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渝的脸微微发烫,赶紧蹦起来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广东9月咁多热气,需要降降火。
她胡乱擦着头发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WTA年终总决赛积分榜,她一路浏览下去,在101卡片找到了那个名字。
CHEN ZEQING.
不赖嘛,她都没意识到嘴角竟然弯起了一道莫名的弧度。
点进最近的网页看见一张陈泽清的采访照片,她右膝缠着厚厚的医用肌贴,带了髌骨带,看起来似乎不妙。
还是老样子,击球落地外翻的毛病还没改好。再一看采访内容,温子渝的表情渐渐凝固起来,眉毛越拧越重,最后长吁了一口气。
周四上午,温子渝早早来到网球场。
网球部目前固定教练只有温子渝和王朝一,两人各自负责一队。
王朝一负责7号场地,他的队员大部分是初一新生,训练集中在基础训练,挥拍,脚法,大约三分之二课程左右时才会进行拉球对练。
温子渝的队员都是新学期升至初二的学生。初中女生普遍身高发育很快,很多人都明显高出隔壁半个头。她负责8号场地,经常很早过来做热身。
没想一到门口,那已站了个人,身后背着黑白色相间网球包。
温子渝抿了抿嘴唇,停下手里的推车,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陈泽清的右膝。
上周那人穿了长裤没看到,今天短裤就暴露了。虽然隔得远,她还是看到了陈泽清膝下一条新鲜的暗红色疤。
同为运动员,她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陈泽清一看到她,立刻眉开眼笑,小跑过来打招呼:“我帮你。”
“脚踝好点没?”她问。
“受伤了?” 她也问。
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场面一度尴尬。
等走进大门后,温子渝不再说话,自顾自地绕场慢跑起来。
上课时间是8点半,她经常7点多就到。一来为教学做各种器具准备,二来要复习上次课程的进度以及准备本节课教学重点,甚至细分到个人都有精细的训练计划。
陈泽清见她不想搭理自己,干脆默默地坐在长椅上翻看温子渝的教学记录册,不禁偷偷笑起来,一点没变,她还是过分地认真。
以前两人一起训练,温子渝喜欢用相机录下全程之后反复地看。其他人训练视频她也录,谁打得狠打得暴力她就录谁,人家不给录她就去找教练。
当时她属于防御型选手,那些擅长打暴力球的队友遇见她都怕得要命。她的底线控球技术一流,陈泽清已算是打得足够狠了,却经常被她滴水不漏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打法给打哭。
即使两人最浓情时温子渝也毫不留情面,陈泽清只能晚上回到住处和她四目相对、委屈爆哭。
“你干嘛?” 温子渝跑了一圈,发现那人在偷看她的教学册。
陈泽清扬着下巴,毫不遮掩:“预习温老师的教学思路,怎么,不行?”
说话间温子渝已冲过来,恼怒一声:“没有允许就乱翻别人东西。”
她把教学册抢过去,小心地放回推车筐里。才跑了一圈她的脸就红起来,确实,也爱脸红。
陈泽清不想跟她争执:“脚踝好了吗就跑?”
“没事。”温子渝说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等什么。阳光又很刻意地斜斜打在她的身上,耳后散落的垂发都被照得透明了。
犹豫再三,她终于板着脸问:“几时受伤的?”
“前一阵子。”
“啧,前一阵子是哪一阵子?”她眉眼间有几丝不耐烦,转过身去甩甩胳膊,绕着肩颈转圈。绑头发的橡皮圈有点松,掉出来一缕细软的长发。
陈泽清盯着她的腰心里一动,很想冲上去抱一抱她。她想问,温子渝这三年你都在干嘛,有没有想起我,既然好久不见,为什么一见面就发脾气。
可是她不敢,她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失踪失联的是她温子渝。
她只能讪讪地答:“4月在马德里打积分赛的时候。”
“什么伤?”温子渝冷言冷语。
“髌腱炎。”
“好了?”
陈泽清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不对啊,她这么一问一答的,摆明就是...
“你担心啊?”陈泽清心里美滋滋的,似乎在一团乱麻中找到了线头。
线头翻了个白眼儿,别过头去,绕完膝盖和脚踝又抬脚往边场跑去了。
陈泽清一屁股弹起来,死皮赖脸地跟她并排着跑。
“子渝...”
温子渝最新指示:“别说话。”
“哦。”
陈泽清欲哭无泪,真够折磨人。温子渝你明明对你的小队员都这么耐心细致,每个人的动作状态、步法、击球角度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人家喜欢喝的饮料都记着,干嘛非对我这样。
前任,哦也不一定就是前任吧,毕竟都没有说过分手,怎么能算前任呢。
“落地外翻改了吗?”温老师再审。
“早改了。”
实在忍不住,陈泽清猛冲了几步超过她停在面前,温子渝来不及躲,俩人撞了个满怀。
“你有病...”
温子渝的“啊”字没说出口,陈清泽就抱住她,伸手捂着她的嘴:“你能不能也听我说一句。”
她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提起来,有点站不稳,惊慌失措之下抓住陈泽清的肩膀。
空气突然停止流动,风也无了。
温子渝感到一阵心慌,被太阳照得太刺眼又挣脱不了,她涨红了脸,扭着身子想挤出去这个狭小且令人窒息的空间。
这距离太近,近到已经开始影响她的思考。
“你再动,知道我是怎样的。”陈泽清警告她。
诶?温子渝愣住。
她突然冷静下来,僵在那里。怎么样的,哦,她想起来了。
陈泽清对她的身体有完全的生理喜欢,年少时总也把持不住,每一次肌肤相亲都只会让人愈加热切。
7点多一般没人经过,但他们你来我往已过去好长时间,很快就会有训练的学生来上课了。
“你先放开我,在学校不可以这样。”温子渝恢复理智,语气里满是克制的疏离。
陈泽清突然反应过来,脸红心慌地往门口瞟了一眼:“对不起,对不起。”
温子渝立刻蹲下去,抿着嘴直直盯着那道疤:“你觉得我傻?髌腱炎需要这么久恢复期,髌腱炎需要手术?”
“子渝。”陈泽清见她说完就走,赶紧追着跑。
“还能打球吗?”
陈泽清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赶紧腆着脸说:“在复健了,很快。”
4月份停赛,到现在已经5个月,膝下有手术介入疤痕,怎么看都更像ACL损伤,只是不知道严重程度,温子渝叹了口气。
“坐那吧,一会儿你说你的,我教我的。”
“不是,我...”
“温老师早!” “老师!” “早呀老系~”
陈泽清话音未落,几个初中生结伴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小孩们本来兴高采烈,一看旁边站了个陌生面孔的姐姐,大家都闭嘴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早,先过来热身。”温子渝拿出教学册,点完名就开始带着大家活动起来。
小孩们对陈泽清充满好奇,一边热身一边问:“老师她是谁啊?”
“新来的网球教练。”
“啊?温老师,你不教我们了?”
温子渝脑袋疼。有时她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些小孩子这么爱思考爱发散,还这么多话,她真想把他们的小嘴巴用胶带粘起来。可是不行,这是虐待小孩,犯法。
“我们一起教,等人齐了再让新老师自我介绍!”像是专门说给那人听的。
陈泽清在旁边招呼小孩一起做热身,她有种天然的亲和力,笑起来松弛又大方,小孩很快就跟她打成一片。
烦死了,温子渝默默地骂。
“咦?新老师你有一个小熊哦?”
一个小孩跑圈时经过陈泽清的网球包,看见她的拉链处吊着一只迪士尼的达菲小熊。小孩只知道是小熊,并不确切的知道它的名字。
另一个小孩突然笑起来:“我知道,温老师也有一个是不是,带蝴蝶结的,在网球包上。”
陈泽清听了表情立刻变得暧昧起来,暗自偷笑,瞟了一眼温子渝的包。
那个包是以前国家队训练时统一发的,藏蓝色白色的几何花纹,经久耐用。陈泽清仔仔细细瞅了半天,哪有什么小熊啊?
温子渝脸上几分嗔怒:“热身不要说话!”
几个小孩赶紧吐吐舌头,继续慢跑,两个小孩并排跑着叽叽咕咕过去。
“你说他俩是不是一对?”
“你说小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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