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白的手都在抖,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鳞片,那尾勾突然猛地蜷缩起来,像条受惊的小蛇,紧紧贴在他的后腰,鳞片瞬间收紧,透出淡淡的粉色。
“这……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在浴室里发颤。
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东西,倒像是某种科幻电影里的生物特征。
戴白猛地从浴室冲出来,**的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他颤抖着抬起手腕,指尖用力按向手环的光脑接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虚拟屏在眼前炸开,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搜索框里输入——“尾勾种族”。
光脑的检索声像电流般刺耳鸣叫,几秒钟后,一行加粗的标题弹了出来:【雄虫体征解析:尾勾的生理意义与社会职能】。
戴白的呼吸瞬间卡壳了。
他点开词条,虚拟屏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解剖图,那尾勾的形态、鳞片分布、神经脉络,和他后腰那条几乎一模一样。
文字说明像冰锥一样扎进他眼里:
“雄虫为虫族社会稀有群体,占总人口比例不足0.01%。其尾部特化的尾勾为主要第二性征,可分泌安抚信息素,用于缓解雌虫的精神躁动及力场紊乱。尾勾颜色越纯净,信息素活性越强,属稀缺资源。”
“稀缺资源”四个字被标成了刺眼的红色。
戴白的手指悬在虚拟屏上,半天没敢动。
他往下划,屏幕上跳出更多内容:雌虫因长期暴露在空间力场中,精神极易暴躁,需雄虫尾勾释放的信息素定期安抚;历史上多次因雄虫数量锐减引发雌虫暴动,导致悬浮建筑坠毁;当前虫族社会实行“雄虫保护法”,却也默认其为“必要的安抚工具”……
“工具”。
这个词像重锤砸在他的太阳穴上。戴白猛地关掉光脑,虚拟屏消失的瞬间,他仿佛还能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眼前跳动。
他冲进浴室,再次看向镜子里那条白色尾勾,它还在轻轻摆动,鳞片泛着无辜的光泽,可在他眼里,这东西突然变成了某种贴着“安抚工具”标签的零件。
“不可能……”他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人怎么会有尾勾?怎么会有雄虫雌虫?这不是扯淡吗?”
他活了二十五年,接受的是“人是从猿猴进化来的”“地球是圆的”这些常识。
他每天挤地铁上班,抱怨老板画的饼太大,最大的烦恼是房贷和发际线,怎么一觉醒来,他就成了“虫族”,成了会长尾勾的“雄虫”,成了用来“抚慰”别人的“稀缺资源”?
后腰的尾勾像是感受到他的崩溃,突然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鳞片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种笨拙的安抚意味。
可这触碰只让戴白更觉荒谬,他猛地甩开手,尾勾受惊般蜷缩起来,鳞片透出委屈的粉色。
“别碰我!”他低吼出声,声音在浴室里回荡,带着哭腔。
戴白瘫坐在浴室地板上,热水早就凉透了,瓷砖的寒意顺着后背往上爬。他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后腰的尾勾紧紧贴着皮肤,像个无法摆脱的烙印。
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像被推倒的积木,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人,可现在,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尖叫:你是雄虫,是虫族,是会用尾勾分泌信息素的“安抚工具”。
浴室的抽风机还在嗡嗡作响,把潮湿的水汽一点点抽走,却抽不走戴白脑子里的轰鸣。
他盯着瓷砖上蜿蜒的水痕,像盯着自己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轨迹,后腰的尾勾不知何时舒展开来,轻轻搭在冰凉的瓷砖上,鳞片反射着顶灯的光,像撒了把碎玻璃。
戴白不敢碰它,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截肢体的存在,像多出来的心跳,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在提醒他:你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原来不是他融入了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戴白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镜子里的人影晃了晃,随后打开浴室门,冷空气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宿舍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桌上堆着没画完的设计图,墙角的脏衣篮溢了出来,光脑屏幕还停留在刚才的搜索界面,只是自动暗了下去,像只闭上的眼睛。
戴白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绘图笔。笔尖划过纸面的瞬间,后腰的尾勾突然轻轻一颤,他低头看去,发现图纸上力场流纹的走向,竟和尾勾鳞片的排列隐隐重合。
“巧合……一定是巧合……”他喃喃自语,却控制不住地想起光脑里的话,雄虫能稳定空间力场。
绘图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滚到墙角。戴白捂着脸蹲下去,肩膀止不住地发抖。他不想当什么雄虫,不想分泌什么安抚信息素,更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稀缺资源”。
他只想画图纸,只想倒班结束能睡个好觉,只想……回家。
可家在哪里呢?那个有阳光、有绿植、没有人会长尾勾的世界,好像已经被他弄丢了。
窗外的悬浮建筑亮着冷光,力场流纹像蓝色的河流缓缓流动。
戴白抬起头,看着那些在夜空中静止的楼宇,突然觉得它们像一座座巨大的笼子。以前他羡慕这科技的神奇,现在才明白,或许这“神奇”的背后,藏着无数像他一样身不由己的“雄虫”。
后腰的尾勾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这次他没有甩开。鳞片的凉意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种奇异的镇定效果。戴白盯着那截白色的尾勾,突然意识到,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东西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就像这个世界,不管他接不接受,已经成了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随即他转身走到衣柜前,翻出件最厚的外套。穿衣服时动作格外小心,生怕碰疼了后腰的尾勾。拉链拉到顶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像被裹进了一个壳里,暂时隔绝了那个荒诞的秘密。
光脑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林野发来的消息:“明天早班带份能量棒呗?昨晚熬夜焊线圈,快饿死了。”
戴白看着消息,指尖悬在回复键上,半天没动。他该怎么回复?像“自己”以前一样回个“好”,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最终,他只回了个“嗯”。
关掉光脑,宿舍里重新陷入寂静。戴白躺在床上,后腰的尾勾贴着床单,传来轻微的存在感。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梦里没有尾勾,没有雄虫雌虫,只有拥挤的地铁和领导的咆哮。可醒来时,后腰那截冰凉的触感提醒他,梦早就醒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的人生,已经拐进了一条完全陌生的轨道。
天光大亮时,戴白是被光脑的起床提醒惊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后腰的尾勾被床单硌得微微发麻,那阵熟悉的冰凉触感让他瞬间清醒,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他盯着天花板缓了半分钟,才慢吞吞地掀开被子。
穿衣时特意挑了件下摆很长的工装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再把衬衫下摆拽出来些,勉强能遮住后腰的凸起。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认从正面看不出任何异样,才抓起背包出门。
楼道里碰见几个同部门的同事,对方笑着打招呼:“戴白,早啊,听说你带新人了?”
戴白扯了扯嘴角,想回句“早”,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生怕动作太大让外套下摆晃动,暴露了那个秘密。
同事大概没察觉他的僵硬,又絮叨了几句新人不好带,就匆匆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合上,戴白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层薄汗。
走到站台时,林野已经在等了,手里拎着两个热包子,看见他就挥挥手:“这儿!刚从自动贩卖机抢的,还热乎着呢。”
戴白走过去,接过包子的手有点抖。林野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圈,皱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就知道你今天不会给我带早餐,昨晚没睡好?”
“嗯,改图到半夜。”戴白咬了口包子,馅料是不知名的紫色果肉,有点甜,他却尝不出味道。
“跟你说别太拼,”林野塞给他一瓶营养液,“昨天苏晴还说,设计部新方案过了核心实验室的初审,你好歹能喘口气了。”
戴白“嗯”了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林野的手腕,那串银色手链在晨光里泛着光,链节上的花纹确实和光脑图片里的“雌虫安抚器”很像。
林野是雌虫?苏晴也是?那整个集团……甚至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是需要被“安抚”的雌虫?
“你看啥呢?”林野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魂不守舍的。”
戴白猛地回神,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看悬浮轨道呢。”
磁悬浮列车悄无声息地滑进站,车门打开的瞬间,戴白看见卫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正朝他挥手,脸上依旧是那副阳光灿烂的笑。少年今天换了件干净的工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那双眼睛,在晨光里亮得有些过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好舒服哦……
真的,喝酒真的很开心
小朋友不要模仿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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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被觊觎的雄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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