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里,裴柔丽却突然坠入一片迷雾当中,她开始狂奔,想要逃出去,跑了好久都只是在原地打转,直到饿的饥肠辘辘躺在地上。忽然之间迷雾散尽,面前出现了一家馒头铺子,蒸笼里都是热气腾腾的馒头,顾不上其他,她忙扑了上去,搂住两个顶上缀着红色枣花的大馒头。
那雪白大馒头啃着又香又软,含着顶上那颗小红枣舔了几口,简直是甜入心底。她累了一夜太饿了,小脸埋进馒头堆里啃,俯身啃了好久,那馒头却变得愈加圆润饱满,一块都没少。
她瞅着心里发急,双手捏着馒头使劲揉,发泄一般狠狠咬着顶端的小红枣,连颗小红枣也和她作对,越吃越坚硬咯牙。
她只觉得自己撞了邪,扔掉馒头就要逃,那馒头却一直追着她,趴在她的脸上捂着她,没一会儿她便觉得呼吸不过来。
这令人窒息的噩梦。
一大早皇后宫里的人就来了长乐公主府,说皇后想公主了,让公主去椒房宫与她说说话。前院的婆子过来落辰宫传了话,秋晨就有些犯难,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秋灵,秋灵叹了口气。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跺了跺脚大声喊道:“公主,椒房宫来请您过去,您起来吧。”一嗓子过去,屋子里的动静终于停了。
裴柔丽从梦中惊醒,撩开厚重的帷幔,清晨的阳光直射进来,驱散里面的昏暗。凌淑锦睡觉不能有光,有光睡不着。
看她起来,凌淑锦也攀着她的胳膊坐起来,帮她擦着唇边的口水:“裴掌柜这是梦见什么美味佳肴了?如此馋得慌?”
裴柔丽不理她,起身去穿衣服,收拾好自己后,看床上的人还不动,开口催促道:“发什么呆?什么时辰了还不快起来?让皇后等着你?”
凌淑锦懒懒的朝她伸着手臂,看的裴柔丽直叹气,到底还是走过去想将她抱起来,却又想起她身上还有伤,转身去翻出药膏要帮她上药。掀开看了眼,伤口是消肿了些,可是上面却黏糊糊的。
气的裴柔丽咬着牙抬头瞪了她一眼,凌淑锦只低头冲她笑。
裴柔丽捏着她的脸颊问:“长乐公主,你能不能要点脸?”
那人不回答,只转头咬住她被勒红的细滑手腕。
秋灵看人还不出来,就厚着脸皮推门进去,进了内室,就看到公主正端坐在梳妆台前,裴掌柜帮她梳着头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公主快要打结的长发,她走上前去接过梳子,裴掌柜感激的冲她笑了笑。
镜中的佳人皱着眉头嗔了一句:“秋灵,你就爱惯着她。”
秋灵笑盈盈的回话:“奴婢还不是为了公主好,回头累着裴掌柜公主又要心疼。”
佳人娇俏的一张脸染着红晕笑骂道:“鬼才心疼她,你个牙尖嘴利的,回头送你去三月春当跑堂伙计。”
半个时辰过去了,在三人的伺候下,长乐公主终于收拾妥当。
绫罗宫装上身,珠宝翠玉入发,窈窕的身姿,明艳的脸蛋,雍容华贵的令人不敢直视。
两人在落辰苑门口分开,凌淑锦走公主府正门乘坐三撵马车入宫,裴柔丽从无人的侧门离开回三月春。出了门就看到白惊站在门口等她,一旁还跟着大犟种飞鹏。
“掌柜的,需要我抱您上马车吗?”白惊看裴柔丽走路不怎么顺畅,就笑着调侃道。
裴柔丽白了她一眼,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白惊的马车也算宽敞舒适,裴柔丽上了车便在后腰垫了软枕,也不怕白惊笑话她,就算她什么都不做,这人也不会放弃笑话她。
如她所料,白惊看她这样子笑弯了腰,嘴上也不饶人:“您昨天着急忙慌的跑来,就是为了这个啊?您也是够饥渴的,回去得让厨房好好给您熬些大补汤,掌柜的为了三月春受苦了,要不小的给您揉揉?”
拍开伸过来的爪子,裴柔丽开始闭目养神,她累得很。
椒房宫内,宫人领着长乐公主进来,张皇后马上起身去携了她的手,镶嵌着碎玉的护甲贴着她的手背,凌淑锦不动声色的抽出,跪下行大礼。
“儿臣长乐拜见母后,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皇后抬手让她起来,“本宫都说了,你见了本宫不必行大礼。”
凌淑锦笑着虚扶了她的胳膊,将她送到装饰着孔雀翎羽的皇后宝座上,“母后莫要怪罪儿臣,这都是儿臣的一片孝心。”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张皇后才开始说正题:“你弟弟弘祥昨日就念叨你,说是十分想念皇长姐,想和你一起和皇上下棋。”她说着就去招呼嬷嬷把五皇子叫来。
“五弟想我了只管差人去叫我便是,只要不耽误他的功课就行。”凌淑锦保持着恰当的笑容,只当是不懂张皇后的意思。
张皇后却不准备与她绕弯子:“本宫也这样告诉他,说这宫里那么多公主皇子,只有你和他是中宫嫡出,你们要多亲近,想你了就可以去长乐宫寻你。”
凌锦淑心里冷笑一声,这张皇后只不过比她两岁,心眼子却一点也不少,还想借着她去替自己的儿子谋划皇位。
当今皇上也就是她的父亲,是先皇的三皇子,非长非嫡,他上有长兄下有嫡弟,却在鹬蚌相争中当上了那个渔翁。他三十一岁才继承大位,凌淑锦当时已经十三岁,继位两年后,她母亲卢氏孝懿皇后因病去世。
三年后他就迎了年芳二十的张氏做皇后,张氏出身于沧州名门望族,年纪不大却底气十足,为人很有手腕,后宫被她治理的服服帖帖。
但她也有一件不顺心的事儿,就是她所生的儿子五皇子弘详,作为嫡子并未被立为储君。张氏在朝为官的不少,她父亲张总督就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掌管着有后国库之称的沧浙两州,她的哥哥在兵部任侍郎,虽说只是四品,却是个要差。
其族人和张氏门生频频在前朝施压,催促皇上快些立储,皇上都只说还不到时候。
皇上有五位皇子,其中大皇子弘宣二十五岁,乃何贵妃所生,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同凌淑锦一样出生在潜邸。作为长子他对于皇上的意义很不同,外公是翰林院大学士何伯羡,他不缺母族的支持,也是皇储的热门人选。
二皇子弘靖是蒋氏惠妃所生,二十一岁,同出生在潜邸,在南疆驻边。
三皇子弘简是江氏宁妃所生,十三岁,是皇上登基后出生的第一个皇子。
四皇四弘正是刘氏谨妃所生,十一岁,性情愚钝,智商平平。
五皇子弘详就是张皇后所生,七岁,与三皇子、四皇子同在南书房读书,如他母亲所说,是中宫嫡子。
如今虽说皇上只有四十四岁,尚值壮年,可是大皇子弘宣已经二十五岁。五年前就已经跟在皇上身边,被皇上指派过不少政务,他做事雷厉风行,为人又算谦和,赢得了很多朝臣的支持。
而五皇子只有七岁,还是个喜欢跟着小宫女踢毽子的年纪,张皇后怎么能不急?
待五皇子被教养嬷嬷领来,怯生生的给凌淑锦行礼,她只是笑着却并不亲热,她很讨厌小孩子。
张皇后自然看出这个长乐有些冷淡,但仍带着笑说:“弘详,跟你大姐姐去找你父皇玩吧?”
弘祥很乖的点了点头,上前去牵长姐的手,母后说大姐姐背后有言家有卢家,还有西北的裴将军,让他要讨好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凌淑锦只好站了起来,同皇后一起去找承乾宫见皇上,耽误这么会儿,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皇上跟前的吕公公看见大公主来了,心里很高兴,可是因为张皇后在,也并未多说什么。他从小就服侍皇上,是潜邸的老人儿,也受过不好卢皇后的恩德,是看着凌淑锦长大的人。
“皇后娘娘,长乐公主,五皇子,皇上还有些公务,马上就结束。御膳房都准备好了,就等传膳了。”
众人齐齐在偏厅等着,五皇子小小年纪就会分场合,规规矩矩的站在母亲身边着,直到皇上落座,这顿临时凑合的家宴就开始了。
凌帝看见长乐和张皇后一起过来,淡淡的看了她好几眼,貌似是很不满她参与到宫里这些事情中,长乐一边吃着竹笋,一边想着待会怎么应付。
皇家规矩大,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了,四人挪到了偏厅喝茶,五皇子缠着皇上玩跳棋。
长乐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慢悠悠的晃着茶杯,抹去上面的浮沫。
凌帝斜睨了她两眼,不耐烦的说:“长乐,你不要整日待在公主府,有时间也回夫家尽尽孝。”
长乐放了茶杯站起来,微微弯了弯腰说道:“长乐领命,只是不知道父皇说的是哪个夫家?是关外匈奴的呼延氏,还是桂兰坊的言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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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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