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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日,天气真好啊

5月14日,周一,清晨。

早读还没开始,二班里只有零星几人。

周墨白转着笔打哈欠。当王子鸣问她听过那个说法没的时候,她挠头咧嘴,露出对虎牙。

她知道所谓的说法是什么,但还是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听王子鸣捏着嗓子讲了一遍。

“你这哪听的太扯了,还十个爪,千手观音怪,自己降自己啊?”

“我觉得她就是打击太大,脑子出问题了。”

周墨白耸耸肩,脸上的笑意淡了点:“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她已经很坚强了。”

王子鸣撇嘴:“切,我也没说她不坚强。好好好,她哥好人一个,是林子里的恶鬼跑出来吃人...这话你信吗?”

周墨白不吱声了。

清晨天色蒙蒙,她往窗外望了望,又转回头来。

“妈呀你盯着我干嘛...肯定不信啊。”

...

“我就说!幸亏你脑子还正常的,还指望你多看着她呢。要不这样,我再买张票,周六你把她也叫来。”

“这个好!我一会上操就跟她说。但说好,我的票你买,她的票我买啊。”

“切,复联的巨幕,一张六十五,你买得起么你?”

“好家伙这么贵?那也买,把我卖了也买!”

...

一阵清风从窗外吹进。

那阵风轻轻掀起周墨白的发梢,推动她桌上的笔帽,翻过小憩中的同学桌上的书页,最终,拂过站在门外的人脸上,让她的泪珠微微偏离了轨迹。

徐娟思索了会儿,握紧手里的东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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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时后

中午

“已经集齐材料准备给市里了,局长让我在您这里再过一下。”

陆忠勇并没有理睬后辈的汇报。皱眉盯着窗外轻扭的绿柳,嘴里嘬着烟:“日嘛天气真好啊。”

“....队、队长,您说上头会怎么处理。这么大个事情,嫌疑人还没确定,影响不好。局长说这个案子您管的,就再把把关...”

“还看啥子,这种性质的,压都给你压死。”陆忠勇掐了烟,老痰吐进垃圾桶,眼皮一关,椅背上吱呀一靠。

“可是队长,那您之后...”

“老陆!”

屋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陆忠勇抬起一只眼皮:

“又啷个了嘛!”

“跳楼!有跳楼的。老陆你搞快!”

“跳啥子楼,你叫小陈去...”

“是四中,有个娃娃要跳楼!”

陆忠勇嚯地一下起身,捡起滑到地上的警服边穿边跑边骂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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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五月的辛广已然春风和煦,徐娟却发抖得厉害。

她用袖子抹掉鼻涕眼泪。喉咙清利之后,大口吸入的第一口空气没有南方春日的湿润温凉,而是腥味的,还带点臭。

因为她的怀里抱着团红白黄相间,脏兮兮毛茸茸的东西:

一条死了的,没有四肢和尾巴的小橘猫。

这口腥臭的空气像钝刀扎进皮肉,疼得她终于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午休是四中一天里除了上学放学最热闹的时候,这声来自东楼楼顶的绝叫像把冰锥,一瞬间刺穿冻结了所有喧嚣。

食堂里扒饭的停下筷子。

操场上运球的纷纷转头。

洗手间里偷亲的不亲了。

教室里乖乖自习的也从窗户探出头来。

唯独高二二班的教室里,抱臂趴在课桌上的周墨白还睡的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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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天台生锈的小铁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头发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身后还跟了一名神情紧张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头。

“徐娟同学,你知道你的行为已经影响到多少同学了吗?!上午跟你俩说的都当耳旁风了?本来上午就该给你处分,但是念你最近家里有情况,照顾你情绪。真以为学校跟你开玩笑呢?”

徐娟抱紧了猫,看着中年女人的眼神却像在看一块儿冰冷的肉。

女人被这眼神惹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不说话是吧,来,你等着...喂,是徐娟妈妈吗?我是四中的贾校长,贾红,对,对。没有,是这个样子,徐娟之前和校保安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因为流浪猫这个事发生冲突您还记到吧,嗯嗯。今早又发生件什么事您知道吗?”

“徐同学...”那中年男人是贾红的助理,上前一步想趁这空档劝解少女,却被贾红拦住,便也噤声。

她举着手机甩甩头发,眼睛一刻没有断开与徐娟的对视。可却没有如愿从少女的双眼里看到惶恐与示弱。

“嗯嗯,那让她给您说吧。”递过去之前不忘点开免提。徐娟注意到了,仍淡然接过手机。

“妈。”

“徐娟!你晓不晓得最近家里好乱?你还让校长打电话给我!校长啊!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你。又是那个啥子流浪猫吗?你是要逼死我啊,能回去读书已经谢天谢地,你就天天搞这些,你以后啷个考得上大学啷个赚钱啊...老天爷啊我养你到底有啥子用啊,要不是耀光不念书,耀光...”

一开始大吼“徐娟!”的凶恶程度哪怕隔着电话也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变成了拉长的、尖锐的、带着无尽委屈和绝望的哭嚎。

徐娟大概是从贾红到来时就渐渐停止了哽咽,握着手机缓缓走向楼顶边缘的矮墙。

这时包括贾红,助理和保安终于觉得不对了。

“徐、徐娟同学你要干嘛,你要威胁学校的公共安全吗!你这样会被退学的你知道吗?”

贾红有点慌了。

助理瞄了眼她的脸色,尽量稳住语气劝道:“徐同学别冲动,有什么我们可以...”

校保安老罗六十好几,什么难管的娃娃都见过了,给自己找了个石桩子舒舒服服坐下,小声嘀咕:

“你让她跳嘛,现在这些娃娃哟,说不得,你看她真要跳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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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门口那几棵老梧桐据说快一百岁了,浓密的绿叶铺开一片干爽,落在抬头围观的人群身上。树也有好心,不想让人看的太真切。

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五成群。有的说快报警,有的说不会真跳的,有的在问这是谁啊为什么跳啊,有的说快跳吧。

一支手机和一副眼镜忽然从天而降,碎了一地,聚在一起的几个学生尖叫着散开。

然而无论是这阵尖叫、议论,还是身后校长老师的劝解,徐娟都听不清了。

所有嘈杂都消失,双脚也变得轻盈。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蓝得刺眼的天空,如蚊呓般叹息。

“我日,天气是真好啊。”

这是她第一次说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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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白做了个噩梦,吓醒后迷迷糊糊看到许多同学围在窗前,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听到有人议论好像有个五班的,在东楼顶上,要跳楼。也不知谁说了句:“好像跟你挺好的那个,早上刚被贾老登说了。”

呼吸停滞。她赶紧扒开窗边的同学向东楼望去。楼顶边缘确实站着一个人影。尽管梧桐枝叶婆娑,看得不慎清楚。

但对于周墨白,只消一眼就认得出。

她扯开嗓子朝窗外吼了几声老徐。见没回应,立马起身往教室外冲,过门口最后一列桌椅时正有人进来。

“阿川!借过!”对方还有点懵,她干脆反手一撑,利落地飞跃半米多高的课桌。

她边狂奔边在心里疯狂祈祷:天王老子圣母耶稣关圣帝君阿弥陀佛,谁都行!她愿意跪下磕头,献上她仅有的钱、寿命、运气...什么都行,她都愿意!

...

嗵。

她刚出教学楼就听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死寂后的层层惊叫。

浑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她耳心嗡鸣,头晕得厉害,只能艰难地大口呼吸,拼命往看热闹的人群里挤。

等终于挤到徐娟面前时,大颗眼泪早就滚了满脸。

“卧槽,脑浆么那是?”

“她哥哥不是刚死,好造孽啊。”

“造孽什么?强|奸杀人,死了叫造福。”

“跳楼还抱到起个死猫,人家说的没错,确实是疯了。”

“积点口德吧!再怎么说大橘是无辜的呀。”

“出这么大事明天会不会放假啊?想放假。”

...

扭曲的尸体吓得周墨白后退一步,随后闭上眼,手忙脚乱脱下校服外套,胡乱往徐娟身上一盖。

尽管那些残忍的画面都被遮盖,但她也不敢再看。只怔怔地盯着地面。

两只岔开瘫软的脚上,是蓝白色球鞋。

它们面前站着的,剧烈发抖的一双脚上,也是蓝白色球鞋。

...

有人推搡她:“有啥子好看,无关人员赶紧撤离。”她才愣愣地往外走。直到寻到个安静的角落,靠墙跌坐。

她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都听不见。

只能抱着头,眼睁睁看着愈加密集的人来人往,一点点遮住脑浆四溅、横尸街头的....

她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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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她得把向那些天王老子发出的祈求全收回来,不但全收回来,还得连本带息日他们八万辈儿祖宗。

真操了...为什么啊?凭什么啊?我在做梦吗?...这么痛了,还不醒吗?

恍惚间,一道修长的影子笼罩下来。

“...打扰了。”

声线和蔼低沉。高挑的青年微微倾身,递来一张干净的手帕纸。

周墨白懵着抬头,寻思这人她不认识...但有点眼熟。低头看了看那纸,没接。

不远处有人看到青年,发出小小的惊呼。周墨白余光往那边撇了撇,冷不丁想起来了。

于是咧嘴一笑:“滚。”

青年没被吓退。反而蹲下身来,与她视线平齐。

一双标准的平行四边形丹凤眼,眼尾的锐角收得利落又风流。可此时因盖着层单薄的怜悯,看起来便有些叵测。

“请问,徐娟同学有没有给你讲过一个故事。如果有的话,我想听听那个故事,可以吗?”

“...哥们,咱语文年级第一,这么简单的中国字真就听不懂吗?滚。”

青年若有所思,眨眨眼:“不好说,考试我都是抄别人的。”

见她马上要发作,青年微笑着转过身:“那等你有心情的时候,再把她的故事告诉我吧...”他顿了顿,垂下的睫毛遮住泪痣。

“...我相信她。节哀顺变。”

周墨白心里没由来咯噔一声,猛地抬头,却见青年已然走远。

但也没空追问,她迅速爬起来。

不远处传来的嘶吼声有些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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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看到起的,我的娟娟死的哈惨,把娃儿交给你们,你们就这么管娃儿!把人弄死了!你们所有人都有责任!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贾红微微弓身,看着撒泼磕头的妇女心底只觉得好笑,一辈子手粘泥脸粘土的人是这样的,明明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势,真发起狠来却只会咚咚磕响头。

“诶诶怎么说话呢,刘阿姨,徐娟她是自杀的。”

拉着刘雪芳的年轻保安松开了手,他叫邱峻,三十多岁,高个子寸头。边说边挖着耳朵不耐烦地后退两步:“一个畜生杀人犯,一个疯球咯,还为了条死猫跳楼,当妈的不会管娃儿还怪起别个咯。”

刘雪芳目眦欲裂,猛地朝邱峻扑过去:

“你说啥子!我儿啥子都没做!是别个害他的!你听到没,日嘛老子给你一耳屎!”另一个老保安死死拦住剧烈挣扎的刘雪芳,像拽一头愤怒得要脱笼的野兽。

“对,他啥子都没做,都是闹鬼闹的!”

眼见气氛失控,贾梅来不及呵斥邱峻,赶忙安抚:“那个警方还没有定论,您别听他胡说。老罗,带徐娟妈妈去医务室,额头处理一下。”

“我不去!你们今天必须给一个说法,不然我也死在这里!”

刘雪芳地上一坐,轮起胳膊又号啕起来。贾梅看看四周,皱起眉使了个眼色,邱峻和老保安立马上前粗暴地拉起刘雪芳。

“刘阿姨!”清亮的声音从看热闹的人群外响起。

周墨白快跑上前,用力掰开邱峻的手,刻意指甲上使劲。邱峻嘶嘶松手,挑衅地甩了甩胳膊,笑容恶意。

周墨白直直瞪回去。想起早上的事,刚要开骂。

“...小、小白?”

刘雪芳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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