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虞先越言舟一步回到清城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很不好,偏偏回来还发现被子上趴着一条小青虫。
她两指捻起,小青虫在指尖蜷曲成一团,略一思索抬手掀开被子,就见床铺中央也爬满了小青虫。
“小把戏。”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今日碧空万里,李师叔携新弟子在练场教授御剑,林安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刚做了一件令他心虚之事,此刻正惴惴不安。不过转念一想,堂堂男子汉,几只小青虫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想得正出神,肩膀忽被人用力一拍,把他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五师兄,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林安回头,才发现原来是李师叔放新弟子们下来小憩,他们围坐成一团,闹哄哄地举杯畅饮。
受到感染,林安也觉得口干舌燥,他伸手去够杯子,不想眼前被人故意挡住,他一掀眼皮语气不轻:“谁啊?赶紧让开!”
待看清来人,他瞬间头皮发麻。
来人正是召虞,她站在林安跟前,笑得一脸诡异。
林安被她的笑搅得心头直跳,口中结巴:“你,你看我作甚?”
召虞不发一言,眼疾手快地拉开林安的衣领,把握在手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塞了进去。
林安被她的动作弄得满脸涨红,随后就感受到胸膛处又凉又软,有什么东西贴着皮肤蠕动,他发散的思绪拉回,想明白什么脸色刷得一白。
“啊——”
新弟子们正在休憩,忽然被这一声尖叫吸引了注意。
只见那个整日像大少爷似的五师兄,双手拉开衣襟不断挥舞着,几只肥大的小青虫从他身上簌簌落下。
李师叔:“?”
新弟子: “!!!”
霎时,练场内慌乱一片。
召虞站在原地勾起一边嘴角,欣赏了一会儿这场闹剧,然后低下头看着林安的水杯。
她用指甲轻轻划破指腹,趁着无人在意这边滴了几滴血进去。
鲜红血液在水里散开,丝毫看不出端倪。
端起杯子,她走到惊魂未定的林安面前,在他戒备的眼神中把杯子递了过去。
“你捉弄我一回,我便还你一次,这样我也是累得慌。不如喝了这杯水,我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召虞本就长得人畜无害,且笑得温良,林安鬼使神差地接过水杯,正要饮下,就被别人截了胡。
“大师兄!”
迟来的越言舟神色不改解释道:“方才瞧见一只飞虫掉了进去,这杯喝不得。”
林安现在听到虫这个字就欲作呕,他连忙松开手:“那,那不喝了。”
被越言舟坏了事,召虞此刻面色不快,她紧紧盯着水杯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手腕被人攥紧,越言舟拉着她快步离开练场,留下不知所以的众人。
一路上召虞都懒得挣扎,等回到屋子才象征性地冷笑一声。
听到冷笑声,越言舟回过头,看了眼召虞指腹上的伤口道:“你应当知道我想问什么。”
召虞微挑眉:“抬举。清城洲大弟子的想法我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她的语气过于讽刺,刺得越言舟轻轻蹙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你为何在五师弟杯中放血?”
说到这个召虞就来气,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越言舟:“干嘛?我可没有伤他,也没有在他面前使用灵力。我的血只是会让他心绪不宁,夜夜做噩梦而已!”
越言舟没有去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他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召虞现在一点就炸:“这种事情他可以做,我为何不能做!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召虞!”
越言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有些头疼地拦在召虞面前:“你先冷静冷静,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叫他可以做?你不能做?”
“跟你这种正道弟子有什么可说的?最后不就是你让我,我让他!滚开!”召虞伸手把他推开。
这种憋屈的事情,她可不做,谁爱做谁做!
见拦不住,越言舟只好施了个定身咒,打算等她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谈。
然而等他再去看召虞时,忽而脸色一变:“你……你竟直接冲开禁制!”
越言舟瞬间意识到,此法不可行。
他抬袖擦拭干净召虞嘴角的血渍,低叹一口气,将她抱到床上,又在她开始挣扎前抱住她。
“你先休息一下,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召虞因为强行冲破定身咒的缘故,胸口闷痛,动作也变得艰难。
她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
“你……”她刚开口,嘴里就开始咳嗽,血沫溅在越言舟雪白的衣襟上,宛若朵朵盛开的梅花。
召虞暗想:累死了,下次再也不这么做了。
越言舟静静抱着召虞良久,久到窗外天色渐暗,察觉到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他低头去看。
竟然真的睡着了。
摆放好召虞的睡姿,越言舟打来温水擦干净她额头上的汗,又看着她身上那件大黑袍纠结地垂下眼。
这件大黑袍召虞日日穿着,虽然有洁净术,但始终是外衣不便直接放上床。
“冒犯了。”越言舟最后还是伸手把那件大黑袍脱了下来。
“大师兄。”
林安站在屋门口忐忑不安,他也刚刚意识到,那杯水里可能有东西,想到各种可能,他觉得还是得找大师兄问清楚。
吱呀——越言舟反手合上屋门,在林安开口说话之前示意他禁言。
等走出几步开外,才解释:“召虞刚刚睡着,她耳力极好,所以刚才不便交谈。”
这话听在林安耳里,却觉得五雷轰顶。
他应当没找错,方才那间屋子是大师兄的!可大师兄怎么会让别人在里面休憩?
虽然他们都是男子,但他不是最爱干净吗?
林安咽了咽口水觉得哪里不对,提醒道:“大师兄,召虞此人心胸狭隘,做事也是同邪魔外道般不留余地,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他便要害我。你……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日落西山,清城洲陷入一片灰暗之中,林安久久等不到越言舟的回应,正要开口询问。
“真的是这样吗?”
越言舟背对着他点亮旁边的灯笼,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摆不定,火光也忽明忽暗,未能将他脸上的神色照映出来。
林安不明白越言舟的意思,就听他低叹声:“五师弟,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安的担忧得到了实质,心里最是崇敬的大师兄如此这般,他也顾不得其它,连忙道:“对不起,大师兄!我承认是我先找他麻烦,我……改日会去和他道歉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不罚不以为戒。”越言舟侧首,“罚戒鞭十下,抄门规三百遍,以儆效尤。”
“啊?”林安为难地抬起头。
越言舟问:“做不到?”
“没,没有……”
次日,召虞睁开眼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虽然环境陌生,但并没有什么威胁。
这是召虞重新现世以来睡得最长的一觉,昨日发生的种种早就抛之脑后了。
她起身下床,下意识抬手去拿架子上的黑袍,就看见那只划破的手指被人包扎成了粽子!
召虞瞪大双眼:“?!”
她莫名其妙地拆开纱布,指腹上的伤口已经完好如初了,这个包扎就是多此一举。
外头鸟叫声清脆悦耳,还伴着舒适的微风从窗户吹进来。
召虞砰——地打开屋门,正打算去找越言舟算一下“昨晚用定身咒对付她”的账,余光看到地上静静躺着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
走近一看,原是只乌鸦。
抱起乌鸦,无视路过弟子们异样的眼神,召虞本要重新回屋的脚步却是一顿。
她回头,林安站在身后。
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比昨天还要白。
召虞鼻尖微动——有血腥味。
见他不说话,召虞抬手要关上屋门,就听他小声道:“对,对不起。我不该针对你,大师兄昨晚已经惩罚过我了。”
召虞奇怪地盯着他,然后漠不关心地“哦”了一声。
林安缓缓舒出一口气,刚要离开,召虞才道:“你知道,哪里有纱布吗?”
这回轮到林安奇怪地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怀里,才明白怎么回事,不解:“不是有愈合术?它的伤一下便好了。”
召虞沉思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可行性,最后回道:“你管我。”
问不到想要的,她的手搭上门扉。
“哎!”林安忙道,“我知道哪里有!”
话音落下,门又被打开。
越言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还势同水火的俩人,而今聚在一起讨论怎么包扎才包得好看。
越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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