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几个？”
需要快速理清，颜蕴乔着急发问。
白恣早在颜蕴乔来之前就花了小半个小时把整个姜家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她不假思索：
“门口一个穿工服的，这一个，那边房里有两个的，还有花园角的房间里一个，最后就是西边那个栋二层小楼里还躺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二楼的应该是姜率，颜蕴乔眼珠子一转低声吐出几个字：
“应该还有一个才对。”
姜率，姜栎，还有姜苪。
姜苪不在。
颜蕴乔站起身，扫了一圈周围就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搭建出来的小房走去。
“去哪？”
“门卫室里有监控。”
角落里摄像头，有人从门口肯定会被拍到。
只要没被破坏掉。
好在她推开门看见的是几面完好的显示屏，颜蕴乔才算勉强松了口气。
一屁股坐下往前倒监控。
一直倒到深夜两点，监控画面里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黑头发，白衬衫黑色长裤。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几乎所有监控都没有拍到她的正脸，只有一点模糊的侧面。
只拍到了她手起刀落格外利落的杀人过程。
除了门口最先发现异常的门卫以外，姜栎是第二个死的。
不知道姜栎凌晨两点出来干什么，但是正好迎面和那个女人撞上，几乎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一刀捅穿了胸口。
鼠标在颜蕴乔手里不停作响，她一个一个监控画面找，结果发现最后一个拍到女人的画面，是拍到她走进了南角的院子。
那是姜苪住的地方。
恰好白恣也凑在她身边看屏幕，颜蕴乔忙指着问：“你进去没看见里面有尸体？”
白恣被她问得一顿，细想了一下才摇头说没有。
颜蕴乔不语，又把监控往前调想看看姜苪昨晚到底有没有回来。
谁知时间拉到昨晚十点一十的时候费晓出现在了画面里。
颜蕴乔刚刚才和费晓见过，哪怕没有正脸，也敢肯定那身衣服就是费晓。
她果然昨晚来找姜栎了。
只不过她竟然不是把姜栎约出去，而是直接上门。
画面快速变化。
姜栎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门卫反复拒绝费晓想进门找姜栎的请求。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姜苪从外面回来正好和蹲在门口的费晓撞上。
“这是干什么？”
“……阿姨，我想找一下姜栎。”
“小栎在家啊，噢，她不想再看见你了，所以没出来吧。”
“……”
她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姜苪进门，费晓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跑走了。
“天哪，她们俩闹掰了，难怪昨晚只有费晓一个人行凶。”白恣恍然大悟。
随着白恣的话响起，颜蕴乔脑子里灵光一闪。
她好像知道要怎么更好的完成隐藏任务了。
颜蕴乔脸上不自觉露出一点笑，而白恣刚想说些什么一转头就看她带着迷之笑容走了出去。
“……你要干嘛？”
眼看颜蕴乔折回去把姜栎的尸体扛了起来，白恣一脸懵。
“回费晓家，给她送个礼物。”尸体过了一夜已经有些发硬，就这么被她直愣愣搬走。
……礼物？
惊吓吧。
白恣表情一言难尽。
但是锁定的两个目标，其中一个已经死了，除了盯紧剩下的费晓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带着具尸体她们也没法走马路，只能走小路。
幸好颜蕴乔方向感好才不至于在七拐八拐的的田野小路里迷路。
等两人踩了满脚泥终于赶到，却没看见应该守在门口的秦露。
最让人一寒的是原本紧闭的费家大门现在也敞开着。
和刚刚姜家的情形一模一样。
“别搞。”颜蕴乔脸色剧变，喊了一声就径直冲了进去。
死人的心愿可没人知道是什么。
她一头扎进去，一路冲进客厅。
最后和客厅里的蒋令钰，秦露面面相觑，靠在墙角的邹露也投了个眼神过来。
“季白？”蒋令钰看她头发黏额头，身上衣服要干不干，小腿上还全是泥的狼狈的样子差点以为她也被追杀了。
跟着进来的白恣也愣了一下，不是分开行动吗？怎么转头集合了。
秦露见状忙出来解释：“她们那边发生了点事就过来了，把费晓绑了，我们就进屋了。”
本来是想躲暗处监视的，奈何蒋令钰非要抓住费晓审问。
“你这扛着个什么……尸体吗？”蒋令钰忍不住问。
“费晓人呢？”颜蕴乔没理会，追问道。
“卧室里，南兆嫣在审她。”她一副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秦露忙指了指关着门的卧室。
秦露话音一落，还不等颜蕴乔去推门，门就“啪”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随即，南兆嫣从里面出来，而她身后是正躺床上的费晓。
“她淋了雨发烧了。”
还没逼问几句就两眼一闭，直接晕过去了。
颜蕴乔皱眉，在这种关键时候她都想一瓢水把人泼醒了。
“先给她物理降温吧，我来。”秦露说着就站起来，走进了卧室。
“急也不急在这一下，先等等吧。”白恣见颜蕴乔还站门口盯着，不由劝她先好好梳理一下线索。
正好现在人齐了。
颜蕴乔转过了身子但是脸色不太好看：“姜家被灭门了，就凌晨的事。”
蒋令钰和南兆嫣闻言眼皮一跳，对视一眼把她们在香兰路遇见导游的事一口气说了。
“你们是说邹娜被烧纸吸引过去，接着导游就出现了？”
导游，香兰路。
烧纸，祭奠。
导游到底是谁？
她按以往的经验无比确信和副本剧情无关的NPC，不会成为逃生的关键，所以从来没把导游真的放心上过。
务必牢记自己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任务最开始的系统提示音。
系统的原话是，请大家务必牢记自己是谁，而不是说的玩家。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大家”里面包括了导游？
从一开始导游其实就和她们站在对立面，她一直遵循着系统意志清洗玩家。
这何尝不是一种在完成任务？
如果玩家的任务是从副本顺利逃生，那导游的任务难道不能是，阻止玩家逃生吗？
而现在线索证明，导游跟副本剧情也有关系。
至于是什么关系……
颜蕴乔不由自主咬紧两旁的腮肉，两边脸深深凹了进去。
“对了，还有份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报纸。”蒋令钰从兜里把那份报纸拿了出来。
颜蕴乔一手接过。
她一目十行，脑子里自动把那些缺漏的字忽略，只抓取最关键的信息。
随着眼睛扫到“鼎峰地产”这几个字，颜蕴乔瞳孔微微收缩，猛的想起刚进副本时，在手机上搜到的东西。
姜家的商业版图里就有房地产。
公司名字就叫鼎峰地产。
“我，好像知道导游和姜家之间的关系了。”
那张又脏又破的报纸被她抻开，摆到了另外几人面前。
她一字一顿，把拼凑出的大概说了出来。
姜家控制的鼎峰地产在二十多年前强拆了香兰路的居民楼，逼死了带头抗议的常洪霞。
也就是触发的那段影像里的女人。
导游昨晚灭门，今早就出现在香兰路烧纸告慰常洪霞。
白恣听完长吸一口气：“她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昨晚动手，为什么？”
蒋令钰抿唇答：“因为她不止要复仇，还要听系统的。”
她和季白想的大差不差，而白恣说的这点，刚好能印证导游的复仇不是一般的复仇。
她在复仇的同时还兼顾了玩家的任务进度。
偏偏卡在支线任务快结束了才动手，很难说是她自己的考虑，还是系统给她的限制。
“把要复仇的NPC和要逃生的玩家对立，有意思。”蒋令钰想想都觉得新奇。
之前副本从始至终都像是独立运行的世界，除了发布任务外，基本上没有系统的干预。
这个副本倒是有意思。
“这样的话，导游不就是副本BOSS的设定？”白恣道。
不，不一样。
颜蕴乔能感觉出来其中的微妙区别，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只能闭紧嘴不说话。
沉默和焦虑在无声中蔓延。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还没醒吗？不到两小时任务就要截止了。”邹娜受伤坐在角落里，问起话来也有气无力，整个人恹恹的。
卧室里的秦露隔老远摇了摇头，烧退下去了点，但是就是没醒。
“啧。”蒋令钰也坐不住了，进卧室就掐住了费晓的人中。
只是几分钟过去，依然毫无反应。
“打120吧，不然来不及了。”白恣看费晓被掐得发胀通红的脸，有些不忍。
“已经来不及了。”秦露看了眼时间，咬牙道。
她也想不明白，明明退烧了为什么费晓还是醒不过来。
“答案无非就是那几个人中的，与其这么耗着，不如随便提交一个算了，几率一半一半。”邹娜的声音远远传来，挑动人心。
总比干等死好。
瞪着太煎熬了，跟拿锯子来回锯一样，锯齿一寸寸陷进去，碾过，又痛又麻。
没人应话。
再度安静。
邹娜觉得自己都要被她们这种不发一言的安静给逼疯了。
行还是不行，总有句话。
一个个都把想法藏心里。
“行，你们不选，我选。”邹娜忍不了了，和她们几个目前行动自如的人来说，她三番几次的受伤已经快把她的耐心都耗尽了。
不管选对选错，都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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