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的头颅倒在血泊之中。
楚玄舟白衣飘飘,踏月而来,他剑指一划,剩余几头狼妖瞬间被剑气绞成血雾。
远方传来隐隐嘶吼,楚玄舟抛出长剑,“铮”地一声插在不远处某个通体碧玉的石头上。
“楚玄舟。”江箬气若游丝,盯着他的衣摆。
楚玄舟俯身扣住她的手腕,灵力粗暴地探入经脉。江箬疼得闷哼一声,却见他眉头越皱越紧。
“你曾修行过音修的功法?”楚玄舟语气沉冷,“功法与你体内的灵根天赋相冲,怪不得你这般孱弱。”
细胳膊细腿,明明已经成年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灵力兜头灌下,瞬间席卷江箬全身,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消片刻已然恢复如初。
江箬满血恢复,还没来得及活蹦乱跳,就听楚玄舟斥责道:“擅闯宗门禁地,你可知罪。”
江箬:“……”
现下若还看不出他是故意的,她这几十年算是白活。
“为何不说话?”
“楚道尊不回玉简消息,却一直跟在我身后,看着我‘擅闯’宗门禁地,我不知要如何知错。”
江箬话说完转身就走,清亮的月光透过树缝斑斑点点地撒在她身上,楚玄舟看着她踩着步子走了两步,又转过头:“还去不去思过崖?“”
楚玄舟皱起眉头,他少年成名,很少有人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他,更何况是他的徒弟。
目无尊长,太过放肆,急需教导。
“明日辰时去听道轩准时报道。”他说罢掐诀闪身离去,留下江箬一个人站在原地。
地上整整齐齐叠好的地图和一瓶回灵丹,江箬鼻孔出气,直接气笑了,她伸手将地上的东西揣进兜里。
月光如洗,江箬踩着满地斑驳的树影独行,晚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倒是没再有什么奇异的吼叫,她抬头望向被枝叶切割,支离破碎的月亮:
大晚上顺道把她捎回去很困难吗?况且是他袖手旁观,故意设下陷阱在先,还不能让她有点脾气?
“嘁,男人。”她啧啧摇头,出气一般地踢起地上的石子。
石块飞掠,本来该向前的石块,突然转了个方向,撞上右方树干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谁在那里?”江箬警觉地按住腰间几近破损的小鼓,有了方才和狼妖的生死之战,自己的感官好像敏锐了许多。
树影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谢霄澜立在月光下,目光扫过江箬全身,一脸冷然道:“江大小姐怎么这么……狼狈。”他皱起眉头。
江箬刚与狼妖酣战一番,挂彩的左臂恢复如初,但是袖子却烂了个大口子,更别说身上裹满了泥土,土腥味与血腥味混合,头发乱得像刚在鸡窝里大战了三百回合。
江箬眨巴眨巴眼睛。
【系统提示:宿主注意维持人设,获取人设值。】
江箬现在着实没什么心思和谢霄澜斡旋。刚刚警惕紧绷一番,现下浑身乏力,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哦,刚和牛顿打架,他嬴了。”
“牛顿是何人?新入门的弟子?还是师兄师姐?哪个峰的?谁人座下?”
谢霄澜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他挡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脚踝。
果然有些浮肿,灵气不着痕迹地顺着脚踝探入,谢霄澜松了口气,好在只是身上的衣服破损,并未受伤。
谢霄澜单膝跪地,微微压低了身子:“上来,我背你。”
江箬盯着他的后背,一刻都不曾犹豫,直接趴了上去。
【人设点 1。】
“弄成这样,这位牛道友至少也该道歉。”谢霄澜声音有些发冷。
江箬趴在他背上打瞌睡,摇摇欲坠:“道过了,给我了两个苹果,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你身上是妖兽血的味道?”谢霄澜说道,地元宗并未招收御兽弟子,她身上的味道是从何处沾染的?
“你一直问,好烦啊!”江箬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脸颊埋在他的颈窝,“我有点累了。”
谢霄澜抿唇不语,良久,他才问道:“你来地元宗做外门弟子,是因为退婚的事和家里闹翻了?还是说海家逼得太狠了,又或者……”
“不是你给我地元宗的飞舟票?”江箬闷声回复,声音嗡嗡糯糯,已经有些困得抬不起眼皮。
谢霄澜微微侧过脸,目光看向一旁的树影:“是你拿错了我的储物袋。”
“哦,那你要拿走吗?先说好一万灵石……”不会还你。
谢霄澜打断道:“不必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江箬“哦”了一声。一万灵石都不放在眼里了,真不愧是男主,大方。
这么想,谢霄澜好像一直挺大方的。
“我要是带着巨额嫁妆投奔你,你要怎么办?”
谢霄澜一怔,随即冷笑道:“你会带着嫁妆投奔我?”
“假设!”
周遭又安静了下来。
谢霄澜想起方才他看到谷星文玉简回复的信息——
[亮星星:谢道友,你别多想,我和江江只是普通朋友(无辜)。]
你别多想,普通朋友。
谢霄澜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将玉简扔在了桌子上。
当时,夜色已十分浓郁,他立于窗前,五指深深地掐入窗棂。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只在窗纸上投下模糊的暗影,一如他这几日挥之不去的郁结。
突然,远方妖气浓郁,紧接着半空中一道亮光闪过。他直觉有些不对劲,立刻跟上前去,没料到在后山看到江箬。
惊喜又惊吓。
“你朋友那么多,需要投奔我这个弃夫?”他话音落下,回答他的是沉默和匀称的呼吸声。
谢霄澜无奈勾唇,轻声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月光倾泻,将二人的影子拉长交叠。
-
翌日,晨光透过窗棂撒在脸上,江箬恍恍惚惚睁开眼,她猛地坐起。
等等?
这里好像也不是楚玄舟给她安排的后山居所。
昨夜她体力透支,然后遇到了谢霄澜……
再等等!
现在什么时辰?
“醒了?”谢霄澜的声音传来。
日光正盛,江箬连忙套上鞋子,披上外袍:“什么时辰了?”
“巳时,再晚一些,你可以直接用午膳了。”谢霄澜从保温食盒中拿出准备好的早膳,“先吃点东西。”
江箬夺门而出,“我回来再吃!”
楚玄舟让她辰时去听道轩,现下都晚两个时辰!
谢霄澜望着她疾步匆匆的背影,和往日那道身影重合,仿佛二人从未经历江家之事。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他沉默片刻,将桌子上摆好的食物重新扔回了食盒,紧接着,连带着食盒一起直接扔进了泔水桶。
已经第三次了。
谢霄澜深吸一口气,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
-
听道轩外静得可怕。
她巳时才起,拿出楚玄舟给的地图找路又花了半个时辰,真让谢霄澜说准了,她磨磨蹭蹭这会儿就到了午时。
江箬扒着门框,留着墙根往听道轩里头走。只见楚玄舟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白衣胜雪,墨发如瀑。
江箬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进来。”
江箬叹了口气,推门而入,四下无人,只有楚玄舟端坐在最高处。
江箬左右看了看:“没人吗?”
楚玄舟斜睨她一眼,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尊?为何迟到?”
“迷路了。”
“说实话。”楚玄舟冷斥,袖中飞出一面水镜。镜中清晰映出昨夜景象,谢霄澜背着熟睡的江箬走进客院,直到天明,谢霄澜才从房内出来。
“与男子共处一室,彻夜不归。江箬,你可知罪?”
天天知罪知罪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判官呢。
江箬深吸一口气,用没打出口的哈欠憋出了点眼泪:“昨夜根本找不到路,我未婚夫来了,为何不能同他一道走?”
眼泪在眼眶打转,着实可怜。
“我留下了丹药和地图。”
“看不懂。”
话音刚落,楚玄舟抬臂挥出一道化成线的灵力,将江箬拉至眼前,四目相对,江箬坦然道:“字都在我眼前发抖,根本不过脑子。”
她身上的妖兽气息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昨日她那副样子,根本不可能再施展术法,只可能是……
有人替她用过清洁术。
楚玄舟松开她,皱起眉头,垂眸向下扫去她身上已然换了一身衣服。修真界的法衣虽然会随人的身形变化,但到底是有固定的尺码,但她身上这身明显十分贴合相称,一看就是根据她的身形裁剪过。
昨夜她见了谁不言而喻,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显而易见。
他抿紧唇,片刻,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玉牌:“灵力催动,可直接回到后山住处。”
江箬接过玉牌,质地温润,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阵法,打眼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玉牌皆记录在册,若是出售,无人敢接手。”楚玄舟像是看出了江箬的心思,冷声道。
江箬干笑两声:“那我试试。”
蓝色的灵力注入玉牌,眨眼的功夫,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大敞的房门“咚咚”被敲响。
“这位长老,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位姓江的女修?”
来人年纪不大,身姿挺拔,恍若松间鹤影。他双手微拱,礼数周全又藏着几分少年独有的锐气,似未出鞘的剑,光华内敛却暗蓄锋芒。
楚玄舟瞬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江箬那个魂牵梦绕的未婚夫——
谢霄澜。
修罗场,修罗场!(拿着小叉子敲桌)[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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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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