛顿棺材板都压不住,Bug多如牛毛,还夹着不少错别字!
但他转念一想,余曳应该不至于此,他往下一滑拉到尽头。
果然,霍珩写的,他在项目里主要负责运营。
叶秋闻盯着屏幕,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
写得很好,下次别写了。
大晚上看见这种级别的脏东西,叶秋闻只想马上!立刻!关机!睡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