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了?”江林夕握住手机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她的声音还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什么叫做结案了,老实说,在梦里来看凶手的个性和作案手法,并不是一个会主动投案自首的人。她满腹疑问的又问了一句:“两个人都已经投案自首了?”
“两个人?”秦朗平稳的声音出现了波动,解释道:“不,自首的只有一个人。他供认所有的罪行都是他一人所为,没有提及到任何同伴。据他自述,他和刘铭一直有矛盾,一时失手杀了他,事后将刘铭的遗体抛入了河中。目前为止,刘铭的尸体还没有找到。”
“不对!”江林夕脱口而出,声音也因为急切而拔高:“秦队,我很确定,案发时现场是两个凶手,而且死亡过程完全不一样,他在撒谎!”
电话里头沉默了片刻,很显然秦朗是在快速地消化这一消息,并且在做权衡。
秦朗斟酌了一番,然后语气冷静的说道:“我相信你,只是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以目前来看,我们现有的东西想要重启调查会很困难,需要确凿的证据。”
“那现在怎么办?”江林夕问道。
隐约可以听到电话里秦朗敲击桌子的声音,接着他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明面上不行,不代表我们不能从其他角度入手。”他顿了顿:“你先尽可能的把梦里的线索整理下来,等会我去接你,见面沟通一下。我会想办法安排一次对凶手的非正式探视,你和我下午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随着他条理清晰,目标明确的安排,江林夕心里也不在那么焦躁,有了主意。
“我明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利落的回答。
“嗯,下午见。”说完,秦朗就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江林夕也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拿出笔记本和小兔子笔,做到了桌前。她闭上眼,努力回想噩梦中的情景,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
与此同时,秦朗放下电话后,也没有闲着。他快速的播出内线电话,接通了负责与监狱对接的同事,开口:“帮我查一下,编号7573的犯人熊子炎,近期有没有探视安排?另外,以采访为借口,帮我申请一次临时对话。嗯,今天下午。辛苦了,下次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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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秦朗的车停在了江林夕家楼下。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将手里的整理好的梦境里的线索,递给了秦朗。
“基本上能梳理的线索,都在上面了。”江林夕声音有些沙哑,一听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秦朗接过笔记本,顺手把车里的矿泉水递给了她。然后快速地翻阅笔记本,将那些细微的描写上记到脑袋里,尤其是关于“高个子学生”的线索。
他看的很快,全部看完也就十分钟左右,结束后他也没急着开车,而是将一分准备好的档案袋递给她:“熊子炎,就是投案自首的那个。今年三十岁,十年前是农大附中的学生,因为成绩不好留级了两年。”
“是他,矮个子的那个。”江林夕看完档案后,又从档案袋里掏出一张熊子炎学生时代照片,目光在那张略显青涩的学生照上停留,她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上的人和梦中一直站在旁边的矮个子的凶手一模一样。
秦朗见她已经看完所有的东西后,侧身从后座拎过来一个黑色的单反相机包。他动作利落的拉开相机包的拉链,取出两个蓝色挂绳的临时工作证,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江林夕。
“这是?”江林夕满脸疑问的接了过去。
听到她的询问,秦朗转过头,悄悄地眨了眨眼:“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法制先锋》的记者了。”他说话时手指灵活地将工作证挂绳在指尖转了个圈,把它挂到了脖子上。
江林夕低头仔细看向手中的工作牌,牌子上印着《法制先锋》的LOGO,上面还有自己的照片,照片下方写着:实习记者江林夕。虽然她满肚子问号,但还是选择相信秦朗。乖乖地将挂绳套过头顶,调整了一下位置。
这时,秦朗已经把相机包里的单反拿了出来,熟练地检查了一下镜头和开机状态,然后递给她:“这次我们没有正式的调查手续,所以得隐藏一下,以防打草惊蛇。”说着,他指了指两人胸前的工作证。
“今天我们过去是要做专题报道,对熊子炎进行采访。我是带队记者,主要负责采访,你是实习记者,主要负责记录和拍照。”他轻声的叮嘱江林夕这一系列的计划。
江林夕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单反,生怕一不小心把这昂贵的设备给摔了,然后手指不太熟练的寻找可以拍照的按钮。
“相机开关在右边。”秦朗看着她略显紧张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轻轻勾起,简短的安慰道:“别担心,到时候主要我来开口,你负责观察就行。”
按照他说的位置,江林夕好不容易找到了单反的开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冲秦朗眨了眨眼,然后半开玩笑的说道:“秦队,局里配的相机可真高级,还用单反呢。这要是万一在我手里磕了碰了,怕是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吧?”
“不用你赔。”秦朗,目光落在她小心翼翼捧着相机的手,眼眸里泛着笑意:“这是我的相机。”
“你自己的?”江林夕有点意外,低头重新打量这台黑色单反,发现虽然机身有些使用的痕迹,但是一看就被主人保养得很好。
秦朗“嗯”了一声,没多做解释,只是随口补充了句:“放心用,它没那么娇气。”
江林夕眼睛转了转,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单反的背部,没忍住好奇,开口询问:“秦队,你平常喜欢拍照呀?”
“还行。”秦朗眯了眯眼,虽然回答的简短,但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对摄影的喜爱。
这真是没想到,在江林夕的印象里,秦朗总是雷厉风行的处理案件,逮捕犯人。摄影,这个浪漫又文艺的喜好,总觉得和他平时的形象有些不搭。她一边想着,一边偷瞄秦朗。
秦朗似乎察觉到了她探究的眼神,转过头,恰好对上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他眉头微挑,心里了然:“怎么?”
“咳咳,没有,没有。”江林夕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下意识的转换话题:“快出发吧,秦大记者。”
闻言,秦朗也没戳破她的心虚,一个短促笑容从唇边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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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会见室。
熊子炎被带了进来,三十岁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加的沧桑,他的身材格外壮硕,只是眼神浑浊,带着一种被长期监禁的麻木。
看到人被带来了,秦朗脸上立刻扬起职业化的微笑,率先开口:“熊先生你好,我是《法制先锋》的记者,可以叫我秦记者。这位是我的同事,江记者。”说着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的江林夕,继续说道:“我们正在做一个新专题,想要采访一些向您这样,青少年时期走过弯路,但是现在积极面对困难,真诚悔过的犯人心声,给社会一些正面的启示。”
江林夕也立刻配合着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她将笔记本摊开在腿上,脖子上还像摸像样的挂着相机,对着熊子炎微微点头示意。
熊子炎打量了他们几眼,尤其是看到穿着便装,显得人畜无害的江林夕,似乎稍稍放松了些警惕,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谈话开始,秦朗的问题大多是围绕着监狱生活和个人的悔过心态等话题。
直到采访聊到了曾经,秦朗微笑的说道:“说起来,熊先生,看资料您当年是在农大附中读书。那个年纪,身边应该有几个玩得比较好的朋友或者同学吧,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怎么联系了,都过去了。”熊子炎声音沉闷的回答道。
“也是,十年的时间,大家的变化肯定很大。”秦朗顺着他的话说道,然后像是不经意似得追加了一句:“上学时的朋友,估计也就是一起做个伴,玩玩社团,偶尔惹惹小麻烦的交情。但要是真得遇到什么大事,可未必靠得住,是吧?”
秦朗的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轻轻的刺破了熊子炎努力想要维持的平静。他的喉结肉眼可见的滚动了一下,嘴唇抿紧,没有回答。
“熊先生那时候是什么社团呀?”秦朗身体微微前倾,仿佛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所以问一问。
“……学生会。”
“哇,太厉害了。”秦朗立刻接话,声音略微提高,带着真诚的赞叹:“一般学生会都比较难进的,选拔挺严格的吧?看来熊先生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很优秀的人才呢。”他说这话时,目光温和地落在熊子炎的脸上,细细的观察。
熊子炎闻言,嘴角微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勾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苦笑,又或者说是自嘲。但他最终只是用更低、更沉闷的声音回道:“……还行吧。”
秦朗又看似随意地提起:“说起来,我记得农大附中的美术系很出名吧,尤其是石膏像这些。”
听到“石膏像”三个字,熊子炎得脸色瞬间煞白,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熊先生?你没事吧?”秦朗立刻做出关切的样子。
熊子炎却像是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双手死死的抱着头,颤抖着身子,冲着狱警喊道:“我不想聊了!我要回去!”
[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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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记者二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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