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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欲把相思说似谁[番外]

谢宁之醒来时,正躺在一辆铺满软毯的马车中。

他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连头发也不曾被烈火灼烧一根。

谢宁之回忆起恭廉殿火星纷扬的最后一刻,灼热气流源源不断扑面而来,那时觉得痛吗?

竟没有雪屑重重落满身来得刺痛。

常人言,人在咽气前会想起从前的事,如走马灯涌入眼前。

他想起了沈相楠,可闭上眼的最后,却不是沈相楠。

谢宁之很久没有见过年少时的自己。

那是全然陌生的,一如沈相楠鲜活的,在临都无忧无虑的自己。

谢宁之抬起手,翻来覆去,不见任何伤痕,拢起手心,还有温度。

他确实仍在这世间。

马车摇晃,谢宁之手边是备好的水袋和干粮,他润了润喉,掀开车帘,觉得映入眼中的青砖石路分外熟悉。

钻进车内的寒风比平云京来得凌烈,谢宁之在街中瞧见同自己衣着相似之人。

这里是临都。

谢宁之不信还魂之说,下过马车打听一圈,大概能猜出十之八/九。

他死在平云京恭廉殿的一场烈火之中,思念临都的身魂随风雪将他带回故乡。

前夜,沈相楠苦苦哀求,求谢宁之再等等他,若睁眼是心之所愿,就等他来一起归家。

谢宁之有时候会想,沈相楠在遇见自己之前,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般经常流泪。

他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人心冷暖,经历过屋漏无干处,经历过所求皆不得。

那时候沈相楠哭了吗?

此时的他似是谢宁之记忆里初见的年纪般,小心翼翼轻枕在谢宁之膝头。

他不敢使力握住谢宁之的手指,怕谢宁之飘散碎成片,融进平云京的风雪中,消失不见。

后半夜,沈相楠絮絮念念重复的只有一句话。

再等等他。

谢宁之看向街道两侧阔别已久的风貌,原来沈相楠所言不假。

既然他睁眼是心之所愿,那他便在此处等他就是。

谢宁之在回到临都的第三天买下一处风水极好的山头,这里聚灵气,涧水滚滚东流,是种草木的好地方。

冬天,谢宁之埋下槐树种子。

春天,谢宁之又埋下槐树种子。

夏天,第一批槐树发芽生枝,谢宁之再埋下槐树种子。

一轮又一轮阴晴圆缺过,春秋交替,埋下的槐树变为槐林,在第一个五年盛成壮阔绵延的花海,撒下一地雪白。

谢宁之在汩汩涧水旁,槐树围绕处建起一座房屋,前五年种下的槐花在这一年被酿成第一批槐花酒。

第二个五年,谢宁之在山另一头的槐树枝头系下一条红丝带,没有留下任何墨字。

谢宁之许下的愿望是:愿他平安喜乐,岁岁安康。

不知临都种下的这棵槐树能否如百家巷的那棵老槐树灵验。

谢宁之酿的酒在临都传开一坛难求的名声,来求酒者络绎不绝,谢宁之却不打算真做起这买卖,一天只卖少数坛。

不过他总会留一坛酒封存在槐树下,酒坛封口题笔写着“常相见”。

酒客不免有想与老板亲近之人,可见着老板发间系着五彩细丝,多数心生惋惜,好奇询问老板为何不见伴侣,谢宁之说他生活在远方平云京,不常来临都看看。

除夕夜,郊外槐树林能瞧见升空焰火散如花千树,随清风飘至竹舍院落中,沈相楠抬头,能瞧见四海如一的明月高悬。

他太想谢宁之了,想到辗转反侧,想到魂不守舍,想到心乱如麻,恨不得不管不顾直到临都,再也不要与他分开一丝一毫。

又一夜风雪掩盖两心相思,天光大亮时一切照旧。

沈相楠在宫里吃醉了酒,眼眶充满血丝,泪光纵横,瘫倒在地喃喃自语。

周思颐头回见到沈相楠耍起酒疯,把他寝殿的陈设砸得一干二净,他拉起浑浑噩噩的沈相楠,问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沈相楠看着他,认真说:“相楠……”

是他为自己取的字,是沈相楠拿起树枝在沙土中学会的字。

第二日,周思颐下令沈相楠以后不准酒过三坛。

第一坛“常相思”酿好,谢宁之品尝了第一口。

他对临都的记忆隐隐约约,再回到此处,所思所忆竟不知从何时起尽数被替换成沈相楠的容貌、声音、影子……

处处是他的踪迹,为何他却不在身侧?

埋在旧雪的故国是年少放不下的执念,临都迎面吹过的风化去此结,他心间便空落落不知所踪。

人总是如此贪心不足,得偿所愿过后又叫思念牵肠挂肚全身。

槐花再次盛满枝头,谢宁之卸下彩丝,折了一支槐花枝挽在发间。

沈相楠坐于竹舍镜前,不论如何用白玉簪挽发,都不能顺利将鬓旁一缕碎发挽起。

谢宁之曾经提笔写下一封家书。

沈君亲启:

问郎君安好。

一别经年,快雪时晴,槐花又盈盈。

吾埋酒数坛于槐花林下,取名“常相思”,待香飘万里,盼君共饮。

往后君见花开,即是见吾。

躬身万佳,望释远怀,同此一月,已感涕零。

只怕空里拈花,君不肯入梦,良辰美景亦如虚设,望君垂怜,常临梦中。

书难尽言,最后几愿。

愿君安康喜乐事顺遂,勿思勿念勿牵挂。

妻亲笔。

附槐花一支,以寄相思。

家书没有顺利送至沈相楠手中,或许是被雀鸟截去无踪影。

沈相楠瞧见平云京今年的槐花林开得可好,剪下几枝养在了竹舍。

他感慨自己和谢宁之遇见的太晚,不过与他朝暮相见两轮春秋而已,天地竟舍得让有情人分别数个阴晴圆缺。

痴儿女,离别苦,细细想来,他和谢宁之半生错过,半生别离。

若当初在槐树下任性掀过谢宁之的纱帽,亦或是询问他的姓名,是不是就不会彼此错过那么多时光?

上天施舍他这段缘分,赐他见面不识,又赏他重逢一场;上天如此公正,剥他长相厮守,又令他存有白头偕老的念想。

沈相楠靠着心头一点念想,挨过平云京年复一年的冬去春来。

情究竟从何而起?为何相思这般刻苦铭心?

于沈相楠而言,万家灯火有一盏彻夜明亮只为他。

于谢宁之来说,昔年身影携少年心性步向曾经未及的第二条路。

年少执念消散过后,所思所牵所依所念皆是对方。

爱一人求他喜怒哀乐无关于我,爱一人愿他不为相思苦痛日夜。

山头流水落花处,沈相楠不敢敲响的那扇门,门后之人亦是踌躇。

想他瘦了没有?身体是否安好?模样有无变化?

是是非非千言难说,最终相见不过欲语泪先流。

难捱的数个日夜,在触碰到对方肌肤温度的那一刻刹时变为白驹过隙,经年累月的风雪化作槐花纷纷裹挟暖意吹过,许多光阴的相思苦,现下便不值一提了。

沈相楠后来问谢宁之,这么多年过去,有没有为他留下一字半句以寄托思情。

谢宁之在他面前将未送至沈相楠眼中的家书又默写一遍,沈相楠就站在他身侧,看他一字一笔在纸上洇开当年思念,远远不够填补这些年的分别。

沈相楠就着桌案与谢宁之用最灼热的方式融解相隔数年留下的空隙,家书被指尖逐渐揉皱。

原来水中月散不尽,原来院外花常年开,原来梦中人在眼前,身魂何似在人间。

“往后想说的话,不用纸墨,你亲口说与我。”

23年秋,去了百家巷槐树的采风地,那里的红条需要系在山腰延伸出去的一块悬空石柱上,一次只能过一个人,高处风很大,脚下是万丈悬崖,不过系在那里的红条非常多,或许是心勇则灵。

完结后会替小沈和谢先生再回去一次,祝愿小沈和谢先生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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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欲把相思说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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