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策马往翰王府赶。
翰王府被高长轩的军卒围了起来,府前街的石路凌乱,血铺红一片。
“殿下向来与世无争,怎会被二皇子视为眼中钉?”
苏清如并未打算下马,眼前景象虽说惨烈,可她只当是皇子们平素的争闹互斗,心想靖王纵然张狂,也不至于真的要将局面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只叹这些无辜之人,平白丢了性命 。这场纷争本就毫无意义,自己又何苦卷入其中,背负伤人害命的罪孽?
“下马!”
高长泽见她无动于衷,将她从马上拽了下来。
“有些事,王妃日后会知道。”说着就将苏清如往靖王的那些军卒里推。
苏清如后仰,险之又险避开刺来长枪,口中喊道:“殿下,我不想杀人!”
“王妃不杀他们,是等他们杀你?”,高长泽挥剑抹了那人的喉,血溅了她一脸。
苏清如左闪右避,想要退到一边。
高长泽瞧见她的动作,随手一推,将身旁两个靖王麾下的军卒搡到了她面前。
“拿命来!”
那两个军卒挥着长枪就要朝她刺去,枪尖离她胸口不过一寸,苏清如情急之下抛出袖子毒针,直穿他们咽喉。
“王妃好身手,这还多着呢。”高长泽又将两个军卒推到她面前,长枪又朝她刺了过来。
“高长泽!若你定要取人性命,便自己动手,我不愿伤及无辜!”
苏清如下腰躲开,握住两军卒持枪的手发力拧转,只听“咔嚓”几声脆响,两名军卒腕骨尽折,长枪“哐当”落地。
王府零星的侍卫正与高长轩麾下军卒捉对厮杀,血从四处溅过来,让她避之不及。
高长泽杀红了眼,所到之处军卒接连仆倒。
二皇子高长轩远远瞧见,喝道:“给我全力拿下高长泽,生死不论!”
话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余光瞥见一支冷箭朝着苏清如射去时。
高长泽舍弃手中长剑,飞身扑向苏清如,胸膛迎向那致命的箭矢。
殷红的血片时洇染开他的衣衫,高长泽站立不稳,就要向后倒去。
“高长泽!”
“殿下!”
云戟跑来搀住高长泽,将他往一旁拖,靠在一根柱子上。
靖王高长轩见已经给了高长泽致命一击,下令撤退,府内一片狼藉,血迹斑斑。
云戟找了几个侍卫将高长泽抬到了床上,命人去取伤药。
苏清如守在床前,指尖探了探高长泽的鼻息,没有呼吸。
“死了?”
她收回手,神态自若地取出一方丝帕,细细擦拭脸上血迹,目光顺势投向一旁的云戟,
“云戟,你家殿下可以卷席入土了。”
“啊?”云戟愣在当场,嘴角一阵抽搐,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殿、殿下他……”
苏清如瞧见云戟眼眶泛红,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住高长泽的鼻子,
“殿下再不醒……活埋好了。”
高长泽憋得满脸通红,气息不畅。睁开眼抓住她的手从自己的鼻子上拿开,猛地坐起身来,喘着气。
“属下去拿药!”
云戟见殿下醒了,满脸欣喜,转身快步出去了。
“王妃真是妙手回春。”高长泽将胸膛上的箭拔下,抛到了地上,“你可知本王差点就死了?”
“殿下就算丢了性命,那也是自找的。”苏清如捡起地上那把染血的箭,在指间轻巧转动,
“这箭分明从王府方向射来,殿下要是声称因救我而差点丢命,我可不会领情。”
她拿箭锋指着高长泽衣衫殷红的胸口,
“殿下再不将你胸口的猪肠子取出来,怕是要臭了。”
高长泽用猪肠子灌入假血,垫在胸口充作伤势,她走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怪味。
高长泽没料到她会识破,将那破了的猪肠子掏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王妃,多亏了这猪肠子,二皇兄才肯撤兵,不然,还得辛苦王妃多杀几人,岂不是更愧疚?”
云戟拿着药回来。
高长泽处理好胸口处的皮外伤,他将一碗汤药,端到苏清如面前:“把药喝了。”
苏清如接过眼前冒着热气的汤药,
“这是?”
苏清如摩挲着药碗边缘,忽觉指尖刺痛。
“软骨散...鹤顶红...还有漠北狼毒?”她眼波忽蹙。
前世亲手调制的“三更断”,怎会出现在高长泽送来的汤药中?
“王妃这般警觉,倒让本王省心了。”
高长泽斜倚窗棂,指尖拨弄着自苏清如体内取出的飞镖:“今日绑匪用的毒镖,与这碗底的毒...是同一种呢。”
他忽而掐住她脖颈按在榻上:“司相不如猜猜,本王是从何时开始……给你下毒的?”
“殿下若要杀我,何必多此一举?”她稳稳端住手中的汤药,
随后她冷笑亮出袖中机关弩,对准他心口疤痕:“三更断需连服三日才见效,您这戏……演砸了。”
高长泽转眼间扯开衣襟,心口刀疤与伤口重合处,蔓延着黑色血管纹路:“王妃可知,今夜替你挡箭时……本王中的也是此毒?”
“司相当年,连淬毒机关都要刻上'忠君'二字。”他扣住苏清如腕骨,将药碗重重磕在青砖上,“可惜弩箭穿透你血肉时,那些字都泡在血里了。”
“天色不早了,王妃早些休息吧。” 言罢,高长泽转身,大步向门庭而去。
贴身侍卫云戟见状,疾步跟上,轻声问道:“殿下,今夜您又打算去往何处消遣呢?”
高长泽振声而言:“速速备上几壶上等烈酒,再唤上几个得力弟兄,随本王前往郊外狩猎。本王也着实该好好舒展舒展筋骨,一展身手了!”
……
高长泽出了府,她在屋中坐立难安。
窗外月色朦胧,她瞧见一个黑影在窗棂外一闪而过,动作极为敏捷。
苏清如迅速起身,顺手操起枕边的匕首,靠近窗户时,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转身欲逃。
“站住!” 苏清如低喝一声,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追了出去。
月光下,她看清了那黑影的面容 —— 是被她放走的小毛贼穆瑞生!
“穆瑞生,你为何会在此处?”苏清如手持匕首,紧盯着他。
穆瑞生额头上满是汗珠,慌乱地低下头。
“小……小人只是路过,想来看看您是否安好。”穆瑞生言语支吾。
“路过?深更半夜,出现在王府,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如此好骗?”
就在苏清如准备近一步逼问时,穆瑞生“扑”的一声跪在地上,
“多谢王妃不杀之恩,小人一定将功赎罪!”
苏清如收起匕首,不屑一顾道:“起来吧。”
穆瑞生连忙从地上爬起。
苏清如袖袂轻扬,“你且先回,此事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切记,莫向他人透露此事。”
“王妃,求您收留小人,小人已无处可去了。”穆瑞生再次重跪于地,“愿此生为王妃效命,鞍前马后,绝无半句怨言。”
眼前的穆瑞生,身形单薄,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可怜。
“罢了,且容你于王府充任杂役。只是王府规矩森严,若敢生不轨之心,休怪我不讲情面。”
穆瑞生眼中惊喜,连忙叩谢:“多谢王妃大恩,小人定当遵守规矩,不敢有丝毫差错。”
“下去吧。”苏清如挥了挥手。
穆瑞生如释重负,转身退了出去。
......
次日,昨夜的疲惫尚未完全消散,大腿留下的伤,仍在隐隐作痛。
她慵懒地坐起,伸手理了理鬓边凌乱的发丝,正欲起身时,闻到一股奇香,带着焦香与醇厚肉味。
“这是……烤鹿肉的味道?”
她随意地披上一件外袍,循着香味,朝着庭院的方向走去。
只见高长泽正悠然地坐在烤架前,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熟练地割着鹿肉,身旁的炭火燃烧,将鹿肉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几个侍卫站立在一旁,听候吩咐。
高长泽抬眸,瞧见苏清如走来,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扬手轻摆,对身旁侍卫道:“你们都退下吧。”
侍卫们领命,很快便消失在庭院的回廊之中。
“过来坐。”
高长泽割下一块鲜嫩的鹿肉,用匕首挑起,递向苏清如,“你伤还未愈,鹿肉大补,正适合你。”
苏清如接过鹿肉,在高长泽身旁坐下。
高长泽自顾自地割着鹿肉,开口道:“听闻,府中昨夜多了一个奴仆,还是王妃亲自收下的?”
她咽下口中的鹿肉,神色坦然:“正是。”
“殿下,”云戟这时走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昨日一事,有些眉目了。”
高长泽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衫上的浮垢,
“本王还有些事,王妃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下人便是。”
苏清如也立身而起,“殿下,我也想知晓。”
高长泽的目光在她面容上多停留,笑道:“也好。”
苏清如与贴身侍卫云戟,随高长泽一同踏入书房。
书房内,泛起一层暖黄的光晕。
云戟迅速回身,抬手将那厚重的木门合上。门外,一群侍卫严密看守着。
高长泽径直走向书房中央的案几,云戟凑近高长泽的耳边细语。
云戟说完后退开。
“王妃收留的小杂役……”高长泽手上用力,安好的毛笔被生生折断,“身上带着穆家庄死士的马首刺青呢。”
窗外传来重物坠地声,她推开书房的木门,见穆瑞生瘫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攥着匕首。
“喀嚓”
高长泽踩碎穆瑞生的指骨,将染血的密信扔在苏清如脚下:“看看你救的好人!二皇子许他千金,要取你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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