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你说的惊喜？”林疏桐早上到公司不久后，周砚钦就问她要不要去他公司看看，还要给她一个惊喜，林疏桐想着她晚上还有事，刚好中午可以一起吃饭，于是就来了。
周砚钦亲自带她上来后，她不想太高调，一直闷在他办公室里，问他惊喜是什么，周砚钦又不说，她无聊得拿他桌上的贴纸折千纸鹤玩。
又拿了他昂贵的钢笔，在桌子上随便抽了张不知道写了什么资料的A4纸，在背面画周砚钦。
画了好几个人头像，她就趴在桌子上看周砚钦办公，他工作时不复平时的温和，脸上多了份严谨认真，神色威严，是让下属害怕的扑克脸。
“过来我这边。”周砚钦停止处理文件，朝她招手。
林疏桐走过去，周砚钦把椅子让给她坐。
“不好吧？这是你的位置。”林疏桐推脱着，周砚钦笑着说没关系，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何翔飞已经走到办公桌前，她就顺势坐下。
何翔飞按捺住内心的震惊，“周总，我把资料给您带来了，还有道歉信。”
周砚钦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垂眸看了一眼，又抬眼看他。
何翔飞挨了一记眼刀子，赶紧解释，“碎纸机每天都处理废纸，已经找不到那天碎完的资料了，我又重新打印了一份，干干净净的。”
“那不就是没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我只看结果，你过程如何不关我事。”
何翔飞还想再挣扎一下，“我写了道歉信。”他看见林疏桐在这里就知道，今天周砚钦肯定要帮她撑腰，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林疏桐，她坐在主位置上，好似不关心他们之间的谈话。
像只高傲的黑天鹅。
这女人真是好命，勾搭上了周砚钦，身价一飞冲天，早知道今日要前来道歉，他前阵子就应该强制她去酒店，敢坐在周砚钦位置上，床上功夫肯定很了得，他忍不住猥琐起来。
周砚钦把信交给林疏桐，手搭在椅背上，低声问她想怎么处置。
林疏桐承认自己有那么点想报复的心，先前何翔飞的语言骚扰对她造成不适，既然别人对她不爽，那么她也得让别人不爽。
她打开道歉信，对何翔飞说：“你把道歉信的内容完完整整念出来，一个字也不许出错，我就忘了先前你对我做过的事，念吧。”
他又没有背诵，谁会记得信里写了什么，有些还是他上网抄的，何翔飞气得快把自己憋炸，“林小姐，真的很对不起，先前是我错事了，我不该诋毁你的品牌，不该把你的品牌资料扔进碎纸机，不该听信周嘉峰的话为难你，对不起。”
林疏桐摇摇头，她最在意的是何翔飞对她的鄙视与凝视，“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这点道歉就够了？你做错的事何止这些？”
何翔飞又洋洋洒洒道歉。
林疏桐翻了个白眼，她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递给何翔飞，“照着念吧。”
何翔飞一双眼睛瞪得和仓鼠眼一样大，支支吾吾，声音细小，“我……我保证以后不女凝，永远尊重女性。”
呵，死不悔改，多念几次也白搭，林疏桐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我给你指条明路，只要不让我看见你，我就不会为难你。”
“我这就走。”何翔飞以为林疏桐放过了他，转身就想跑。
“等一下。”周砚钦绕过办公桌，走到何翔飞旁边，“她不想看见你，我又需要在公司见她，所以只能辛苦你一下。”他拍拍何翔飞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何翔飞停顿一下，察觉他的命运已经回力无天，整个人像蔫了菜，垂头丧气地离开办公室。
“我会不会太坏了？”林疏桐从椅子上起来，把道歉信丢在一边，不用看就知道何翔飞没认真写，说不定是带着恨意写的，她才不要看。
周砚钦在她对面坐下，“你这叫聪明。”他把A4纸翻过来，仔细看上面的几个头像，嘴角带着笑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拍照做什么，我随手画的。”
“拿来当头像。”
林疏桐想起周砚钦的微信头像是一张空白画，她有问过周砚钦原因，说港城信风水，用白色不怕有些不吉利，周砚钦只说白纸有无限可能，他信自己。
周砚钦又把她折的两只千纸鹤整齐摆放在桌子上，绕到她身边，蓦地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
下班时林疏桐没让周砚钦来找她，明天就要举办年会，今晚她跟几个部门负责人要把年会上用的东西先搬到酒店，明早策划公司的人会去布置场地。
林疏桐的公司年轻，因此氛围很活跃，每年的年会都会定一个主题，举办得跟派对差不多，今年的主题是复古摩登，她准备了一条白色黑点波纹的连衣裙，还戴了一双黑色的皮革手套。
推开酒店宴会厅的沉重大门，独属于那个黄金年代的气息萦绕而来，复古爵士乐慢悠悠放着，一条红毯直铺到前面的舞台，舞台上面的黄铜和黑色长线吊灯投射出朦胧的光，照射在一整面暗红色的天鹅绒帷幕上，梦幻又迷离。
舞台左下方是用餐区，几张圆桌上铺着墨绿色的桌布，搭配复古温莎椅，右下方是酒吧区，长桌上摆满了颜色各异的鸡尾酒。
林疏桐在门口的勃艮第红签到台签完名字后，和孟绮一前一后走上红毯，去到用餐区。
员工差不多都到齐了，年会开始后，林疏桐是脱稿当主持人的，上台后，她尽量精讲，员工都很讨厌冗长的演讲环节，她简短总结了一下今年的成果与不足，再展望一下明年，然后表扬一下各部门，感谢员工后就下台。
剩下的环节按流程走就行，等到表演环节，林疏桐为了贴合今晚的主题，弹了陈慧娴的《千千阙歌》。
舞台所有的灯光都照射在她身上，林疏桐沉浸式弹完，下边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自由环节，林疏桐拿了杯鸡尾酒找了个长台站着，身体随着音乐慢慢摇晃，满足地看着底下的觥筹交错，孟绮走到她身边，拿着酒和她碰杯，“恭喜啊，林总，公司今年再创佳绩。”
林疏桐一口饮尽，“公司能有今天成就，都离不开你，还有公司每个人的努力。”
“细算一下，我们一起步入了第六年头。”孟绮指着一个穿着姜黄色裙子的女生，“你看，她当初还是我招进公司的，还有小宋，小江。”她们几个围在一起说着笑话，露出白皙的牙齿。
这几年公司有招新人，也有人离开，但现在一眼望过去，老员工居然还有不少。
“我真得感谢你当初陪着一无所有的我闯荡。”林疏桐又拿了一杯鸡尾酒，“这杯敬你。”
“客气什么，我还得感谢你当初拉了毫无规划的我，不然我现在哪能事业这么成功。”孟绮回敬。
林疏桐笑得迷离，每年年会她们总会重复一次这个对话，好像不重演一遍，就会忘了来时路一样。
“疏桐，我们今年新加的产品线，眼罩已经先做了一小批出来，至于袜子，等找代工厂吧？”
“嗯，买机器的话成本太高，等年会过去，开会我就会先说拓宽产品线的事。”
“那找工厂这个任务，是要交给采购部，还是我去找？”
“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找，像当初一样。”
“行啊。”孟绮一口答应下来。
助理来告诉她抽奖环节要开始了，请她去上台做准备，林疏桐拜托了孟绮去抽，她酒一下气喝得太急，眼下脑袋有些恍惚。
抽奖环节最激动人心，林疏桐设置的头几个奖都是现金，她上学时也曾去实习过，知道打工人最喜欢的还是现金跟假期。
聚光灯莫名其妙照到她身上，林疏桐望向台上，看见一个男生手里拿着话筒，“林总，我想跟你合影，可以吗？”
林疏桐指着自己，她什么时候有这个业务了？
孟绮朝她招手，其他人目光都聚在她身上，林疏桐为了不扫兴，只得走上台上。
“他想用奖品换一张跟你的合影。”孟绮小声在耳边说道。
原来是这样，林疏桐记得这个男生是新来的版师助理，她在版房见过几次，男生笑得腼腆，林疏桐大方走过去，“来吧，用你手机。”
男生笑嘻嘻拿出手机，林疏桐凑过去，等拍完就下了台。
明天不用上班，一群人又是喝酒，又是唱歌，还玩游戏，吵吵闹闹到九点多，年会才结束。
一群人拎着伴手礼陆陆续续离开，林疏桐留下来善后。
孟绮本想陪着她，但她醉得有点厉害，被男朋友接走了。
喧闹的宴会厅变得冷清下来，连灯都关了许多，只剩舞台上的点状射灯还开着，落在黑色的绒毯上，点点斑驳，亮如星辰。
林疏桐坐在舞台边缘，耳边好像还残留着刚才的音乐与吵闹声，好像做了一场镜花水月的清醒梦。
她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撑在腮边，闭着眼睛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
“林疏桐。”
她是在做梦吗？怎么听见有人在叫她。
林疏桐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双长腿，黑色漆皮鞋尖抵着她的高跟鞋，她又抬头，视线对上一双温柔明亮的眸。
她想起来，周砚钦叫她年会快要结束时告诉他，他会来这里接她，但是她不记得有没有发给周砚钦了，应该是有的吧，不然周砚钦现在怎么在这里。
周砚钦目光撞进林疏桐水光潋滟的眸，心头一动，他其实很早就到了，但林疏桐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他只能在车里等，可林疏桐一直没有给他发消息，他只能进来。
林疏桐朝他伸出手，他把她拉起来，林疏桐撞进他怀里，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很累吗？我们先回去。”
“我很开心。”林疏桐阻止他的动作，转而站到台上，手指在周砚钦头顶上比划着，“你看，我们一样高了。”
周砚钦扶着她，头顶的射灯在她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柔和神圣，他静静看着，心想此刻的林疏桐只属于他，也只有他。
“周砚钦，我们去弹完那首没弹好的曲子好不好？”
舞台上还摆着她今晚演奏的电子琴。
“好。”周砚钦知道她说的曲子是《卡农》，那晚合奏不成功，他私底下又练了好几遍，他确信，今晚一定能成功合奏。
林疏桐一个用力把他拉上台。
四下无人，万籁俱寂。
便宜的电子琴，拥挤的交叉凳，暗红的帷幕落下两个漆黑的影子与跳动的手指。
没有琴谱，心无旁骛，手指抚上琴键的那一刻，音调如星星般在黑色绒毯上闪烁，舞台变成一个小小的宇宙，帷幕变成星云，电子琴变成飞船，载着林疏桐和周砚钦遨游于星际。
撒花，15万字，感谢追到这里的宝。
最近的天阴沉沉，好讨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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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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