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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痕记事五

戴白最终还是驱车前往水电站,当他的登山靴碾过最后一段覆满青苔的石阶时,整座水电站突然从雾气里撞了出来。

他仰头望去,坝体上“青岭抽水蓄能电站“七个鎏金大字被雨水洗得发亮,只是“站“字的最后一捺脱了漆,露出底下青灰色的水泥,倒像是道未愈合的伤疤。

上水库的湖面平得像块玻璃,灰云在水里投下破碎的影子。

靠近坝体的地方漂着几艘冲锋舟,橙红色的船身被晒得褪色,缆绳系在桩子上,随波轻轻晃悠,倒像是谁家晾晒的衣裳。

戴白踩着碎石往主厂房走,铁门虚掩着,门轴上的机油虽干了,却没积多少灰,像是不久前还有人推开过。

他推开门时,金属摩擦的吱呀声惊起几只白鹭,扑棱棱掠过湖面,翅膀划破水面的瞬间,映出底下整齐码着的混凝土块。

隧道内内应急灯仍未熄灭。

冷白色的光顺着电缆线往前铺,照亮岩壁上悬挂的安全标语:“人民电业为人民“

字是用红漆刷的,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郑重。

戴白走到隧道中段,他听见了水流声。

不是末世里常见的浑浊咆哮,是管道里的水在匀速流动,带着种规律的震颤,从脚底一直传到后颈。

透过岩壁的缝隙往里看,能瞥见输水隧洞的金属内壁,虽然结着层薄锈,却没有想象中的裂痕,水流撞击管壁的声响在空荡的隧道里反弹,像谁在远处弹奏着低沉的琴。

推开地下厂房区最后一道防火门时,首先撞见的是中央调控室的玻璃幕墙。

三十多台显示屏组成的监控矩阵正泛着冷光,一半屏幕定格着各部位实时数据上库水位曲线、机组转速、输电线路负载,红色的数字在黑底上跳动,像一串不会疲倦的脉搏。

调控室的金属门把手上还缠着圈防静电手环,旁边的签到本摊开着,最新一页的钢笔字洇了点水迹:“早班巡检,3号机组冷却系统压力正常“

末尾的签名被指甲划了道浅痕,像是写下时突然被什么打断。

二十张操作台呈弧形排开,每台桌面上都摆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键盘,键帽上的字母被磨得发亮。

最中间的主操作台上,红色的紧急停机按钮罩着透明塑料盖,盖沿贴的警示贴还没褪色:“非紧急情况严禁触碰“。

有人在旁边放了个搪瓷杯,杯底沉着半杯冷茶,茶叶梗竖在水里,像根不肯倒下的针。

墙角的文件柜上,“运行日志“和“检修记录“的文件夹按季度码得笔直。

戴白抽出一本5月的检修记录,纸页间掉出张便签,上面用写着“下午换滤水器滤芯“,字迹被雨水洇了半行,却仍能看出工整。

头顶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的值班表。照片里的人穿着蓝色工装,胸前别着编号牌,笑容里带着点疲惫的自豪。

照片下方的白板上,用磁贴粘着几张巡检路线图,红笔圈出的重点区域旁,有人画了个小小的太阳,笔尖的力度把纸板戳出了个浅坑。

他走到玻璃幕墙前,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嗡鸣。

转头时看见操作台下方的电源指示灯还亮着,绿色的光点在昏暗里闪了闪,像谁在黑暗中眨了下眼。

透过玻璃望向隔壁的厂房区,能看见水轮机的金属外壳在阴影里泛着冷光,但核心的机组运转区被隔音墙挡着,只能听见隐约的水流震颤。

一切都遵循着某种秩序,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穿着工装的人推门进来,拿起搪瓷杯喝口茶,然后在键盘上敲下新的指令。

戴白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时,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叹息。

这里不是废弃的遗迹,而是被瞬间冻结的现场。

运行的指令还悬在屏幕里,待办的工作还留在便签上,连空气里的味道,都停留在“下一秒就要恢复正常“的瞬间。

下到厂房的电梯早已卡死,戴白顺着应急通道的钢梯往下爬。

梯级上戴白汗水淋漓,在黑暗中砸出细碎的声响。

爬了约莫两百级,鼻腔里开始闻到机油和潮湿的混合气味。

钢梯尽头的安全门被焊死了,但门框与墙体的缝隙足够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

戴白挤进去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厂房像头蛰伏的巨兽,正中央那台可逆式机组足有三层楼高,转轮外壳上的防锈漆保持完好,没有露出里面青黑色的金属。

身为工程师的他太熟悉这里。

这座电站当需要储能时,启动电动机模式,下水库的水会通过输水隧洞被抽到上库,把电能转化成势能存起来而驱动水泵的电来自它自己发电时的剩余当需要供电时,上库的水顺着压力管道冲下来,推动转轮切换成发电机模式,电流会顺着电缆输送到各个负荷点。

上库边缘那几处隐蔽的集雨槽仍在工作。它们能收集雨水补充库容。

只要有足够的水源,这座电站就能形成完美的闭环。

厂房能抵御轰炸,独立的水循环系统不怕断水,而那台可逆机组就像永动机,只要有人维护,就能源源不断地输出电力。照明、取暖、通讯、甚至驱动防御工事的电机,都能从这里获得能量。

通风管里的风声突然变了调,像是有人在远处走动。

戴白迅速摸出后腰的扳手躲到机组后面。透过金属外壳的缝隙,他看见几道手电筒的光柱正在厂房里晃动,脚步声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声

是那些感染者,他们身上的血腥味隔着几十米都能闻到。

“这破地方真能发电?“有个粗哑的声音在喊,“那眼镜说的是不是真的?“

“管他呢,找到开关炸了再说!“另一个声音回应着,带着毫不掩饰的破坏欲。

电不仅是能源,更是活下去的底气。

这座电站的循环系统有个平衡点,只要关闭输水隧洞的进水闸门,上库的水流就会中断,那些想破坏机组的人只会摸到一台冰冷的废铁。而等他们离开,他可以重新启动系统,让这颗能源心脏再次跳动。

手电筒的光柱在玻璃幕墙上投下晃动的菱形光斑,他看见那些影子正顺着检修通道的指示牌往调控室移动,脚步声踩在金属地板上的脆响,像在敲打着某种倒计时的节拍。

他突然想起运行日志里夹着的那张隧洞布置图。

图上用蓝笔圈出的“蝶阀控制室“就在厂房隔壁,通过一道带密码锁的钢梯相连。

蝶阀作为输水隧洞进水闸门的总控点,比操作台上的紧急停机按钮更彻底,能直接切断上库到机组的所有水流。

戴白翻出先前在主操作台最底层的抽屉里摸到串黄铜钥匙,其中一把的柄上刻着个极小的“蝶“字。

通风口的风声突然变调,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尖啸

有人在撬动调控室的门锁。

戴白的拇指在“蝶“字钥匙的黄铜纹路上蹭了蹭,通风口突然传来金属被掰弯的锐响

不是撬动门锁,是有人在用钢管砸应急通道的插销。

感染者手里的消防斧正劈向调控室的电子门禁,玻璃面板裂开蛛网的瞬间,他拽起应急灯冲向钢梯口。

钢梯口的密码装置嵌在不锈钢面板里,不是老式转盘,而是带触摸感应的数字键盘,屏幕上“请输入授权码“的绿色字体正随着撞门声微微抖动。

下方贴着个便条,便条上写着“授权码同步于DCS系统时钟“。

他猛地想起主操作台右下角的电子日历,显示的日期停留在灾难爆发当天——2025年7月17日。

而值班表上那群穿蓝工装的人胸前,编牌“073529“旁边印着入职年份“2018“。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的瞬间,通风口的格栅被彻底扯开,带着血腥味的风灌进来,吹得日志纸页哗哗作响。

“7年17天。“戴白的喉结滚了滚。2025减2018是7,今天是17号。他指尖按向数字键,把“0717“输进前四位,后两位却卡了壳

监控屏幕里,消防斧已经劈开第一道门缝,一只染血的手正往里伸。

“紧急状态码......“他突然想起先前在调控室看到的规程提到的冗余设计中写着在系统瘫痪时,授权码末两位默认是当日气温。

厂房墙上的温度计还在跳动,红色的指针指向26℃。

最后两个数字按下的瞬间,键盘发出“嘀“的轻响,钢梯上方的液压锁弹开的闷响,刚好盖过木门被彻底撞碎的轰鸣。

戴白扑进钢梯通道的瞬间,看见感染者已经涌进调控室,为首的人正抓起主操作台上的搪瓷杯,狠狠砸向监控屏幕。

通道里的应急灯随着他的奔跑逐次亮起,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应急灯拉得老长,像条正在钻进黑暗的蛇。

下到蝶阀控制室的瞬间,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这里比调控室低矮得多,四壁都是管道,最粗的那根直径足有两人合抱,外壁上的压力表指针还在微微跳动,显示着上库水流的压力。

中央的控制柜上,红色的“开“字按钮亮得刺眼,旁边的显示屏正实时刷新着闸门开度:85%。

戴白扯掉按钮上的防护盖,指尖悬在“关“字按钮上方。

外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他仿佛能看见那些染血的手在键盘上乱按,看见有人用钢管砸向监控屏幕,而机组的转轮还在暗处缓缓转动,像颗不知危险的心脏。

“砰!“钢梯口的铁门被踹开,手电筒的光柱扫着厂房时,戴白按下了按钮。

刺耳的液压声瞬间灌满整个空间。管道开始剧烈震颤,压力表的指针疯狂下跌,显示屏上的数字以每秒2%的速度递减。

隧洞里的铸铁闸门正在缓缓合拢,水流撞击门板的轰鸣顺着管道传下来,像巨兽在痛苦地嘶吼。

“里面有人!“有人嘶吼着。戴白抓起地上的扳手,猛地砸向控制柜侧面的应急锁,锁芯崩裂的瞬间,整个控制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黑暗中亮着。

蝶阀关闭后会触发下层断电,防止有人强行重启。

黑暗中传来混乱的碰撞声,有人撞到了管道,有人在咒骂着摸索开关。

戴白捂住受伤的手臂顺着绿光摸到通风管道的检修口,钻进去的瞬间,他听见闸门彻底关闭的闷响,像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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