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来的消息。” 苏野把相机包塞进副驾驶座，拉链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阿尔金山发现雪豹踪迹，让我立刻过去。”
她说话时不敢看巴图的眼睛，握在方向盘的手不由地抓紧。
巴图的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冻土上刨坑。
“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声音很冷，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手里的马草被捏得变了形。
苏野发动引擎的手顿了顿，“不确定。”
她望着远处雪山的轮廓，声音带着叹息，“也许一周，也许一个月……”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巴图突然抓住她摇下车窗的手，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手背。
“也许什么？” 他追问的语气里，带着执拗。
“也许，下一次来伊犁拍摄的，是我的其他队友。”
他不能接受地看着她。
苏野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给你。”
她把巧克力塞进他掌心。
巴图捏着那块巧克力，记得初见时那块是甜的，带着牛奶的香气，可这次的锡纸还没拆开，就透着股生涩的苦。
“这颗是苦的。” 他笃定地说。
苏野笑了，晨光照着她脸上，“巧克力本来就是苦的，是人们想要它甜，才把它变甜的。”
巴图望着她转动方向盘的手，突然发现她手腕上，他送给她的红马鬃编的绳结，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串银珠子，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疼。“你的绳结……”
“收起来了，等回来再戴。”
他心里无比苦涩，还想说些什么。
苏野已经发动越野车，轮胎碾过碎石，声音渐渐飘远，“巴图，有缘再见。”
尘土扑在他脸上，带着股汽油味，和草原的青草香格格不入。巴图摊开手心，锡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却迟迟没有拆开。
苏野从后视镜里看过去时，巴图还站在原地。他的身影在晨雾里越来越小。
苏野把手机扔回包里，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公路上。这条路她来时走了三天，回去时却觉得格外漫长。
巴图在原地站到日头升高，马啃食着他脚边的枯草，发出声响。
他终于拆开巧克力的锡纸，苦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他意识到他已经完全爱上了苏野。
可苏野的心意呢？她能如此果断地离开，在这片草原上，没有她眷恋的人和东西了吗？
发完这一章，评分系统的提示在手机上亮起：【当前评分 5.3，距离目标 6.0 剩余时间 36 小时。】
巴图每日把羊群赶到草场最东头，只因为能清楚看到通往阿尔金山的公路。
半月过去，他没有等到苏野的一条短信。
直到他以为他再也等不到苏野来。
开春的时候，他如往常一样赶羊群，却有一只撒开腿了往别的地方跑。
巴图去追那只羊。
“在找这个？”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巴图猛地转身，苏野靠在越野车旁笑。
“苏野！”他的声音是快溢出来的喜悦。
“雪豹拍到了。” 苏野抛起银珠子又接住，“队里准了我半个月假。”
那只山羊就趴在苏野脚边。
巴图难以抑制喜悦，两人在山腰上，目光里只有彼此。
键盘声在晨光里戛然而止。
颜七七盯着屏幕上 “发布成功” 的提示。
网络上的反响很好，手机响起铃声，颜七七掏出来时，屏幕上 “周明远来电” 五个字。
“恭喜啊颜编剧。”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漫出来，背景里隐约有翻动文件的沙沙声。
颜七七靠在靠枕上，“谢谢周总监，让我重新有动力写文。”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周明远的声音顿了顿，文件翻动声突然停了，“晚上有个庆功宴，不过想着你大概不喜欢热闹 —— 明天中午有空吗？我知道有家私房菜，做草原奶茶炖肉很地道。”
颜七七的指尖在手机边缘划了个圈，她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
穿着熨帖的西装，袖口露出块低调的腕表，手指搭在办公桌的文件上，眼神大概和他说 “会追究法律责任” 时一样认真，只是此刻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好啊。”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挂了电话，颜七七才发现掌心竟有些发烫。
第二天中午，颜七七站在私房菜馆门口时，周明远已经等在那里。
他脱了黑色大衣，米白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线条格外利落。看到她来，他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背包，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垂。
“里面有炭火，暖和。” 他推开雕花木门时，热气混着奶茶的香气扑面而来，靠窗的位置摆着盆绿植，叶片上还挂着水珠。
菜单递过来时，周明远的手指点在 “奶茶炖肉” 那行字上，“熬奶茶要顺时针搅一百八十下，才能把奶皮子的香彻底融进去。”
他抬眼时，目光正好落在颜七七捧着茶杯的手上，“你上次说喜欢带点焦香的，特意让师傅多煮了五分钟。”
颜七七对上他的目光时，不自然地卷了卷头发。
他往她碗里夹了块炖得酥烂的羊肉，“今天不谈工作，是朋友间的庆祝。”
“谢谢。” 在他面前，颜七七除了说谢谢，语言变得呆滞笨拙。
她咬着羊肉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笑意，那笑意不像职场上的客套，真挚热情。
奶茶炖肉吃到一半，周明远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深蓝色丝绒盖子下，是一串手链。
“祝贺你《野火》现在反响很好。” 他把盒子推到她面前，指尖在丝绒上停顿了半秒，“算是…… 私人贺礼。”
颜七七在盒子打开的瞬间，心跳停止了半秒，瞬间从脖颈红到耳朵，“谢谢。”
周明远的笑意更深了，“我们之间，不用总说谢谢。”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
颜七七搅动着碗里的奶茶，看着奶皮子在表面慢慢散开.
离开时，周明远替她拉开车门，弯腰的瞬间，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路上小心。” 他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
颜七七点了点头，坐进车里时，感觉脸颊比奶茶还烫。
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后退，颜七七从蓝丝绒盒子里拿出手链，在手里比对着，好看银光夹杂着她内心无比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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