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大多都是些小有名气的捉妖师、道士等,是以附城城主才会想尽办法将这些人请来。
坐在当中的一名青衣小童扬声道:“这位是我们的寻方道长,法力无边,曾被太后娘娘请入宫中!岂是小小捉妖师能相提并论的!”
他这话一出口,得罪了不少人,旁边背着剑的捉妖师冷笑:“自你们来了城中,这话便翻来覆去地讲,我都听腻了。若是看不上我们烦请离开,省得在这里碍眼!”
“你……你这人说话好生无理!”
眼看青衣小童就要和对方吵起来,他身后满脸高深莫测的黑须道长开口了:“莫要再闹了,众生平等,众生平等。这位居士想来并非那个意思,你们且歇一歇吧。”
道完,他眯起笑眼看向召虞,“这位姑娘看着面善,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小二端上一壶茶水,茶香随着白色雾气弥漫开来,召虞指腹在茶杯边缘蹭了蹭,斜眼去看那名黑须道长。
很陌生的长相。
召虞想了几瞬想不起来,就十分坦然地道:“不认识,没见过。”
对于召虞的敷衍,黑须道长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乐呵呵地笑起来:“那许是我记错了。”
只是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
令召虞没想到的是,这群人里面竟然还混着王二麻!
当日王二麻离开了衣目镇,召虞还以为他是回了天阳宗,不想竟然是来到了这儿。
“越兄!虞姑娘!你们怎么也来了?”王二麻也看到了他们,他真心觉得高兴,本来愁云密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与他同坐一桌的是两名天阳宗弟子,他们面容冷峻,剑不离身,不过扫了越言舟几眼便继续交谈起来。
王二麻无奈耸耸肩,揽着越言舟坐下:“不过我们还真是有缘,在这儿都能碰到。”说完,他就自顾自猜测,“你们也是被城主邀请而来吧?”
越言舟没有立即否认,而是问道:“方才看你们正在商讨,可是因为城中妖邪作祟一事?”
“正是。”王二麻颔首,脸色难看,“城中的妖邪不知是何来历,不过七日有余便抓走了我们当中两名捉妖师,至今没有下落!”
越言舟蹙眉:“在何处失踪的?”
“那两人皆是无门无派的游方术士,昨日城主府来人传话,我们这才发现他们不见了。”王二麻语气凝重,“他们房中并无打斗痕迹,我们遍寻无果只能先回来商量对策。”
召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道:“带我看看他们的屋子。”
这二人所住的屋子在客栈二楼西厢房,推门进去,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奇怪。”王二麻愣在原地,“今日和暖,这间屋子怎得这般湿冷?”
召虞越过他走进屋子里。
屋子看起来是有人住过的痕迹,只不过许是太久没人来,木桌以及被褥上已经附上了一层薄灰。
虽然不能确定那两个游方术士是何时失踪的,但是至少能确定并非昨日从才不见!
她在屋子里面四处查看,突然蹲下身子咦了一声:“这是什么?”说完,就捂着鼻子后退几步,瓮声瓮气道,“好奇怪的气味!”
越言舟闻声而来,就见床底下有一滩白色粘液,他鼻尖动了动,便闻到一股很熟悉的气味。
剑身贴着床底轻轻剐蹭,带出一整片绿色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像草又似破损的衣料。
召虞面露嫌弃当即快步远离床铺,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瞅,问:“这是什么东西?”
“苔衣。”
越言舟当机立断掀开床板。
沉重的木板连带着被褥被掀翻,一股更加浓重的霉腥味瞬间充斥整个屋子。
后到一步的何启元连忙捏紧鼻子,皱眉:“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话音一落,他瞬间瞪大双眼。
就见那整块儿床板以及地面床角上皆是长满了苔衣,那些苔衣绿得发黑,随着剧烈地晃动,还能看见不时有白色粘液从当中滴落。
可怜何启元不过踏进屋子一步,便立即转身趴在木栏边干呕起来。
越言舟离得最近,他抬起胳膊抵在口鼻处,侧头躲过那阵刺鼻的气味才又看了过去。
他手里的剑指着那几滩粘液和苔衣,问王二麻:“看这长势,不像是最近才长出来的,你们昨日来此不曾发现吗?”
王二麻也被吓得够呛,忙摇头:“昨日不过匆匆看了眼,没发现什么。”他倒吸一口气,“可若是这些苔衣一开始便有,那两人应当也能察觉才对。何故……一直未曾提起?”
除非是……在苔衣长出之前便已经出事了!
若是这样,那失踪的那两名游方术士怕是凶多吉少。
“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城中作乱的妖邪,可有线索?”越言舟问。
王二麻摇头。
召虞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气味,她走出屋子同何启元一道趴在木栏边大口呼吸,耳朵却一字不漏地听着屋里的对话。
她单手撑起下巴,喃喃自语:“比试?”
正要再仔细听听,身旁何启元显然误会了什么,红着脸解释道:“姑娘竟已经知晓了?实不相瞒,父亲为城中妖怪作乱一事头疼不已,先前请的几位捉妖仙士下落不明,这才决定明日午后金鸣台上比试,只留胜者。”
说完,他赧然一笑,“本想直接带你们进城主府,但父亲他不允。”
召虞不发一言,只斜睨着他,暗道:这人看起来像个傻子,在此期间,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何启元不晓得召虞内心的想法,被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只觉得心口突突直跳,脸也越来越红。
恍惚间,仿佛一直纠缠他的病痛又要发作了。
他的脸色霎时一白,抬手下意识揪住衣领下的坠子。
下方客堂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召虞低头看去,因此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们说包下客栈就包下?你们这才几个人,用得着住这么大的客栈?!”
“我们少主爱干净,从不与人同住。怎的?我们多出你们十几个人的房钱还不能住了?”
“我管你是哪个少主!我们既然先住进来,便不可能搬出去,你们另寻他处吧!”
在那儿吵嚷的是先前背着剑的捉妖师,他脸颊涨红看起来被气得不轻,即便这样身体却死死抵着门口,不让对面的人进来。
召虞站得高,一眼就瞧见了外头人的模样。
是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其身量高挑,面容姣好,此时皱着眉看向身旁的白胖子男人。
她不耐地问:“不是说这座客栈我们包下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白胖子男人是客栈掌柜的,他讪笑着说:“这位姑娘,你之前只说要包下客栈,也没说是这处的……”
掌柜的也是发愁,本以为是来了笔大买卖,谁知竟吵了起来。
他既不想得罪这群捉妖师,又不想放跑这笔好生意,见那女子看过来,忙道:“你看,我那还有比这儿更好更阔的别院,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啪!”
话音未落,只听一道呼啸。
正陪着笑脸的胖子立即呲牙咧嘴地弓起腰,他的整条衣袖迸裂,露出血淋淋的胳膊。
“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在我面前讨巧!”黑衣女子的声音像是淬着冰,那鞭子正是从她手里甩出。
乌黑的描金长鞭被她那只涂着红色丹蔻的手紧紧握住,有蓄势待发之势。
召虞蓦地直起身,她的眼睛盯着那女子的手一动不动,随后像发现什么似的踩着木栏跃下楼。
何启元被她的动作吓得一跳,下意识大喊:“你没事吧!”
召虞随意摆摆手,示意没事。
那头,正义凛然的背剑男人怒斥道:“你这人好不讲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手伤人!”
黑衣女子嗤笑:“不过区区一条贱命,想打就打了,还要看时候吗!”
“你!岂有此理!”
围观中的一人低声道:“此人好生嚣张,也不知她口中的少主究竟是谁?”
有人哼笑:“要我说直接将她赶走!”
话是这样讲,但他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虽说其他捉妖师也不满此女子的所作所为,但除了那名背剑男人,再没一人上前制止。
一是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说出去恐被人耻笑;二是这女子口中的少主不知是何人,皆不敢贸然行事。
眼看那黑衣女子又要甩起鞭,倏地一道女声传入众人耳中。
“阿蓉,住手!”
来人亦是一袭黑衣,待看清此人容貌后,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召虞站在人群最末尾没看清来人是谁,因此有些不明所以。她用力挤进人群内,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竟看到客栈门口竟然出现了两个黑衣女人!
她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那个名唤阿蓉的女子眼神更加锐利些。
——这是一对孪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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