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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永恒之心的所在

“辛苦你了,33号实验体。”

霓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那一刻,魔女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扭曲成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她猛地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周身不知何时已被无数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能量丝线缠绕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那颗即将到手的机械之心,也被骤然出现的红发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包裹,稳稳地定格在了离她指尖仅一寸之遥的空中。

霓焰的身影自魔女身后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她依旧是那副冷冽的模样,赤红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任务。她甚至没有多看魔女一眼,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了远处城堡上脸色骤变的封牧野身上。

“诱饵的任务完成。”霓焰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夫人向你致意,封牧野先生。接下来的回收工作,由我接手。”

魔女的瞳孔因绝望而放大,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被利用殆尽的棋子,所谓的逃脱与追寻,不过是某些人操纵下的一场注定被回收的演出。

而封牧野的心,也沉了下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猎手,终于露出了獠牙。

霓焰赤红的眼眸中毫无波澜,此时只见她抬起手来,那本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机械之心缓缓地飞到了她的手上,她纤细的手掌平稳地托着那颗机械之心。令人惊异的是,当心脏落入她掌心的瞬间,其表面流转的幽蓝光芒如同被血液浸染般,迅速转化为一种浓郁而妖异的鲜红,与她垂落的发丝色泽一模一样,仿佛二者本就同源。

她凝视着手中由无数齿轮所组成的机械之心,用一种近乎吟诵的、冰冷的语调说道:“真正的机械之心,唯有经过‘吸血鬼之君’的触碰,才能完成最后的蜕变,显现其真正的姿态。”

封牧野的瞳孔因为她的这句话骤然收缩,霓焰的话语中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令人战栗的重量,击中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模糊角落。

而霓焰并未理会他的震惊,转而将目光投向被无形力量禁锢、满脸惊恐的魔女,她伸出另一只手,食指轻轻点向魔女的额心。

“呃啊——!!!”

魔女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正承受着灵魂被剥离的痛苦,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皮肤之下再次有红光剧烈涌动,一块鲜红色的晶体硬生生破开皮肉,缓缓浮现出来。

与之前在镜屋中井沛然看到的、霓焰额头上那块刻着“01”的晶体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块晶体表面浮现的数字是33!

霓焰冷漠地注视着在痛苦中挣扎的魔女,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感:“最初制造你时,你的价值,仅仅是作为铸就这颗心脏的一件‘材料’。”

魔女的瞳孔因恐惧和痛苦而放大。

“没想到你竟能趁乱逃脱。虽然失去了最初的躯壳,”霓焰的指尖轻轻拂过魔女那张原本属于林默馨的脸颊,动作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却意外地找到了这副容器,甚至能引诱这具身体的原主将身体让给你。”

她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评估的意味:“现在看来,或许过早地将你判定为‘无用消耗品’,是低估了你的潜力。”

霓焰的话语如同最冰冷的针,刺入魔女的灵魂深处,引发了她全身无法抑制的颤栗。一个可怕的、她从未敢深思的念头疯狂滋生:选择林默馨,真的是她自己的意志吗?还是说,连这份“选择”,也是被无形之手引导乃至安排的结果?

她记忆的起点是一片虚无和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从心脏被硬生生剜出开始。她的灵魂如同无根浮萍,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拖拽,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布满无数镜面的奇异世界——镜屋。

那里短暂地成为了她的避难所,但某种力量并不允许她长久停留。在即将被镜屋排斥、彻底消散的恐惧驱使下,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强大的、能够承载她灵魂的“容器”,也正是在那时,她“偶然”通过一面镜子,窥见到了一个表面上光芒万丈、内心却万分怯懦,而灵魂能量却奇异般与她产生共鸣的女人,大明星林默馨。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获得新身体后,对镜屋的渴望和对更深层力量的追寻,成了她存在的核心。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重获新生后的本能追求,是摆脱被掌控命运的抗争……

“你以为,选择林默馨,是一个巧合吗?”霓焰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地敲碎了魔女最后的侥幸。

魔女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比任何物理上的伤害更让她恐惧。

霓焰微微倾身,红发垂落,如同宣判般低语:“如果我告诉你,林默馨本身,也是被精心培育多年的‘特殊材料’,你的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你说什么?!”魔女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的心脏,”霓焰的指尖虚点向魔女的胸口,那里正因为激烈的情緒而剧烈起伏,“原本的设计,是用来尝试铸造‘永恒之心’的胚体,只是之前的无数次尝试都失败了,它一直处于未激活的沉睡状态。”

霓焰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像是在欣赏一件意外成功的作品。

“直到你的灵魂入驻,两种‘失败品’的奇异结合,阴差阳错地竟达成了意想不到的完美。”她的目光落在魔女额间那刻着“33”的晶体上,又缓缓移向她手中那颗因她触碰而变得鲜红的机械之心。

“是你,催化了沉睡的胚体,完成了‘永恒之心’最终的进化。现在,它就在你的胸腔里跳动,与你这‘33号’材料,以及林默馨这具容器,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与融合。”

真相残酷得让魔女几乎窒息,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野心,从逃离到追寻,甚至她此刻的存在本身,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脱离那个庞大实验计划的框架!

她不是逃脱者,她只是从一个实验皿,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更精美的实验皿中!

“如今,所有条件都已齐备,镜屋的封印,终于到了开启之时!”

霓焰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宣告意味,她托着那颗已变得鲜红如血的机械之心,五指如钩,骤然刺向魔女的心口!

霓焰指尖萦绕着能量眼看就要撕裂魔女心口处皮肤,剜出那颗被称之为“永恒之心”的存在时。

簌——

一片晶莹的雪花,毫无征兆地凭空浮现,轻柔地、却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霓焰疾刺而下的手指上。

咔嚓!

极寒之气瞬间爆发!冰霜以惊人的速度顺着霓焰的手指蔓延而上,顷刻间将她的整只手掌乃至小臂彻底冻结,晶莹的冰层反射着刺骨的寒光,而那致命的一击也被强行凝固在半途。

一直沉默旁观的封牧野,终于出手了。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改变了位置,周身弥漫着冰冷的雾气。

“我并不认为,插手此事对你而言有任何益处。”霓焰缓缓转过头,被冰封的手臂纹丝不动,赤红的眼眸锁定封牧野,语气依旧平淡,却暗含警告。

封牧野面沉如水,声音比冻结霓焰的寒冰更冷:“我也同样不认为,让你开启镜屋,会是任何意义上的‘好事’。”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跃至霓焰面前!在他落地的刹那,更为粗壮的冰柱轰然破土而出,如同冰冷的囚笼,瞬间禁锢住霓焰的双脚脚踝。

霓焰只是漠然地垂眼瞥了一下困住自己的寒冰,下一秒,她空着的左手凭空一握,只听“嗡”的一声响,一把长刀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甚至没有挥砍,只是将刀尖向下轻轻一顿——“砰!”

禁锢她脚踝的坚冰如同遭受了无形的重压,瞬间爆裂成漫天晶莹的粉末。

几乎在同一时间,封牧野手腕一抖,一条完全由极寒冰晶凝结而成的锁链如同有生命的毒蛇,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霓焰的咽喉!锁链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结出白色的轨迹。

霓焰长刀疾抬,刀锋精准地格开冰链的尖端,碰撞处爆开一团冰雾与火星交织的炫目光芒!

两人之间的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爆发,没有丝毫试探,每一招都凌厉无比,直取要害,充斥着最纯粹的杀意。能量碰撞的爆鸣声不绝于耳,冰霜与赤红的刀光交织,将他们的所在之地化作危险的绝地。

而在那面悬浮的镜面之后,井沛然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他双手紧紧按在冰冷的镜面上,指甲几乎要抠进镜框里,紧张万分地注视着外面这场激战。

封牧野与霓焰的战斗已臻白热化,冰晶锁链与赤红长刀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撕裂能量的尖啸,寒潮与灼热的气息相互侵蚀,将周围的一切化作冰火交织的死亡领域。

按理说,封牧野本不必卷入如此凶险的正面冲突,他的首要目标应是趁乱打破镜面,救出井沛然。然而,当霓焰吐出“解开镜屋封印”那句话时,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近乎本能的强烈预警扼住了他。

一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绝对不行! 那封印之下隐藏的东西,其危险程度远超眼前的一切,绝不能现世!

就在两人激斗正酣,注意力彼此牢牢锁定的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被无形力量禁锢、看似已失去反抗能力的魔女,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身体依然无法动弹,但她的眼睛,那双属于林默馨的、此刻却盈满了他者灵魂疯狂与执念的眼睛,正死死盯住悬浮在她眼前,那颗因战斗能量波动而微微震颤的机械之心。

带着鲜红色光芒的心脏在搏动,表面那些精密的齿轮结构,似乎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正在极其缓慢地、一齿一齿地转动。

魔女的瞳孔深处,倒映着那缓慢旋转的齿轮,仿佛看到了某种唯一的、扭曲的希望,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能是自我毁灭的念头,在她被绝望浸透的心中疯狂滋生。

或许……不需要完全夺取……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共鸣……

她将所有残存的精神力,所有对“心”的渴望与执念,不顾一切地聚焦于那颗机械之心上,试图绕过霓焰的控制,与它建立最细微的联系,引发一丝不可控的变数,哪怕这变数会将她自己也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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