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六月是热闹的,蝉鸣混杂着喧嚣,显得格外有烟火气,一栋小区楼前,警笛声伴着左邻右舍的议论声,响彻在贺鸣的耳畔。
“那个301住户怎么忽然就去了?″
“这谁晓得哦,我听楼上的动静,整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呀,谁知道是不是精神病呀!”
“这可真是天理无常啊!″
“就是就是,警察来了,快走快走!″
贺鸣看着警察和法医忙碌,抬尸,取证。他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手中的成绩单已经被揉成一团了。
“小少爷,老夫人来了。”来人是贺家的司机,不远处,一位雍容华贵的老人正在冲他招手。
贺鸣随着他过去,见到了自己的生父,男人正值壮年,贺鸣的脸上依稀有他的影子。可他作为一个父亲,脸上对儿子却是止不住的厌恶。“妈,公司很忙,您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老夫人面无表情,她让贺鸣坐到她身侧,直到关上车门,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嘈杂声,老夫人的声音才响起:“当初你和宁凝离婚我就不同意,你让小宁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活在这里我更是不同意,现在宁凝走了,小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按时给他钱,不断他吃喝,但是,公司只能留给言言。”
老夫人气得太阳穴疼,她忍住没有一巴掌抽到贺易脸上,转而对贺鸣说:“小鸣啊,奶奶有些想吃城东的鲜花饼了,你能跟何叔去给奶奶买一盒吗?”
贺鸣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瞒着他啊,他什么都知道的。但他没办法对着这世上唯一疼爱他的亲人说出拒绝的话,点点头:“好!”
直到走远了,贺鸣还能听得见老夫人与贺易的争吵声。他的头靠在车窗,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司机心有不忍,劝慰道:“小少爷,生死乃人间常事。您还是要往前看的。”
贺鸣抬头在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每一个人似乎都在觉得他很悲伤,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透着怜悯,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于那个逝去的人,他的母亲而言,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小少爷,到了。”司机思忖着说:“人太多了,这天又热,您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下去买。”
贺鸣拒绝了他的好意,独自站在了长长的队伍后面。他的后面是一对夫妻,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突然一下抱住了贺鸣的腿,贺鸣整个人都僵住了,还是孩子的父亲先看到,赶忙把自己孩子抱过来,并道歉:“对不起啊,孩子打扰到你了吧。”
“没事。”贺鸣说:“他很可爱,祝您一家人幸福美满!”
孩子妈见到他眼中的哀伤,知道他心底或许不好受,但她没有多问,也道:“一时的困难总有过去的时候,小伙子,人得往前看。”
贺鸣心下觉得嘲讽,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来安慰他两句,那他那个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却一心防着他要跟宋之言争家产,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不过贺鸣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做不到完全掩盖自己的情绪,他仰头把泪憋回去又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等着漫漫长队,就在这时,前面的女生转过身来,伸手递给他一颗糖,是一粒很小的糖,包装纸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这个糖有个很梦幻的名字,叫: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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