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六月中，1984和了了两家酒吧虽然没到分庭抗礼的地步，但是总所周知演出的都是同样的乐队之后，大家都默认了两家是对立的关系。
许哥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和几个乐队也都心照不宣。不过帅小芸一高考完，他就发出了诚恳的邀请。
帅小芸也十分乐意来玩。
没错，对于她来说与其说是赚钱，不如说是贪玩。
好不容易挣脱了高考的枷锁，必须要用酷一点的姿势迎接这个悠长的假日。
不过和大多数迫不及待脱下校服换上鲜艳的裙子的女生不一样，她甚至连妆都没怎么化，随便穿了条破洞牛仔裤就上了演出台。
要不是被齐光命令回去换了双帆布鞋，原本她踩着一双人字拖就准备出门。
“好歹今天是您第一天正式上岗。”齐光苦口婆心劝说。
“可今天也是毕业聚会，全是朝夕相处的同学，许哥说了随便玩儿。”帅小芸一边换鞋一边解释，“每个人都能上去唱。”
“你信不信，你朝夕相处的同学，今天全都牟足了劲儿打扮呢！”齐光看了她一眼，“你好歹也是我们学校的一枝花，能不能像平时一样好好收拾下自己。”
“老弟！”帅小芸做出一个委屈表情，“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身体都被掏空了！要不是还有同学聚会，还有许哥邀请我去他店里聚，我这一个礼拜都不想踏出我家大门！”
齐光笑了笑，这段时间也真是难为她了。连早饭都没来送，足以证明她日子过得确实昏天黑地。
不过就算没有化妆，也没有认真挑选行头，她随意抹了个口红站上舞台后，仍然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真是个幸运的伯乐，”许哥满意地看着台上正在演唱的帅小芸，眼里满是欣慰，“她志愿填好了吗？”
“填好了吧？”齐光说，“她一直想去S市读书来着。”
“哟，这么远！”许哥笑了笑，“小芸要有出息了。”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齐光看了他一眼，“许哥不要灰心。”
“我高兴还来不及！”许哥瞪了他一会儿，又绷不住笑了出来，“等她红了，我就在门口拉个横幅，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从我们店走出去的！”
“真老土！”齐光摇了摇头。
白树把酒水单收回来后，跟调酒师交代了几句，也加入了他俩的对话，“打个赌吗？”
“赌什么？”许哥问。
齐光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赌了了什么时候对你姐姐下手。”白树说。
一语成谶。
一个礼拜之后，帅小芸就接到了来自了了酒吧的电话，而正在和许哥他们吃饭的她，当着大家伙的面一句话拒绝完就挂了。
十分霸气且不给面子。
“姐你还挺抢手，”齐光笑着给她倒上了饮料，“别晚上回去一回想就后悔了啊！”
许哥和白树也在旁边笑着。
“后悔个屁，”帅小芸喝了一口饮料，“我早说了，就是来玩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场子是你们的，我还不敢来玩。”
“也是，这么多人觊觎您的美貌，太危险了。”白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我呸！”帅小芸说完也跟着乐了。
因为是在室外，许哥十分顺手地点了根烟，“叶星怎么没来？好久没见着了。”
“他赶稿子呢。”齐光说，“最近接了活。”
帅小芸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作为在场唯一的女生，嗅觉明显比别人灵敏。
她并不知道叶星的家庭情况，但是一看也能看出来他们家没有穷到要接活养活自己的地步，不过能被家里人分配到这穷乡僻壤来，估计也是家里发生了些不方便与旁人说的事。
“他那个画室，学费是不是挺贵？”帅小芸问。
怕真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所以她没有直接问他家的事，而是问画室的学费。
“我不太清楚。”齐光皱了皱眉。
但是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他，他打开手机给黄杉杉发了条消息。
没过多久，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他看了眼，震是许哥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唱爵士的那姑娘的名字。
许哥嘴里叼着烟，接起了电话。
“喂，嗯……嗯，知道了……嗯……好……”
三个人听他语气不太对，都看着他。
果然，挂了电话之后，许哥的语气一下愤怒起来，“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
看样子了了酒吧又搞小动作了。
“怎么了？”白树问。
“离职的。”许哥偏过头，狠狠吸了一口烟。
虽然前几天才说过“如果他们要走，我不留”，但是真被人挖了墙角，这真实存在的感觉还是有一丝丝不爽。
“了了够狠啊！刚挖失败一个，就直接连根拔了。”齐光脸色沉了下来，“不过他们也是舍得花钱，签独家应该不便宜吧？”
“是为了给我们下马威。”白树一向温柔待人，此刻表情也难得有一丝凶狠，“许哥？搞回去吗？”
许哥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怼，“搞什么？不差她一个！”
本来因为帅小芸把了了拒绝了而有些轻松且得意的氛围，一下变得有些燥。
大家都明白，一个歌手被挖走，说明别的乐队都被了了劝说过签独家，而今天，只是一个唱爵士的女生被挖走，明天后天也许就是搞摇滚的和搞民谣的来辞职。
按理说刚刚开业的酒吧连成本的坑都还难填，很少有这样砸钱跟乐队签独家的，一是贵，二是没这个必要。
而了了这么做，很明显是跟许哥杠上了。
但是看许哥的样子，似乎没心思接招。
帅小芸环顾了一圈，半开玩笑举起手起誓，“许哥你放心哈，谁走了我都不走，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来的。”
“得了吧，”许哥笑了笑，“九月份你就该走了。”
“又不是不回来！”
为了方便辅导叶星写作业，齐光偶尔会让叶星住自己家。
这频率从偶尔到经常，再从经常到天天。
最后差不多算是叶星把半个家都搬过来了，周末就算齐光要去酒吧帮忙，他也乖乖一个人在齐光家学习或是画画。
周末1984关门晚，齐光回家的时候一路的店都已经闭门了。
手机上还亮着黄杉杉给自己回的消息。
-学费加上他的住宿费，估计至少得四万了吧，老师说他还没签合同，好像是因为他没办法一次交齐学费。
本来因为了了挖走乐队的事，他一晚上压着怒气，黄杉杉的消息倒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冷静地愤怒着。
他从来没想过叶星会交不上学费这件事，第一是因为他不知道画室学费这么贵，第二是因为叶星也从来没有表现出缺钱的样子。
不过他这么要面子的人，就算缺钱也不会跟自己开口的。
到家的时候客厅灯还亮着，他看了眼正沉浸在绘画世界里的某人，轻轻开了口，“还没睡？”
叶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笑了笑，“你不也才回来嘛！”
“我这是辛苦干活养家呢！”齐光换上拖鞋走过去。
“谁不是呢？”叶星朝他展示了自己的作品，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是杉杉新介绍的金主，钱多量大，忙完这一阵，星爷请你吃饭！”
“哟！什么金主，高中生都不放过！”齐光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
一下就品出了这话中的歧义，叶星瞪了他一眼，“你快闭嘴吧！”
“不闭，”齐光把手上的杯子递过去喂他喝了一口水，“今天留的作业写了吗？”
“写了，齐老师——”叶星半翻着白眼，把尾音拖得很长。
齐光没看他，去阳台收了浴巾和睡衣就往浴室走。
“有不会的吗？”
叶星似乎察觉到了他今天兴致不高，跟在他身后问了句，“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啊？”齐光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把不好的情绪带回了家。
把在外面生的气带回家，让自己亲近的人遭罪，这是十分不应该的事。尤其是还是为了那个破酒吧，它不配。
他感到有些抱歉，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揉了揉叶星的脑袋，“见到你心情就好了。”
“在您笔记的帮助下，大部分都会了……”叶星不想给他徒增烦恼，便也没有追问，把话题转回了之前的道上，“还有些不会的需要齐老师手把手教，但是能明天再说嘛……”
“行，”齐光顿了顿，“我问你个事儿。”
“嗯？”叶星靠在浴室门框看着他。
齐光咬了咬嘴唇，思考了一会儿后开了口。
“阿姨最近是不是没给你打钱？”
“没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叶星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懵，再看到齐光的眼神里透着认真劲儿的时候更懵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要包养我？”
“我倒是不介意包养你，”齐光嘴角勾起了笑容，“大不了你吃肉，我喝粥。”
“你这小可怜，”叶星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别提前跟我卖惨啊！不需要你养。”
齐光摸了摸叶星捏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抓着在自己脸上搓了一会儿。
“你有困难跟我说。”
“我都用双手吃饭了，能有什么困难？”叶星一副大可不必的表情说完后，挤了挤齐光，勉强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再说你们这物价也不贵。虽然我最近好像是瘦了点吧……”
“你瘦了？”齐光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能够吧！我的厨艺难道不是你亲自认证的嘛？”
“对啊，沉迷学习日渐消瘦，”叶星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齐哥如果能把作业给我抄抄就好了。”
“说了半天在这等我呢？”齐光瞪着他。
“你就说给不给抄吧。”叶星撅了撅嘴巴。
齐光眉毛一挑，果断拒绝，“不给。”
“这么绝情？那我也不客气了。”叶星摸了一把他的腰，从后面抱住了他。
划重点，住在一起是为了学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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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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