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延边的桂花树缀满细碎的金蕊,飘出甜甜的香气。秋阳斜斜,将道上切得阴阳交错。
移栈本是修道之人为图不风餐露宿而发明的一种“交通工具”
这东西大概就如云舟一般,一趟一趟的。只不过…舟如今成了房子。而房子自是不会如舟那般动的,只需住进去,不过多时就可到达目的地了。
一般人只租一间落个脚便可。可云山本就有专用的一整座移栈,故这么多人根本不用租。
“不是,这水要烫死谁啊!”
移栈内突现的一声尖叫激得鸟雀乱飞。
“我可是你们尊上的人!能不能仔细一点!”
而此时正站于一旁拿着水桶不知所措的木头人挠了挠头,心想着:“说啥呢?听不懂……”
“啧!这么大个移栈怎么就连个婢女都没有啊!”朔青是真有些无语了。
浅沐了个浴出来后才看见远处檐下苏暝和令一个陌生男子似蛐蛐自己很久了。
“这样看的话,尊上八成是这次回神域受什么刺激了。不然自己有未婚夫还带个男人回来干嘛!”那陌生男子显然很激动。
苏暝无语的耸了耸肩,十分无奈道:“鬼知道呢?他好不容易下来一趟,放着云山如山似的鬼事不去处理,现在竟要为了那个男人去一趟京都!”
对面那人听了这段话后眼睛都瞪圆了。但稍冷静了一会儿,他一拳击在苏暝肩上。
“尊上没准是自己想去呢?你别乱猜!”
苏暝:……
两人一转眼才看见一抹白影跟个鬼似的站在那里。
苏暝:“哇哦!兄弟!下次你能不能别披头散发的出来!”
陌生男子:“……”
朔青摇头晃脑的看向他们,眼中尽是兴奋。他蹦蹦跳跳的过去,把那两人都吓了一跳。
“尊上要为了我去京都!是真的么?”
话音刚落,苏暝默默的捏了把汗:“应…应该是真的吧……”
“那可真太好啦!”朔青天真道:“那他未婚夫要去吗?”
此句含着一丝莫名的意味。那陌生男子紧紧的锁着眉。
“尊上与他未婚夫不过只见过两面罢了。并且两次见面都挺不愉快的。”
听到这话,朔青心渐安了下来。对于他来说,只要慕渊肯给机会,他就一定会抓住。
从此收手人间,再也不去勾搭别的男子。
苏暝看着他那贪得无厌表情简直要吐了。待他走后才无语的吐槽道:“幸好顾渊那家伙不在。”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陌生男子:“是吧,宋五?”
“顾渊一向讨厌忸怩作态的女生,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伤过了。”
宋五:……
“他是弯的吧……”
满是油污的灶台上落了不少灰,几株瘦小的草直直的立着。
在爬满灰虫的柴堆里,陈言缓缓挣扎着爬了起来。
“这把本座干哪来了?”他挠挠头,这才看清了此时自己身处何步田地。
“我!他!妈!”
他爬起来赶紧清理了一番身上的泥泞。
“本座要出去!”他大叫着,急切的跑向门。
可对方似跟本就没有想要锁他的意思,门猛的一下就被推开了。
摔了个狗啃泥的他缓缓爬了起来,原本就丑的脸如今因皱着眉十分扭曲,跟个鬼似的。
“跟我这个丑八怪玩囚禁么?无不无聊!”他抖了抖袖子,这才看见远处廊间几个木头人缓缓走过来。
情急之下,他赶紧又把自己塞进了那柴房之中。
这两个木头人显然高级了多。
“尊上不是有未婚夫了吗?怎的又带了个未婚妻回来?”
另一个木头人默默低着头无奈道:“尊上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
……
隔着扇门的陈言呼吸一滞,紧紧捏紧了拳头。
“好家伙,还未婚夫未婚妻都搞上了!前世怎的没见你欲那么重!”
可这时低头他才见一毛茸茸的白团似在自己脚边站了许久了。
“猫?”
那猫缓缓抬起头,用蓝幽幽的眸子深情的看着他。就像……他乡遇故知似的。
“你……”
未等陈言开口,那猫却先蹦哒了起来。
“陈言!我终于找到你啦!”
“陈言?”不得不说,现在听见别人这样叫自己,自己都有些恍惚。
但未来得及等陈言开口,那猫却先一连串的叨了出来。
“听着!你前世是众人击败苍暝后由他体内被逼出的法力幻化而成。但后来你自己长出了魂灵!”
“这一世你重生在了别人身上,而苍暝的法力成了我!”
“哦。那恭喜你啊。”陈言还在气头上,跟本没什么闲心听这家伙讲话。
可刚没走几步,一道天雷就猛的劈在了自己身前。
“你……”
他转过头,十分气愤的看着那猫。可谁知那猫也正炸猫似的看着他。
“我他喵还没说完呢!”
那猫猛的窜到了一方比陈言高得多的柜子上,用下巴看着陈言高傲道。
“你的所有法力现在可都在我身上!你要是不完成我给你派的任务你就别想要啦!”那猫威胁道。
可陈言只是懒洋洋的看着他,默默打了个哈欠。
“那又如何?反正要不要都没关系。本座现在都想死了。”说着拿着自己的脑袋轻轻砸向那木门。
“怎么?还不用等到本喵亲自罚你你便自罚啊?放心吧,你死不掉!你死后又会回到刚重生回来的那天。”灵猫冷冷的笑了笑。
“你现在第一个任务便是赶紧滚到尚书府,去跟你老汉认亲!”
……一阵沉默,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尴尬气味。
“你难道就不想拿回你前世所有的法力,然后再次称霸天下么。”灵猫伸出自已的小爪子指着天神气道。
“无聊……我可真怕到时侯又给本座咚个:‘恭喜你啊!中大奖啦!你又又又重生啦!’本座又不是智障!”陈言无语道。
那猫刚还有话要讲,可陈言根本没给它机会,径直出了门。
“喂!你!”那猫气愤的指着陈言离去的背影,连爪子都在颤抖。
院旁白山茶开得正盛,衰得绝决的生命姿态令黄昏都叹为折服。
朔青今日心情正好,换了身华贵的衣裳如今正悠闲的于院中散步。
轻轻摘下一朵开得正旺的白山茶,他把脸凑近轻嗅了一番。每一个动作都跟精心设计好了似的,雅致极了。
“看来你们尊上十分喜欢这花。”他抬头,看着这满院山茶。
“夫人,只要是尊上会经常落脚的地方都是会种白山茶的,而且是只种白山茶。”
“只不过其他地方都是命我们种的。云山的不同,是尊上自己种料理的呢。”
很显然,这些木头都被他调教好了。
“是因为他未婚夫喜欢么?”他轻轻皱着眉,语气中含着一丝委屈。
那群木头人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个阴睛不定的男人了。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他说他是慕渊看上的人,还说什么今睌要侍寝!
谁又愿意不去干活,在这跟个傻逼似的陪他呢!
可还未等那群木头人回答。朔青就跟见了鬼似的,眼睛瞪的像铜铃。
“宋卿铭?他走那么急干什么!”朔青感觉一股莫名的威胁感上身,倒也不管什么未婚夫了,直直踩过那片山茶地便跟了上去。
在场的所有木头人在看见他这番烧操作后脸瞬间被吓得煞白。
而走廊间,两旁悬挂着的风铃被来人身旁一阵风猛然卷起,激起阵阵绝响。
陈言不知从哪摘了根草叼在嘴里,走得十分急切。
“好你个慕渊!不仅找未婚夫你还找绿茶精啊!”
一路上打听到许多奇葩消息筒直要把陈言气死了。虽然自己只想当条闲鱼不想管那么多。但听到那些消息后自己还是心中有股莫名滋味。
他瞧了瞧一旁院里开得正盛的白山茶,无语道:“看你平时吃茶吃多了吧!想吃点不一样的。连绿茶精都敢要!”
“一个未婚夫加一个未婚妻,你享得明白么?!”
话说间,已到了一扇装饰十分华贵的门前。
陈言十分确信这就是慕渊的房间了,他二话不说便推门进去要讨个名分……哦不!是公道!
“暗恋本座就直说!把本座抓到你家移栈的柴门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陈言只感觉原本静于门口的一层结界被自己给破了。
他心里一惊,再抬头时,幸而见房中空无一人。
慕渊的房中十分杂乱。因为长期于夜间修炼,故从来不睡床。床上的被子从来都是叠着的。
屋内檀笑浮沉。陈言无语的看着满地的宣纸、衣服……以及书籍。
不知道的还以为神魔大战的地点开到他房里了呢。
“我咋记得我这爱妃挺爱干净的……也挺勤快的……”陈言尽量找可下脚的地方。
再往旁边一瞟,两个缺胳膊少腿的木头人竟精准的落入了陈言的余光里。
这两家伙显然还未被附灵,此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但陈言的关注点却在他俩都没穿衣服上。
“好你个慕妃!玩得挺花啊!每天睌上跟这两变态家伙待在一起!”陈言气道,赶紧随地抄来一衣袍给那两家伙披上。
自己虽然不爱慕渊,但自己不允许自己后宫任何一个妃子不守妇道!
刚披上去,又看见那似乎是慕渊的衣服。陈言赶紧气急败坏的又扯了下来。
“没招了!”
而此时,跟了一路的朔青终于到了慕渊房门口。他轻喘着气,默默躲在门后视奸陈言。
但在看见这满屋狼籍后他还是略吃一惊。
“我的天呐!”他赶紧捂住了自己快叫出的死嘴。
而此时的陈言在房里逛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你不是很会享受么?本座这就把毕生经验都传给你!”
话说间,已盯上了桌上的图灵绘纸,他径直松松垮垮的坐在慕渊的椅子上,持笔沾墨,一笔一画的给那两木头人下着指令。
“先…再…咳咳咳咳咳!”
原本于外尚还平静的朔青忍不住贴近门想听听他在念啥。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他满眼怒火,猛的推开门。
“宋卿铭!你个色狼!你个浑蛋”他面红耳赤的怒指着陈言。
陈言简直被吓了一跳,笔在空中打几个旋才将它接住。
“哈?”陈言无语的看着他,接着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图纸,松了口气。
“你说这?”
虽是在跟朔青讲话,但他仍是低着头,想把最后几笔写完。
“你可以骂我是狼,但骂我是蛋可就不道德了。”话说间,他已搁下笔。
拿起那张写满了不可描述之语的图纸,一副“你奈我何”的讨打样子看着朔青。
“怎么样?想看吗?”陈言调戏道,似完全把对方当姑娘。
“你!”朔青怒指着他。
可陈言只淡谈的收起图纸。
“求我也得排队!”他耍无赖道:“本座多年总结出的经验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帘风一阵阵扫过朔青的脸,他只觉得快被气炸了。
“宋卿铭!你等着!我去告你!”
可刚转身,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十分悠闲的看着他们。
慕渊侧靠在门旁,双手抱着胸,似看了他们好一会了。
如瀑的青丝被随意撩到背后。来者白衣胜雪,不威自怒,强大的气场似快把在场二人撕碎。
坐在慕渊倚子上的陈言简直愣住了,低头瞅了瞅手上的图纸,瞬间将它揉皱放在了身后。
“写的什么?!”慕渊冷冷道。
意识到慕渊大抵会来抢,陈言直接拿起低团一股脑的往嘴里塞。
“这下应该看不到了吧。”他心念道。
却在使劲要咽下去的前一秒被瞬移过来的慕渊掐住了脖子。
“吐出来!”慕渊冷冷命令道。
陈言心里闪过一万分无语。
“怎么滴,跟吐出来你要看似的。抢了我的雨霖琴,你还有脸了!”他心里念道,越想越气,猛然踩了慕渊一脚。
“放开!“他叫道。
慕渊沉着脸,眼底的阴翳折射出腾腾的杀意。
“找死!”随着慕渊手上力道的加重,陈言只感觉自己的大粗脖都要被掐断了。
这倒让一旁的朔青更加肯定慕渊要找的是自己了,毕竟他连陈言的命都不在乎。
他在旁边看的爽极了,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掐一把,可还是假意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软弱善良模样。
陈言简直快被气炸了。想起自己前世打慕渊时他也是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他现在才真正理解到慕渊当时的心情。
似简直气炸了,他奋力挣扎,可正在他快放弃的那一刻,慕渊松了手。
无他,仅是因为一旁原本安静如鼠的两个木头人竟莫名动了起来。
“不好!”陈言心中闪过一丝死意。他抬头,默默与慕渊对视了一眼,尬笑道:“那个……我只是想教你……啊!”
被慕渊认定为色狼的陈言还未来得及狡辩便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地上。
慕渊转过头,那两木头人正热火朝天的做着不可描述之事。
他手上瞬间青筋暴起。
陈言是知道慕渊有多矜持的,但也从未见对方发过这么大的火。
而在此时,朔青倒钻出来当那温柔解语花了。
“上仙,宋卿铭这混蛋本来就是这样的!之前在村里,他可是男女老少都骚扰。甚至对我都……”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都快要哭了出来。
慕渊眼眸低垂,脸上鲜有的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你个死绿茶!”陈言愤怒的指着朔青,大骂道。
可慕渊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够了!”慕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正巧此时苏暝从外面挥着袖子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慕渊,那个被雷劈烂的柴房屋顶已经……”进门看见这一幕,他惊得嘴差点都没合上。
“怎…怎么啦?”
慕渊未跟他解释一句,只冷冷的指着陈言。
“把他给我丢出去!”
一句话下达,陈言就这样被残暴的丢了出去。
刚下过雨的竹林内地上全是泥泞。几块荒石静静的躺在地面,看着刚被移栈处丢出来的人挣扎的狼狈样。
“死慕渊!本座真后悔前世没□□你啊!受酷刑而死,还是太便宜你了!”陈言大叫道,身上的刀伤如火烧般疼。
可正当自己甩开身上泥泞,刚要爬起来时,对面一辆华贵的马车猛的飞驰过来。
“啊啊啊!”陈言直接被撞至十米高的空中,重重的砸了下来。
“死瞎子!走路不看路啊!”那车夫骂骂咧咧,径直驾马远奔而去。
感觉老腰碎了一地,陈言缓缓睁开眼再次望了望这复杂的人间。
“不吃喵喵言,吃亏在眼前吧。”一个毛茸茸的小爪子在陈言脑袋上晃了晃。
“吃亏?”陈言笑得释然,浑身颤抖。口中黏绸的鲜血尚未咽下,胸中又猛然涌出一股来。
“本座早就想死了……”
他缓缓的闭上眼,兴奋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却蓦然听到那猫一句:“放心吧!你死不了!只会更加痛苦的活下去!”
“什么!”
再一睁眼,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眼帘。
仍是这个身着大红婚服满头金饰的男人,此刻正无助的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扭曲爬行……
“啊啊啊!”陈言完全气炸了!他像条因翻身而快死的闲鱼,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
“本座为什么还没死!!!讨厌!”他猛的站起身来,顶着浑身燥热,跑到门口。
过了一会儿,眼见那油腻新郞再次进来,他直接一椅子砸了过去。
“死!”
他也不等那奔跑着的老妇人了,直接抄起雨霖琴炸了城主府。
感觉到自己老腰散架般的疼,他挣扎的一路扶着花花草草往村里赶。
“贱人!给本座等着!”
诶,这是谁家孩子?真可怜。自己乱卡就算了,下章还要带着媳妇儿受罪呢。[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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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本座卡bu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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