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图一甩粉色发辫,如是一只毒蝎子掉转头,马刀横在额头顶上,呵斥舰员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居然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看热闹!”
“不是我放的火。”舰员干巴巴地回答。
凡图气得一口气出不出来,胡搅蛮缠道:“那当然了,要是是你放的火,你就不会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看热闹了!快滚开!”
舰员眨巴眨巴眼,心想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于是继续熟练地放空大脑,干脆承认道:“嗯,对,没错,是的,您说得棒极了。”
“你在讽刺我?”
“没有的事儿!”
周楠挥挥手,让潭钚和浔东控制住犯了病般的凡图,请舰员进来。
“别离开,您请坐下,讲清楚点。”周楠递给舰员一杯原笙端过来的鲜榨橙汁。
“哦!橙色的,我不想见橙色,这会让我想起火。”舰员推开橙汁,抖着半生不熟的手。
缓了缓,艰难寻找到失控慌张的情绪,舰员说:“我也是目击者之一,当时正在电磁炉边吃着烤烤麸和烤扁豆。豆子炸裂到我手上,天知道为何扁豆角里会有蚕豆子!我能说是无端起火,电磁炉根本没打开!火焰嚣张而起时,阻火器、防火器、灭火栏都没反应。”
周楠拿食指敲了敲橙汁陶瓷杯,不甚清醒地问:“你是说无端起火?是无端吧。”
“对,无端起火,魔法。”舰员颓丧的眨眨眼。
凡图眯眯眼,唰地捏起舰员的手臂,盯着烧伤的痕迹。
“我看不出来什么,小潭妹,交给你。”凡图把手臂丢给潭钚。
舰员痛得大喊:“您能轻点吗?手臂没有从我身躯上掉下来!”
“闭嘴!它现在也没掉下来!”凡图怒吼一句,看向聚精会神的潭钚,问:“怎么样?”
潭钚俯下身吻了吻伤,“魔法。资质不错。”
“了解。”周楠痛快地一饮而尽手中的橙汁,碾着玻璃渣子,破门而出,飞快来到走廊。他感觉到魔法之火还在肆虐,一拳砸碎镶嵌板,卸下放在板子内的老旧传呼机,“驾驶,封锁所有的通道口,所有的通道。”
“了解。”红头发和蓝头发的驾驶员齐声答。这俩是之前死去的红蓝驾驶员的克隆体,跟之前那两位丝毫差别都没有,连热乎乎的体内也是,西伺能作证。
浔东耷拉着双肩跟上来,问周楠:“你怀疑来了位穿新衣的狗皇帝?”
“我们有大麻烦了。我忽略了个问题,狗不理小队是很诚实,把所有的旗帜都张挂起来,万一,我是说万一,其中有一面隐形的旗帜呢。有一点你注意到没有,十二条狗都是母狗,那让日本忡怀孕的狗是哪一条呢?狗不理小队应该有点自己的骄傲的,队外的狗估计瞧不上。”
浔东沉默了。
“你别用怪异的眼神看我。”周楠忍不住了笑,严肃地说,原封不动地把传呼机放好。
“一个正常人不会特别关注狗的性别的。”
“啊,当然不是我关注的,是原笙告诉我的。”周楠徐徐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我可没奇怪的眼神看原笙。这么对比来看,浔东,你是对任何人都有偏见了。”
“好得很……隐形人当然配隐形的旗帜了!唐吉坷德号上的熊孩子那么多,一双多出来的脚印谁会注意到?”
周楠丢下浔东,后退而走,退到门框边上。原笙恰好从门内走出来。周楠后退停止,与祂并肩而站。震撼人心的黑影在人类掌控者与人形怪物的背后纠缠,浔东感觉自己成了一条被窥探清楚的狗。
*
周楠花费了三秒钟的时间,询问原笙有没有办法偷偷找出来隐形人。原笙则是一丁点险都不愿意冒,回答祂是重伤未愈的病患,除了与周楠做.爱,别的一切祂只能是袖手旁观。
既然原笙承认祂目前是个懒得出奇的废物,那就继续废着吧,周楠也乐意让祂废着。废着才最安全。
周楠又花费了三秒钟的时间,查看唐吉坷德号的导航图,一眼瞄准了舰岛上的主舵室——位于舰岛甲板上的一处独立又能容纳所有舰员的较为狭窄的区域,恰似古时期木船上凸出的船篷。
周楠再花费十秒钟思索灵光一闪想到的办法的可行性。十秒钟过去了,没想明白他也不管了,直接下令所有人往主舵室。这不能说是个蠢办法,想一想吧,一个隐形人是不会钻进拥挤、闭塞的人堆里的,要不然空出来的一大片区域没法解释。
当然,也可能外界的敌人会趁这段时间钻空子、搞偷袭,不过周楠要做的是速战速决,一步到位找出来隐形人。且躺着的唐先生不是摆设,能够支撑一些时间。
至于如何找出来这个隐形人,不是朝地上泼油漆、面粉之类的,这种的太费事了。隐形人把体温、重量、声音等的痕迹也都能控制性的隐藏,侦查装备也很难效力。周楠把活安排给了西伺,速战速决的关键也是西伺。
西伺给周楠透过底。他的魔法是众人都耳熟能详但不常见的“媚术”。他就是堕入深渊的诱惑者,立于顶端的**大师,能彻底发动魔法天赋的情.爱大师。
在西伺所统摄的范围内,所有人都会为他疯狂,绝无逃遁的可能,即使他如今是这副蠢猪都不如的糟糕模样。
但有缺点,因为他的魔法是天生自带的,他不能自住地解除,意思是引诱他人的西伺也被他人所引诱。不过经过多年的摸索,他有了一道解除的法宝,那就是一朵真实的石楠花。
但养花养草小能手凡图寻找半天,也只能找到一朵被冻死的,根本看不出来它是一朵石楠花还是一坨屎,虽然闻着味道差不多。
“我会杀死他的,那位胆大包天的隐形先生。我越来越癫狂了,何况我又禁欲了那么久,接触到他时,我不知道会酿成什么样的灾难。”西伺攥住枯萎的石楠花,先给伙伴们打了个预防针。
“你才禁欲了三小时!!很久吗?”凡图吃惊地小声嘀咕。
懂礼貌的潭钚也翻了个白眼。
原笙却好似什么都明白,对西伺说:“不,您能破除,我能为您担保。您放心大胆地往前冲吧。”
“那我试试看。”西伺无所谓道。
*
此时此刻,主舵室内排满了人。正中心立着一张白净的肌理玻璃圆桌子,与外界的冬日阳光十分般配。漆黑的监视器轰轰作响,独尊高位,连接着蜷曲如羊毛的几排线。散气口喷出的热气,在圆桌子上播散着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
“开始,西伺。”周楠下令。
挑大梁地西伺漫步在电码台外侧的玻璃走廊,挎着一架黑色哑光的粗重大枪,轻叩两下耳麦,说:“再给你们提醒一下,我的魔法是无差别攻击,某个部位会很疼,你们多多保重。”
西伺被全息投影器投射在正北方的一面大屏上,受到魔法的影响,只能隐约看出些轮廓。
“来吧,陪我们玩玩吧,我们都无欲无求。”死了老婆的浔东回道。
“跟欲和求没关系,大脑会丧失控制性,起主导作用的是您的身体。”
“我会变成跳钢管脱衣舞的丧尸?!谁会容忍这一幕的发生?!”凡图暴躁地喊。
潭钚笑盈盈道:“放心好了,只要不是脑死亡,都能治疗。军医,我们准备了些药物,抗抑郁的药和降压的药。”
西伺献上一枚飞吻,说:“我也为你们准备了些‘药物’,希望你们喜欢。”
叮叮当当……西伺开始行走,一抬一放他的大皮靴。他很快来到了走廊尽头,驻足一会,听了听动静。
有一道瞬息万变的风正朝他这边赶来。他扶住璀璨明亮的玻璃扶梯,拾级而下,意外地发现玻璃在渗水,手心摩擦过的玻璃表面变得更加柔滑——唐先生的原始欲.望没有被剔除干净,大脑保有了许多。
“万一他一把火烧了这里怎么办?”一位舰员在窒息的等待着瞪大双眼问。
“他做不到。”周楠平淡地说。
一位军械员愁眉苦脸地问:“那、那万一他混入这里怎么办?这里有很多人,也有很多死角,比如我的头顶。”
“不必担心,他若是在这里,那他必死。”凡图扯了扯缠在一块的粉头发,手腕处的绷带慢慢鼓起来。绷带鼓起,破了一个口子,从中钻出来一只只绿油油的龙螳。小家伙们从她的粉色发丝上滑过,犹如蝗虫过境,钻着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疯狂掠过,收缩着空间。
“它们认得所有人,你们都带着陈旧的玻璃气味。”
原笙挖起一勺子新鲜下出来的雪花,含着冷气,聚精会神地盯着监视器。第二勺子正放在唇边时,耳边响起了尖利刺耳的男性尖叫声,乃是最贴近门边的一位舰员发出来的。
可怜的青年忍受了难以承受的痛苦,脖子连着面颊起了一层疙瘩,身躯发虚,浑身打颤,后背往门上靠,但越靠他越虚,都快站不住了。
旁边的人看到他的这种反应,捂嘴窃笑,小声取笑他,称呼他是贱兮兮的娘炮,还有骂他不是个男人的,还有的极其兴奋,怪笑地吹口哨,想要跟他来一炮。
“不是他的错,西伺这次是在作为男性操控魔法的,你们的反应都会是……弱受。”原笙斟酌着用词,用严肃正经地语气解释道。
果不其然,几个呼吸间,骂人的几个家伙都软成一滩水了,馋兮兮地渴求着什么的样子仰头张开嘴唇,脸红得与弹出来的肉舌头没什么两样,跪倒在玻璃墙角,恨不得奋力夹断双腿。
“威力无穷啊。”浔东看热闹道。
这幅唐吉诃德式的百景图周楠觉得辣眼,捂了捂额头,揪住准备乱窜看戏的凡图,说:“凡图,交给您一件事,见到下半身上火的,把您的肠子掏出来喂给他,给他降降火。”
“肠子还有这个功效?”舰长一边问,一边费事地用镶金的牙起着一瓶过期的绿啤酒。看戏的话,少不得啤酒和瓜子。瓜子都被烧成灰了,而这瓶准备擦花的绿啤酒因为跟花肥放在一块,幸免于难。
凡图拒绝周楠道:“抱歉,我属实做不到。”
浔东大为愕然地瞅瞅凡图的小身板,问:“嚯,稀罕了!你没肠子吗?”
凡图哼哼气,不服气道:“不,我有肠子,十二指肠、盲肠、横结肠、降结肠、空肠、直肠癌,要什么有什么,一根不少一根不多,都在我肚皮底下存着呢。但我做不到喂人,我从小到大没给人喂过饭。我能取出来吧,你帮我喂。”
“尊敬的女士,我想要火腿肠,软乎乎的火腿肠。”舰员痛苦地捂住□□提要求。
潭钚往嘴里撂了几颗抑抑郁的药,乐呵呵地对凡图说:“这名我听着挺耳熟的,应该有,你给他找找看看。”
凡图思索着说:“嗯……我听着也熟悉。但是太烦了!火腿肠是吧,我最多帮你找一秒钟!”
“停。”周楠扯扯垂在肋骨侧的金链子,面无表情地打断这场离奇的对话和凡图自杀的行为,夺过舰长刚打开的啤酒,畅快地灌了一口,接着道:“不,我想说的是您揣在大兜里的肠子——苦肠,西伺给你的。他说他给你了。应该是给你了,关键时刻让你掏出来用的。西伺说它能缓解症状。好样的,您找出来了,别给我,给舰员们,他们不是残废,能自己吃。”
“这不是避.孕套吗?比较原始的。”凡图费事地用牙咬了一口,入口即烂,居然是甜口的,带着茶树的清香味,味道还不错。
“西伺的恶趣味,不用理会。”
“苦肠吗?我闻闻……嗯……它没有魔法,它只是个一无是处的食物,或者是药材。”潭钚摇晃着剩下的半瓶抗抑郁的药,一颠一颠地说。
“试试看看。”周楠瞄向那位火腿肠舰员。
“不不不,我要吃火腿肠!!火腿肠!”舰员甩着头抗拒苦肠,憋得双腿打弯又打颤,满脸通红,口沫四溅,哭唧唧地挥舞着一只拳头大喊大叫。
“他太吵了,我要用这抽死他。”凡图攥着一根苦肠,阴狠地抽打着舰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舰员还挺享受的。
不得不说,西伺的魔法还很影响心情。周楠也烦不胜烦、心脏起伏不定了,堪称是勃然大怒。他滥用了唯我独尊式的笞责,把这位嘴上无毛的小子踹到角落里。凡图自动停了手。
无视腾起一阵惊讶的喧哗,周楠再饮了一口啤酒,连着踹晕了三个人才停下,严苛地道:“也能这么干。”
“他有点喝醉了,他酒量一直不咋地。喝醉酒的他比较闹人,我也很头疼。”原笙像是疯子里面的圣人,头脑清晰、神情庄严,认认真真地为周楠行为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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