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好像晚了一步。路小雨暗叹一声不妙,心有不甘。
大马比赛持续10天,此次几个选手靠资格赛入围正式赛。比赛前大家仍是紧张,张峰听取了王医生的建议,特别给大家做了一番心理战术指导。
开完会,路雨鸣追上来拉住温子渝:“这次排到你的都是爆发型,注意脚下别乱。训练的时候看你之前脚踝的伤一直没好,有事吗?”
“还好。”温子渝低着头闷闷不乐。
刚进了房间就有人敲门,她知道肯定是陈泽清这家伙。
“刚才路小雨跟你说什么了?”陈泽清最近吃醋吃得急,每每看见那俩人在一块就浑身难受。
温子渝不想理会,自顾自打开电脑看视频。后天要对战西班牙一位女选手,人高马大,来势汹汹。
陈泽清感到她情绪不高,突然脑子一道闪电:“你心情不好?”
她走过去靠在椅背后,摸着温子渝的头发。
温子渝不答话。
气压越来越低,陈泽清越发不安,赶紧拖了椅子过来并排坐在那:“跟我说说,你别一个人憋着。”陈泽清猜到她又焦虑了。
大马天气热,温子渝穿得清爽,一双长腿垂下去,呆呆地坐在桌前。说是看视频,结果电脑打开了还停在空白搜索页一动没动。
“你不说的话,那跟我抱抱...”
“陈泽清...”
“你别气,我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拥抱可以让大脑放松,释放多巴胺,这样你就不焦虑了。真的,我查过。”
陈泽清一边说,一边讨好地蹭过来,把头枕在人一双腿上。
“神经。”她嘴上说着,但也没动。
一度房间里更热了。
“我去空调调低一下。”她拍拍陈泽清的头,起身去调墙上的控制器。
“诶...”
“我想...”陈泽清一路跟着贴上来,从背后抱住她。
温子渝蹙眉瞪她一眼:“明天还要热身训练,你快回去休息。”
“我不...这也算热身,吧...”
“...你”
空调再低也无用。一路湿热延展,随两人跌进棉花里去,香香软软。
陈泽清这颗晃荡的心,如此才有了点眉目。
喜欢温子渝好像是件天然的事情,喜欢她眼睛、眉毛、头发,喜欢她球场上沉静、轻蔑、胜者为王,甚至抛开这些,单纯喜欢她的味道就很好。
她是一块超强磁铁,只要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贴上来,显得人好不要钱的样子。
本质上来讲,人喜欢另一个人,大概率是对方身上有着自己不具备但又向往的特质。
陈泽清忽然有点明白了温子渝身上那种吸引人的特质从何而来。也许自己过于松弛地长大,导致对一切都满不在意。她不一样,她身上有种从容的紧张感,这种既从容又紧张的矛盾感具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让人感觉温子渝很鲜活。
一面是从容地咬上去杀.人,一面是在洞穴里恬舐伤口。前者让人想要征服,后者让人想要怜爱。
综上所述,只怪自己太没出息。
“我好喜欢。”陈泽清捉住那人伸过来的手,不许她打扰。
“嗯?”温子渝陷在枕头里,听不清那人在下面啰嗦。
“没什么...”
那就做一只小狗吧。小狗可以没出息,小狗只要爱。
人类设定确实有这一条,做...这件事释放的多巴胺永远排名第一。
这句话与“拒绝黄赌毒”不谋而合。本质上都是在告诫人类,世界上最容易上瘾的事情就这三件。
“你好点吗...”陈泽清凑过来,“知不知道...”
“什么?”她眼神懵懂。
“人紧张的时候和放松的时候味道是不一样的。”陈泽清狡猾地说。
“你...”她被噎住。
“我比较喜欢开心的你,是甜的。”
温子渝心里一热,焦躁再度从血管里升腾起来。
把人赶走后,她大大地冲凉一番。大马怎么像广东一样,咁多热气。
10天赛程只过一半,几人就结束了本轮任务。
每人进入首轮即拿下30积分,陈泽清和温子渝止步8强,再得60分。张峰知道温子渝已尽力,不再多说。
一行人简单庆祝下,准备第二天启程。
回国前一晚,张峰才得知总教练在总局训练基地开研讨会的消息,一路上忐忑不安,把针对温子渝选手的汇报材料改了又改。
几个人再这样打下去永远都在WTA500以下转悠,什么时候才出一个扛起大满贯的人。
张峰每天一睁眼就发愁,恍恍惚惚总看见19岁的自己。
那年他19岁,在国家队已训练两年时间。彼时刚退役一名选手名字叫安云州,由于张峰的教练临近退休,因而安云州暂时来接替他,就这样27岁的安云州和19岁的张峰变成了带教和队员关系。
张峰显然不服气。大家都是队员,怎么你退役了摇身一变就当了我的教练,况且之前也没见到安云州有什么亮眼的表现,不过就是中规中矩的参赛一轮游。两人彼此较着劲,一个不服,一个想让他服。
对于职业运动员来说,教练的意义重大。两人相处最基础的就是信任,没有信任一切都白搭。安云州很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努力尝试化解张峰的敌意。
“我看过你的健康日志,训练强度过大。你知道吗?一个专业网球运动员职业生涯中,每一千个训练小时就可能发生伤病2.5次,大概六成都是过度训练导致的,急性创伤只占不到四成。”安云州敲敲手里的记录册,“你先做体能,不要对练了。”
张峰自然不肯,梗着脖子:“不用了教练,我正找手感。”
“啧。”安云州皱着眉头看他。
张峰突然持拍右手颤了一下,险些把拍子甩出去。
安云州一笑,走上前来接过球拍:“怎么?疼了?”
那人讪讪地转了转手腕,表情不佳。
安云州没理他,继续敲打:“你手腕腱鞘炎有点严重啊,才这么小年纪怎么练成这样?
哦,那你明天体能训练加一个‘哑铃腕弯举’,这总行吧?”
张峰自知理亏,点头闷哼了一声。
想到过去一幕,张峰的嘴角弯起一抹笑。
一回到北京,总教练立刻安排张峰参加研讨会。张峰把这三个月来温子瑜的训练表现和赛场数据一一分析,再加上王医生的助力,好事多磨三个月也够久了,这事儿终于落听。
“温子瑜,你要转到我们组了知道不?”路雨鸣掌握各类八卦关系网,立刻走漏风声,故意的。
当事人正库库举铁,心里一美使了个眼色:“再加5KG?”
俩人嬉皮笑脸。
说起来也怪。
温子瑜少有的对路雨鸣的插科打诨不反感,总觉得她有一股亲热感。这种亲热感除了来自东北人天然的社交悍匪气质,她理解应该还有两人的默契因素。
她打球一向慎重,简直可称为锱铢必较,缺乏当机立断的狠劲儿。从小接受安云州的训导,很多理念已经深深扎根在脑子里,要改起来太难。
不过路雨鸣身上这点跟她不同。路雨鸣打球虽也慎重,但更多一分诡计多端。
有时候俩人纠缠地难舍难分,十几个回合下不来,路雨鸣就会发癫,人一癫起来就无从判断来路,更不知道球落往哪里,要命。
饶是灵活性和耐力再好,有时候也难敌“癫狂小雨”。
温子瑜总觉得,有一天她必然会跟路雨鸣在大赛上针锋相对,反而更喜欢她了。所谓惺惺相惜,不过如此。
陈泽清的心火再度燃烧。这俩人每次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都让人心烦,得找路小雨摊牌!
这晚熄灯后,陈泽清鬼鬼祟祟地挪到人跟前:“小雨姐姐,我求你。”
“好家伙,怎么说?”路雨鸣一笑,“你别给我挖坑。”
陈泽清“duang”一下跳上床,蹭过去:“子渝转到我们组,我想申请跟她一个宿舍。”
“你想就行吗,我还想呢......”
额,算你狠。陈泽清再次幻觉损失后槽牙两颗。
“你说说,怎么才同意?”
“这得问张琦,问我没用。张琦同意我就同意。”
路雨鸣知道张琦依赖温子瑜,她俩唧唧歪歪根本不可能分开。
陈泽清愤愤不平:“你好狠毒。”
于是此事暂时搁置。后话一并补齐,直到两人转出国家队,这个美好愿望都未实现。
上半年低级别积分赛都在美洲,国家队暂时不支持队员去参赛,于是又回到老套路在总局训练,全力备战8、9月份的日本、韩国公开赛。
温子瑜春节时和安教练畅谈过转职业训练的事,一直没忘。眼看已经快6月,她想到陈泽清说的广东省体育局的混合培养计划提案,遂一直追着去问。
陈泽清也心急如焚。她的技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显著提高,眼看温子渝和路雨鸣积分越来越高,她一下子有了危机感。
一方面陈泽清本身很喜欢打网球,她喜欢打球时极致爆发的爽感,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状态让人欲罢不能;另一方面她心里现在装了一个人,两人自集训后确认心意,约定好未来要一路打下去,有朝一日在大满贯赛事对阵才尽兴。
眼下那人前进得太快,她危机感一下就来了。
正胡思乱想着,张琦慌里慌张从后面追上来。
“陈泽清,你听到没?”
“听什么?”她疑惑地看着张琦,那人微微喘着气,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现已6月天了。
“张教练被举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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