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庾晴身子轻轻侧开,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坠入水中,冲着岸边大喊救命。
庾晴定睛一看,便见玉贵妃衣衫和发冠尽湿,在水中挣扎,那人带来的两个宫女急急忙忙跑上前来,望着水中乱了手脚,左右张望:“快来人啊!贵妃娘娘落水了!”
庾晴无奈摇摇头,但见赶来的侍卫一个个如同下饺子般跳进水中,淡定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午后玉贵妃哭哭啼啼跪在养心殿外:“求陛下为臣妾做主,英太妃将臣妾推入水中,臣妾险些丢了性命!”
恶人先告状,庾晴心中冷笑,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等待周崇熠的“偏心”!
谁知周崇熠却一反常态,淡然问道:“英太妃有什么想说的吗?”
庾晴抱起雪绒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挑战着周崇熠的耐心!
周崇熠缓缓走到她面前,自上而下盯着她,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半点心思。
庾晴也不怕她,仍旧嬉笑着逗弄怀中的猫儿,周崇熠俯下身来,手臂放在椅背,将她整个人圈住,逼得她不得不看向他。
二人双目对视,就这样,剑拔弩张,谁也不肯相让半分。“喵”地一声,雪绒从庾晴怀中窜出,打断了二人。
他转身无奈笑笑:“早知你就是这般,连辩解半分也不肯。”
御书房的门大敞,周崇熠站在殿门,语气不善:“若不是你想陷害太妃,也不会掉到池子里去,自己回去闭门思过吧!”
话落,玉贵妃便被哭哭啼啼拉走,周崇熠却连头都未回。
庾晴不禁觉得他太过冷血,倒吸一口凉气,嘲讽道:“你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
又有些心疼玉贵妃,同为女子,遭受夫君如此对待,任谁都会伤心的。
周崇熠望着她,笑道:“朕怜惜的不过是晴儿这块香玉罢了!”
庾晴愈发觉得这人晦暗莫测,捉摸不透。
自那以后,后宫众人再未招惹过庾晴,许是知道庾晴现下受宠,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连玉贵妃也消停了不少。
庾晴原本也想着就这样在宫中了此一生,可见过广袤天空的鹰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困在四四方方的笼中,更何况见过边塞风光的她!
匆匆便是一年,又到了边疆将士每年回京述职的日子,庾晴愈发殷勤,周崇熠望着她端来的羊汤:“再补朕就要上火了!”
庾晴笑得一脸谄媚:“我这不是想着让陛下早日康复,恢复龙阳之姿吗?”
周崇熠险些一口老血喷出,道:“朕知你什么意思,朕既许诺过你,届时定会带你出席的!”
庾晴险些一蹦三尺高:“真的吗?”
周崇熠颔首点头:“君无戏言!”
和他的目光相撞,庾晴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笑着谢恩后便离开了。
周崇熠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她还真是,用完就扔!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进京述职的日子很快到来,庾晴一席盛装跟随在皇太后身边,父亲拖着年迈的身体上前行礼,周崇熠将想要跪在殿中的父亲扶起:“爱卿免礼!”
又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珍惜药材。旁的不提,唯有一样,周崇熠给的很特别,便是一对传信的珍珠鸽,这珍珠鸽及其罕见,日行千里,远在边疆的人可以用它传信给京中之人。
宴席散后,庾晴和父母庾承在偏殿相见,父亲轻轻咳了一声:“在宫中可曾受什么委屈?”
“没有,孩儿过得很好!”庾晴笑着否认,以慰父母之心。
父亲将周崇熠赏赐的珍珠鸽给了庾晴一只,母亲眼含泪水:“你父亲一直记挂于你,有空多来信!”
一直的隐忍在此刻崩塌,庾晴扑进母亲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庾承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庾晴哭得如此伤心,握紧了拳头:“是不是小皇帝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没有!”庾晴拉住庾承,“你看我像是能被人欺负的吗?”
半开玩笑道:“庾娇娇,还是那么冲动!”
庾承低头看着和自己八分相似的脸:“说过没有?不许叫我庾娇娇!要叫三哥!”
“不要!”庾晴傲娇摇头。
兄妹俩又开始拌嘴,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夜幕渐渐笼罩,父亲母亲带着庾承依规出宫,庾晴回到自己殿中,便见周崇熠坐在烛火旁,胳膊撑在膝盖上,手中拿着书简,听到脚步声,掀起眼皮瞥了庾晴一眼:“哭了?”
庾晴听着这话,怒从中来,不吐不快:“还不是都怪你们家人?”
周崇熠放下手中书简,踱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没有一丝表情,却令人不寒而栗。
庾晴方才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冒犯了他,瞬间跪在地上:“臣妾失言,陛下恕罪!”
周崇熠将她扶起:“无碍,你说的是事实。”
晚间,二人躺在床榻上,庾晴望着他一直紧皱的眉眼,轻声道:“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周崇熠眼皮微动,庾晴心虚,慌慌张张转身留给周崇熠一个背影。
半天没有动静,庾晴才又望向他,他的眉眼舒展,没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甚至有些,平易近人!
饶是庾晴再舍不得家人,边疆将士也不能在宫中逗留太久,父亲母亲离京之时,周崇熠允了她去相送。
庾晴望着远去的马车,那里面坐着她日思夜想的父母。父亲的背影已经佝偻,头发和胡须也已经花白,母亲小他几岁,脸上也有了皱纹,此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
母亲撩起马车的帘子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依稀能看到父亲端坐在马车中的身影。
“娘娘,起风了!该回宫了!”直到高公公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朱红大门,高高的院墙,周崇熠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那里,颇有些哄她高兴的意思:“回来就好!”
刚刚送别父母,庾晴心中酸楚,不想给他好脸色:“陛下是怕臣妾不回来吗?”
周崇熠眸子微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随后笑开:“不会的,你的婢女和猫儿在这!”
“呵!”庾晴冷笑一声越过周崇熠,“那陛下对臣妾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周崇熠摸了摸自己被撞得有些疼的左肩,嘴角一歪,笑得开怀,转身便跟了上去。
此番边疆将士陆陆续续回去,最后走的也是庾将军了,唯一留京的,是皇后的外甥——林青。
林青年幼时父母双亡,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将他接入宫中抚养长大,后承袭永宁侯的爵位,一直在边疆驻守。
此番回京接手了京中的城防,也时常往宫中跑,周崇熠对这个表弟十分信任,有时还将他留宿宫中,与他挑灯夜谈,直至天明。
庾晴初见林青那日,他一袭青衣,高高的马尾束在头顶,意气风发。
言语却是轻佻:“你就是庾将军家的小姐!原来长成这般了!”
云儿将庾晴挡在身后,胳膊横在二人之间:“哪里来的登徒子?怎敢对英太妃无理!”
那人笑得三分漫不经心,七分恣意,退后一步,低头抱拳:“对不住!姑娘!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无妨,小侯爷请起!”庾晴客气道。
那人蓦然抬头,眸子中闪着惊喜:“你记得我?”
庾晴疑惑:“我们之前见过吗?”
林青眸光一瞬间暗淡下去:“没有,我是说,姑娘怎么识得我?”
庾晴懒懒解释:“宫中能做这般装束出现在御花园之人,除小侯爷外还能有谁呢?”
不想多做纠缠,没有等他回答,庾晴便带着云儿走开!
只是那人却不想让她轻易离开,挥着拳头便冲庾晴袭来,庾晴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推开云儿,身手轻快的躲开。
“这么多年了!姑娘武功还是如此厉害!”林青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凌厉的掌风却未减分毫,迎面冲着而来。
“我与小侯爷无冤无仇,小侯爷这是为何?”庾晴处处退让,林青却是步步紧逼。
“九年前,姑娘曾救过一个男孩,姑娘可曾记得?”林青笑得纨绔,收手站定,“那时姑娘不过十岁,却从绑匪手中救下了八岁的我!”
庾晴这才想起,八年前自己随父亲母亲归京,彼时自己刚得了心爱的漆红色皮鞭,正愁无处施展,恰巧一个壮汉送上门来,拉扯着一个哭哭戚戚的小男孩不肯松手。
庾晴当下便挥动手上的皮鞭,那壮汉瞥了一眼庾晴,怒骂道:“死丫头!我管教我儿子,不要多管闲事!”
庾晴下手前便细细打量了那壮汉和男孩的装束,壮汉一袭粗布衣衫,而那男孩却是锦衣华服,腰间的玉佩更是价值不菲,绝非是壮汉能买得起的。
若男孩是主子,而壮汉是家仆倒是说得过去,可男孩的装束打扮必然受家人重视,又怎会容许一个奴仆这样对他,所以当初庾晴笃定他是个人贩子,便出手见义勇为。
庾晴握着鞭子,小小的身子颇有一副大人的架势:“你既说他是你儿子,那他叫什么你可知晓?”
人贩子依旧死不承认:“关你屁事!”
庾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男孩用鞭子卷起,拉到身边,悄悄瞥了眼远处的父兄,估算着打不过能多久冲到父兄面前。
人贩子见状便要上前拉扯,庾晴拉住哭着的男孩,脚下准备动作,正巧庾晴身边的侍卫买冰糖葫芦回来。
庾晴瞬间有了底气,腰背都挺直了半分,接过糖葫芦:“人贩子,把他送衙门吧!”
侍卫三两下便将那壮汉制服,庾晴望着比自己矮了一头,还在哭哭啼啼的男孩:“别哭了!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男孩哭得更惨了,庾晴白了他一眼:“爱哭鬼!”
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男孩哭得口齿不清:“呜呜呜……我没有家了!”
庾晴拿他没办法,只得想着把他交给父兄,不料转身遇到了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孩,那男孩皱着眉头,气势汹汹:“你欺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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