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她涂上口红，遮掩红肿的双眼，拨通了李福强的电话。
在酒店的套房里，她强作镇定，开门见山：“李先生，之前承蒙您的青睐，不知这份垂青是否还在？”
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已经左思右想下定决心，问出口的话还是含了三分颤抖和羞涩，脸色也微微胀红，并不敢直视对方。
李福强望着面前的女孩，像清晨沾着露珠的蔷薇花一样娇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知薇开口道，“我小时候爸爸有外遇离婚了，妈妈抚养我长大。我一早下定决心，不做小三，不做人情妇。”
李福强记得上次知薇就说过这话，他稍微前倾，示意自己正在听。
她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我接受财产独立，但需要有婚约。"
李福强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知薇，这对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他身体前倾，语气转为关切，"出什么事了吗？你别怕，慢慢说。"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知薇强装的镇定。她的眼圈立刻红了，放下咖啡杯，用双手捂住了脸。
李福强默默递过纸巾，耐心地等待着她。
"昨天晚上我接到妈妈好朋友的电话，"知薇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妈妈确诊中晚期肺癌，目前在等上海华山医院的床位准备手术。"
李福强立刻明白了她今早这番举动的缘由。他当机立断，拿起桌上的电话："有琳？麻烦你来我房间一下。"
赵有琳很快到来，看到知薇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恢复了平静。
"李总？"
"有琳，知薇的母亲在上海华山医院确诊中晚期肺癌。麻烦你立即联系国内，咨询最好的治疗方案和医疗资源。"
"好的，我明白了。"有琳利落地应下，离开前不着痕迹地看了知薇一眼。
房间里重新剩下两人，李福强看着知薇苍白的脸："你别急，我们福贸一直有资助国内的顶尖医疗机构。有琳问清楚情况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或许是紧绷的弦终于松动，或许是连日的疲惫一齐涌上，知薇竟在温暖的房间里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窗帘也被细心拉上。
她坐起身。
"醒了？"李福强语气温和，"有琳已经了解过情况了。"
有琳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沈小姐，我们咨询了国内顶尖的专家。目前针对中晚期肺癌，最先进的放疗设备是螺旋断层放射治疗系统，也就是Tomo。"
她熟练地调出资料："国内目前只有北京的解放军**和上海的中山医院有这台设备。其中**的临床应用经验最为丰富。"
"如果放疗后还有扩散呢？"知薇急切地问。
"那就需要依靠靶向药。我们合作的协和国际部与301有深度合作，可以优先获得最新的药物和治疗方案。"
李福强看向知薇："知薇，如果你需要，我让有琳立即安排。不过，令堂的工作需要你自己来做。"
"最快什么时候能安排？"
有琳回答："顺利的话，三天内可以入院。"
李福强点点头，有琳便起身离开了。房间里再次剩下两人，知薇轻声说："李先生，谢谢你。"
"傻孩子，这不值什么。"李福强拍拍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知薇看着他，突然问："李先生，无论如何，我想先完成学业。"
"当然，"李福强毫不犹豫地说，"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先把妈妈的事情安顿好。有琳会陪你一起回国，所有事情她都会协助你。"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
知薇点点头，站起身："李先生，谢谢你，对不起。"
李福强微笑着摇头："怎么说起对不起来了。"
回到家，知薇沉沉得睡了，梦里似乎回到小时候，爸爸妈妈刚离婚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她刚十岁左右，之前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连争吵都不太听到，只是发觉爸爸晚上回来的越来越晚，后来突然两个人就说离婚了。
爸爸和公司的一个女同事有了婚外情，对方还打电话给知薇妈妈，希望她能成全她们因为她怀孕了。她妈妈在晚上丈夫回家之后，冷静得问了他。她爸爸只是懦懦得说，“小莲是个很好的女孩，她舍不得打掉孩子。”
许安怡女士当时就请他去住酒店，第二天就联系了律师，两个礼拜内就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她们当时住的房子留给母女两，现金和股票两个人平分，之后知薇不需要他任何的抚养费和赡养费。他如果想看知薇，许安怡并不拦着，只是要在她同意的公共场所。
知薇之后见过爸爸两次，也见过大着肚子的小莲。果然是个温温柔柔，对丈夫言听计从的样子，连丈夫见女儿都要大着肚子相陪。开头他还偶尔打打电话，之后就许久没有消息了。
许安怡没有对知薇说过爸爸的不是，也没有向她打听过和爸爸见面的情形，更对那个叫小莲的女子没有任何兴趣。
睡到下午三点多，知薇才又醒来，主要是被饿醒的。她苦笑着说，不管心情如何，肚子不填饱了，身体就要造反。她老老实实起来给自己煮了一份意面，还从冰箱里翻出冷冻的牛排解冻煎好了吃下去。
身体是自己的，越是忙乱，越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像妈妈当年，消瘦了七八斤，但是从来没有病倒，反而更注意保养，过了一年还升职加薪，生活也越加多姿多彩。知薇从小就以妈妈为榜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爱护照顾好自己。
知薇离开后，李福强叫来有琳："之后我会订婚，知薇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进展这么快，有琳还是大吃一惊。她抬头说，“您想好了吗？”
“怎么？不是你们一直跟我说，福贸需要一个女主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是也希望能早日有人占了这个位置，免得闹出什么事情来吗？”
“订婚倒也罢了，如果结婚，这个还是要慎重。”
“无妨，婚后也各自财务分开。你和法务团队看着拟份合同出来。让法务团队出一个律师，代表沈小姐，别太苛刻了。”
虽然有琳她们经常操办李福强周边这些蓝颜红颜的合约，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李福强让她们法务也出一个律师来代理对方。看不出沈小姐居然有如此的地位，有琳心下有数，自去安排。
知薇开始收拾行李。她给工作室的Maggie和学校的教授都发了邮件请假，又给May留了言。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纽约灰蒙蒙的天空。
手机里还有周轩宇的几个未接来电，她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此刻她的心里没有任何怨恨，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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