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林玥起身,杨鸿已然快步行至林玥身侧,握住林玥的手指向卢霜与萧景左前胸处。
感受到一旁传来的敌意,杨鸿眼眸一扫,轻勾了唇角。
“若是草民猜测无误,此处便是二人的致命伤。玥儿,仔细查查这处,”
“嗯”照杨鸿所说,果真可触摸到一条外凸的肋骨。
“方才你说的无情道是什么人”
见萧良终于上勾,杨鸿躬身行礼,缓缓道来“无情道是这十几年来兴起的一方武林势力,以残杀武林正派为乐,传闻曾有一派一夜之间尽数被其剿灭,蹊跷的是死去的人中有半数皆外无伤口,唯有这前胸第四肋处可见一处瘀斑,而这与卢夫人与贵公子的致命伤别无二致”
萧良轻眯凤眼,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看不出来杨公子对江湖之事这般熟悉”
杨鸿未见慌乱,神色如常“草民自幼醉心医术,曾在少时四处游学,亦跟随了不少仵作参与验尸之事,以图参透人体玄机。机缘巧合之下,与当地仵作一同敛收了该派的诸多尸身,经过剖查故有此结论”
“既是这般,杨公子倒真是博学多闻”
“杨公子对无情道还有何了解?”一直在旁沉默的陆云开了口。
两人目光对视,感受着陆云的压迫感,杨鸿将目光移至林玥面上“自是有的,此番外出便是查到玥儿的外祖一家惨剧与无情道有关,追踪线索而去。”
“什么?无情道?他为什么要害我外祖家?”
“还不知道,只知道无情道的道主甚为嗜杀,凶残,怕是玥儿你的外祖一家不知道何处招惹到了他们才惹来这灭族之祸”
见迟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萧良再次开口“无情道道主是何人”
杨鸿目光移至陆云面上,良久,才转向萧良,摇摇头,“草民不知,这无情道主甚为神秘,江湖上无人见过其真容”
“杨公子可与无情道有过交道?”陆云道。
“并无”
“既无打过交道,又如何能确定,这番妄下断言怕是过于草率”
陆云不怒自威呵斥。
“是,草民并无实症”面向萧良“此番是杨某轻狂了,还请王爷陆中丞见谅”
“罢了”萧良脱力坐下,右手轻摆,“你也算给了个查探的方向,退下吧,本王累了”
“是”三人行礼,杨鸿帮林玥一道收拾了工具,拿过整理好的药箱,拉着林玥的手离开。
身后的陆云眼中寒光森然。
“阿鸿,你等下,”回头见陆云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脑中突然想起当初陆云所说中蛊一事,回到当初分给自己的房间后,拉着杨鸿给自己把了个脉。
“玥儿,可是有何不适?”
“暂时没有,阿鸿可把出了什么?”
“玥儿莫不是想考察我的医术?”风流眼中盛满深情看着林玥。
“我和陆中丞好像中了药,二人不能分离超过一定距离,不然我会心痛不已,难以忍受。”
“哦?倒是新奇。若是你二人相距甚远,陆中丞可会有何影响”
林玥实诚摇头“距离远近对他似乎无任何影响”
杨鸿手撑下颌,认真思索起来。
“照玥儿方才所说,倒像极了当初游历之时见过的一种巫蛊之术”
“巫蛊?当初我们也想过这个原因”
“我们?”
意识到这样说好像太过暧昧,林玥连忙找补“我和絮表姐,我们当初也设想过可能是这个原因”
“对了,阿鸿这是何种巫蛊之术”
杨鸿微微一笑,并不在方才的问题上所做纠结,“情蛊”
“曾经有个苗族少女倾心一位中原少年,多番表白却始终未得回应,在二人临近分别之际,少女给这位少年下了情蛊中的子蛊,自己则服下了母蛊,子蛊无法离开母蛊,可若是母蛊倦了,却可随时抽身而去,这般状况倒是与玥儿与陆中丞的一般无二。”
“后来呢?”
“什么?”
“那位苗族少女后来呢?”
杨鸿一顿,似想到什么久远的事情,才继续说道“少女虽然将少年留在了自己身侧,但少年始终没有爱上少女,哪怕不能离开对方,他也没有照对方的预想爱上对方,直到后来少年变成了中年,曾经的少女却因得不到的执念愈加疯魔,哪怕后面二人因为蛊毒的需要有了肌肤之亲,生育了子嗣,却还是形同陌路,直至阴阳两相隔,黄泉不相逢”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林玥不由感慨。
“等等,肌肤之亲?什么意思”
林玥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杨鸿说了什么。
杨鸿目光沉沉地落在林玥面上,“这种情蛊中的子蛊每到月圆之夜便会极度渴望母蛊,身中子蛊的人便如同中了合欢散般渴求母蛊的滋润,若无肌肤之亲,便会遭受子蛊的蚕食,痛不欲生。”
“玥儿你怎么会中此等阴毒之物?”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时候我会发情?”
话语虽然粗俗,杨鸿眉目微蹙,仍是好脾气的回复“月圆之夜”
此刻外头夜色朦胧,林玥帮推门而出,与门外的陆云打了个照面,二人齐齐抬头望向暮色中高悬的圆月,月光的银辉柔和的地铺洒下来,本是温馨的场面,林玥却不由咽了咽口水。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抬头偷瞄身旁的陆云,却只见到蒙了一层薄光的下颌,林玥十分清楚,身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一直把自己当女儿的陆云,要他与自己发生关系,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行,曾经差点犯下的错误绝不可以再犯。
急忙说了句“陆中丞,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您要是担心距离问题,可以睡在一旁的屋子,我累了,先去睡了哈”
说完逃也似的关上了房门。
“玥儿,怎么这般慌张?可是蛊毒发作了?”
这才发现杨鸿还在房中,经其提醒,才觉自心口处往外渗出丝丝缕缕的酸涩与疼痛,感觉正在逐渐放大,痛的自己无法站立。
“痛,好痛”
顺着门边滑下,在即将倒下的一刻却被杨鸿揽入怀中,看着怀中因痛苦扭曲了面容的少女,杨鸿心疼地拂开对方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林玥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阿鸿,还有别的法子吗?救救我,好痛,真的好痛”
面对林玥痛苦的哀求,杨鸿终是无奈的摇摇头“没有,除了与母蛊持有者交合别无他法”
“不行的,他不喜欢我的,我不能”
“阿鸿,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你不要我了吗?”泪水迷蒙了双眼,林玥抓住杨鸿的衣袖,苦苦哀求,祈求对方能给出第二种选择。换来的却只有无奈摇头。
“不会的,不管玥儿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与玥儿共白首”
眼中再无希望,强行克制住出去寻找陆云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打我,打晕我,快,求求你”
在林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要破门而出之时,杨鸿终是出手打晕了林玥。
把怀中总算平静下来的少女小心放在床榻上,目光停留在少女因痛苦咬破的唇畔上,破碎而苍白,充满了绝望的诱惑,不由地俯身而上,在即将接触的一瞬,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然后呢,想做什么?”
杨鸿停滞下来,目光瞥向一侧的陆云,坐回了原处。“来得正好,刚才我们的谈话你应该都听到了,今日是月圆之夜,玥儿体内的子蛊没有得到母蛊的滋养,若是强行熬过,怕是醒来亦会元气大伤。割点血给玥儿喝吧”
没有质疑,陆云坐到林玥身侧,以拇指为刃划破指尖,鲜血滴滴而下,落于林玥唇齿之间,感受到母蛊的气息,林玥苍白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
杨鸿轻舒一口气,却觉脖间一股冰凉。
陆云手执软剑,直触脖间,“情蛊可是你所下?”
“哼,陆中丞怕不是得了失心疯,玥儿是我未婚妻子,我缘何要替她与你下这缠人的脏东西”
陆云双眼微眯“这么说来,倒是本官误会了你”
“自然”
“此蛊可有解法?”
杨鸿直视陆云,“有,情蛊虽不可解,母蛊却可转”
“如何转?”
“以血为媒”
“何人可转”
“我”
“你?”
“是的,草民自小服食各种药材,身上自有蛊虫喜好之味,当初创造此蛊的蛊女根本没想给子蛊主人逃离的机会,故子蛊不可转,而母蛊因其主导地位,若是母蛊主人自愿放弃,便可通过血媒转移至他人身上,不知陆大人可否高抬贵手,成全我与玥儿”
满室寂静,二人对立良久,陆云方嗤笑出声“你莫不是将本官当成个傻子?”
“陆中丞何出此言”
“母蛊若是转移,怕是转移走的不止蛊虫吧”
“陆中丞果真谨慎,既是不信草民,那便罢了,夜已深,便不留陆中丞了,慢走不送”
“你呢”
“玥儿此番昏睡,我自是要下一旁守着”
“既如此,本官也在此处歇息即可”
“大人随意”
争锋相对的二人十分有默契地在一旁寻了处扎根打坐。
只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床榻上昏睡的人儿,担忧与关怀在此刻倒是达成了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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