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隔着衣袖轻轻打开其中一扇矮门边角,另只宽袖中的发簪已悄然探出头。
哐—— 白祁在打开的同时一个箭步向前掷出珠钗,脚下却一踩空,险些向下栽去。
白祁与面前的茅坑大眼瞪小眼:“……”
再一抬头,墙上赫然写着两个繁体字“数学”。再依次打开后三扇门,都是茅坑,墙上分别标着“语文”、“生物”、“历史”。
“白祁?什么声音?”商绥嫌弃的胡乱擦了擦手,急步从隔间赶来。
白祁正想向三人说自己所见,视线看向商绥时却突然一顿。
“诶?随便哥,你怎么穿的跟我们不一样?”程亦乔也止住了干呕。
三人都是繁重的女式婚服头顶发包珠钗,唯有商绥是男士婚服。
婚服上自胸口处向外蔓延着斑驳的血迹,头顶着礼冠。刚才视线昏暗加上行动匆忙根本没注意看。
在明亮的灯泡下,程苏二人靠近嘴唇的两腮皆被一条弧形墨线所贯穿。
脸像是硬生生被刷上白漆,惨淡的毫无血色,只有嘴唇嫣红,像是瓷娃娃脸上的唯一点彩。
或许是天生的白,即使只上了一点粉,白祁的脸惨淡的如出一辙但十分素净,本就上挑的眼角显得愈发勾人。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先找新线索。”苏念明整理好情绪,顺势扶了把地上的程亦乔。
这间窄小的空间除了四个隔间再无其他可搜寻之处,四个人围着茅坑陷入沉思。
“这朝代这么发达?已经有可冲水蹲坑了?”
“小乔,这就是你不对了,古人也有大智。”
“墙壁上写着科目,会不会要做题?”
“哪有题?”
“四个坑,四个人,一坑一个。”白祁一出声,三人立马止住话声。
“得嘞,那各位开选,最后留个位给我就行,没准开上头彩了。”
一条欠嗖嗖的手臂再次状似不经意攀上白大娘子的薄肩,转头笑嘻嘻与其对视。
“我高中刚毕业,历史知识还热乎着,我这个我这个。”
“语文应该最简单吧,我去第二个可以吗?”
“没事,随意。”白祁说着一脚先迈入第一隔间。
“这么为我打算呢,居然选了个最难的。”商绥一个跨步,利索的关上最后隔间的门。
“我是怕你被蠢死一不小心掉下去还得捞你。”白祁话音刚落,久违的机械女音再度响起,霎时墙顶灯泡骤灭。
“各位考生请注意,题目将在五分钟后下发,考试期间禁止喧哗,如有讨论、抄袭等作弊行为,将被逐出考场。考试时间为五分钟——”
由于隔间过于窄小,为方便于题目齐平,四人皆保持下蹲两脚撑开支于茅坑上方的形式。
商绥一米九的长腿屈尊于此,苦不堪言:“我一出去就找人把这破地炸了!”
“我永生都不会忘记穿女装蹲茅坑写题的壮举……”
白祁难得皱着眉,一手托腮一手捻着裙角,脖颈因头顶的沉重而发酸,整体显得颇为狼狈。
房间内难得沉寂了几分钟。
“考试开始,请考生抓紧时间作答——”
随着啪嗒一声,面前原本标有学科的墙皮轰然脱落,弹出一张答题板。左上角标着倒计时,正中间的题目在黑暗中莹莹发亮。
白祁:“?”
苏念明“?”
商绥:“?”
程亦乔:“哇塞!”
‘请写下你的答案’,除此之外再无人为可识别字迹。
白祁低头看了眼墙皮,一挑眉,低头哼笑出声,抬手写下一个大大的“解”字,甚至还贴心的加上了冒号,然后靠在一边静静看倒数。
苏念明看着所谓的“题目”陷入沉思,在倒计数变红时,心一横眼一闭,写了两个端端正正的楷书——“答案”。然后双手捂头紧闭双眼。
这么会玩?商绥半眯着眼,就这么支着头看着倒计时慢慢变红。
这才不情不愿将手放在答题板上,整个人甚至贴心的靠近:白祁都没牵过,到是让你先牵上了…
程亦乔这辈子可能都没这么高兴过,比高考时遇到做过的原题还要兴奋。
答题板上是一道常规历史选择,决心好好体验一把学霸的他直到最后几秒才乐癫癫写上选项。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题。”
啪嗒——上方的中空凹槽掉落出一张老式信纸,被夸张的淋上血迹。白祁这才从刚刚放空的状态中回神。
“此次考试结果良好,请各位考生再接再励。”
“这么简单的题,它居然只问我宋朝社会变迁的婚姻观!哦对,它有张纸。”程亦乔展现出了自进来以后第一次笑颜。
苏念明一愣,正疑惑刚好和白商二人对上视线,眼色转换,了然:“我这也有一张总算有点看得懂的东西了。”
“劳烦各位先抬抬贵脚,我看看这是哪个灰姑娘落的绣鞋。”商绥用根手指提着一只红鞋。
“不是我们,也不是外面那两位,不重要。”白祁道,“过来看纸。”
三张纸拼拼凑凑讲述了一个十六岁少女被家人强迫嫁给赌夫,即使婚后怀孕也依然不断惨遭非人虐待的拼凑人生。
前两张都是以第一人称自叙,像是少女的日记,唯有第三张笔记稚嫩,有些字甚至可以说只是线条,换了个视角写少女后面成功杀夫,脱逃出牢笼。
“所以你和苏念明刚开始被绑代表的是受虐的她,而我应该是她本人,商绥则是那个人渣。”
白祁盯着程亦乔两颊上贯穿上扬的墨线,像个人偶娃娃。
“那你的孩子呢?”
“所以我怀疑这破屋里还有别人。”
“说不定就在下一个密室。”商绥蓦然一顿,“当然,也可能不是人。”
随即勾住身侧人的肩膀,凑到耳边:“不过大可放心,我肯定保护好你。”
“拿开你的脏手,人渣。”嘴上是这么说,白祁却罕见的没有顶开手臂。
二人一路拌嘴进入原本苏念明被关的屋子,白祁刚跨过门槛,突然一顿,手臂横过一把拦住前进的商绥。
“怎么?”
“苏小姐呢?”白祁转身向后寻找苏念明的身影,顺便一拍商绥:“先别进。”
正躲在大佬后和念姐蛐蛐“他两是不是在外面就有一腿”的程亦乔虎躯一震。
“怎么了?”
“你之前被绑的进门处是不是有几个桶?”
“对啊。”
“现在没了。”
空气里一阵沉默。
“商随便,你能不能以后说话不要这么随便!乌鸦嘴吗!”程亦乔在一旁十分愤然。
偌小的空间内陈列着满是黑油的灶台和厨具,进门的地上摆着搓衣板和黑酸的衣物,墙顶灯泡忽明忽暗。
“先进了再说。”商绥说完一撩衣摆就信步而去。
苏念明刚要提裙跟上,白祁却抱臂在旁轻轻一摇头,向某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笑意不明。
意思很明确:让他探路去。
三分钟后—
“请问白大娘子,小的确认前方无碍,可否高抬贵脚进去一看?”商绥散漫的声线从里面传来。
灶台背面是一个烧柴处从进来后明明渺无人烟,此时却还簇着星星火苗。
白祁向内捡起一小块未烧完的木板,蹙起一边眉毛:“木桶被烧了,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拙劣。”
“而且这个烧木桶的‘人’还刚走没多久。”商绥轻轻拍下白祁手中的木块,往里塞进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手巾,“脏死了,快擦擦。
等白祁擦完又顺手丢进灶台。“而且我还猜,没准烧的是另一只绣鞋。”
商绥状似不经意将袖子里的鞋子掉到地上,直见原本污黑的混泥土上又浮了层黑红的脚印。
“穿这种鞋可不好走路啊。”
“诶诶诶,白哥!这里有输码器!”
灶炉底部挂着一个带锁,烟盒大小的箱子,细细的刻着‘最让我开心的事’。
“刚才那几张纸呢?”
三张纸上虽有数篇内容但仅仅只标明过三次日期,一次结婚,一次怀孕,一次杀夫。
“肯定是杀夫之日,大仇得报。”程亦乔说着已经拿起输码器,“孟冬戊日…1003…好了!”
随即,在白祁淡然的目光中,程亦乔直接闪现回苏念明身前,两人撞了个满怀,密码转轮复原。同时一道尖细嗓音响起:密码错误,剩余次数——1
“这回溯力道这么猛的吗?早知道不这么草率了……”程亦乔一屁股坐在地上讪讪。
“她在结婚时还是很开心的,你们看,虽然是逼婚,但人生第一次出嫁还是对未来抱着憧憬…”苏念明开口道。
“怀孕时也是又爱又恨的,觉得是个孽胎。”
商绥将纸叠得方方正正,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赌一把怎么样,反正活尸都见过了。”
“婚姻不过是一种牺牲博弈,孩子却是一个母亲重塑生命意义的存在。”白祁缓步走到灶炉前,“仲秋望日么…这可是个好日子。”
一个一个转轮被指骨转到相应的数字。
“你也明白这个道理,对吗?”
随着最后一个动作停滞,白祁抬首,视线与屋内暗处相接。
咔哒——铁锁脱落,箱子内滑出一柄折叠匕首,白祁两指一接。
“跟着白娘子就是好啊,运气也好。”商绥轻轻一肘,“小乔小苏,走走走,下个目的地!”
“你刚才…”怎么了,白祁定定得看了他一会,欲言又止。
“我刚才都要叫你白仙子了,说话那语气,有种蔑视天下的神性…你说什么?”商绥道。
白祁一撇脑袋,不说话了。捻着衣角一个跨步迈过门槛。
在经过碗柜时脚步顿住:柜子已经消散了一半,定睛一看还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数码。
“这回我程哥一定要找回场子,绝对不会再犯这种低等错误!”说着已经气势汹汹得直奔婚房。
三十秒后——
“我去!有门,有光!白哥!”程亦乔拉着苏念明立即跑出婚房,压低声音紧急呼救。
“不是刚还说找场子么?”
昏暗的空间,一切陈设都是红色,只凭着床侧梳妆台上的两根烛台照明,幽幽的黄光映衬着红色帷幔,显得诡异有缱绻。
与之前不同的是,喜床内侧的墙壁已然开裂,露出一条缝隙,隐隐透出白光。
“喏,你的场子,去吧。”白祁一抬下巴,坐在镜子前支着头,手里把玩着小刀。
开裂处连带起的墙皮明显只有一人匍匐前进的大小。
“念姐,我要是变无头尸了,记得一定要给我上香!”
“接着。”商绥随意抽了白祁头上一根发簪扔了过去,“看见谁就先扎了再说。”
“还是随便你最好了!”程亦乔小心翼翼撩开红纱,轻手轻脚爬上喜床。用簪子挑开墙缝一脚,丝丝白光映照了被子一角。
程亦乔眼一闭腿一蹬,整个头穿过暗门。本想睁开眼,却因门内骤然的光亮一时无法适应。
正欲继续前进,脖颈侧猛然被贴上一层冰凉,程亦乔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
门外三人顿时起身。
“帅哥或者美女,我错了,我好不容易熬到毕业,连小手都没牵过呢——”
程亦乔反应迅速,立刻一把抱住头前矗立者红衣层层覆盖,应该是大腿的部位。刚想拿手心的簪子一扎,
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摸到的根本不是腿,而是根硬的棍!
程亦乔喊声一滞。
“啊啊啊啊啊——”
然后更凄厉了。
“
严辞:“不好意思,出场背景音乐有点聒噪。”
程亦乔:“请问我还活着吗?”[裂开][裂开]
作者为爱发电,坚持至此[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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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我不是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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