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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喜

“小哥哥,你是哪来的?”

身体瘦弱的女孩站在不远处,压着软软的嗓音,清脆的喊着津岛,他穿着白衬衫,挽起半截袖子,正站在岩崖边,这里不高,只是风大,转头看去,发丝被风拂过,露出光滑的额,阳光的散射下,鸢色被折出几分温柔的暖色来。

“这里太危险了,请快些下来!”她双手放在嘴边展开,做喇叭状,对着津岛喊到,女孩脆生生的嗓音像清甜的苹果,“你会被风刮跑的——”

听到这话,津岛打量两眼,他在家不怎么好好吃饭,以至于看上去偏瘦,然而比起津岛来,女孩更像是会被风刮跑的那一个,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颧骨几乎要突出来,衣服是麻布,有洗过很多次的痕迹,上面还有几个针线缝制的补丁,用丝线的头绳扎着辫子,然而她的头发却也稀疏了,黑色中泛着粗糙的黄。

津岛没有回答,也没有动身,他就站在岩崖边上,好似要随时倒下去,与下面幽深的海融为一体。

看见劝不动,小姑娘也急了,赤着脚跑过来,脚下的碎石沙砾翻动,离得老远都能听见呼吸声和几次连续的咳簌,但她的脸红扑扑的,在那张病态瘦弱的面容上添加光亮,她看起来突然容光焕发了。

“咳咳…那个……”走近,小姑娘大口喘着气,轻咳了两下,伸出手,想要拉他,却又看了看自己沾染了泥土的手,放下,不好意思的笑笑,用着独特带有方言口音的语气,轻轻对着津岛说:“我们下去吧。”

津岛依然没说话,他歪歪头,鸢色的大眼睛眨呀眨,在视线内远处暗暗的深蓝海面中冒出一个尖头,高高的桅杆划破天际,“嗡——”的一声溜进两人的耳朵里,好似能听到那船上的热闹情形。

于是他扒拉下被风糊到脸上的头发,迈开脚步,踱下崖坡,没着急回去,让出几步来,小姑娘歪头看看他,突然噗呲一笑,主动走到前方去。

“你是哪来的?”她又这样问,两人从崖边下来,一前一后的走在街巷,地面称不上平整,不知名的物体在常年累积雨水冲涮后留下黑褐色凸出而硬邦邦的东西,黏糊糊油腻腻,踩上去抬起脚,只留下“嘎吱嘎吱”的声音,一双双穿着编织成的“草履”,或是木质的木屐从上面经行过。

吆喝声,叫卖声,各种声音灌进津岛修治的耳朵,卖苹果糖的,玻璃风铃的,和着几个酱纳豆摊子。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谈天,一个女人嘟囔着什么“你家建吉”,手里捏着织针,脸上是几分偷闲露出的愉悦;几个正在搬运东西的青壮年男人边走边胡侃,时不时往嘴里灌一口腰间挂着的酒;身后飘渺着细微“抓小偷”的声音,津岛看得清楚,方才有人手很快的滑进对方口袋,然后顺走了维持生活所需的东西。

“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将几分注意力转回来,轻声回答,顺便抬手整理下衣装。

“我还以为你来自是大户人家呢。”她俏皮地挤两下眼睛,少年虽然是简单的衣物,但不论是材质又或者新旧程度,都看上去很昂贵,认不出来什么料子,但总归买不起,于是她咯咯地笑,“那些不会为生计发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在家族里面享福的小少爷。”

“这算是‘享福’吗?”津岛捏了捏衣角,轻声问到,声音似乎没什么波动。

“不是吗?”小姑娘笑嘻嘻的眨眼,只是津岛能看见,她微垂的睫毛颤动,也不算是完全像表现出来那么不在乎,“人要活着就要吃饭的,不吃饭就会死,可我们连怎么吃的上饭都不清楚呢。”

不吃饭就会饿死。

像是人间真理一样,他在家中也听到过这话,他还记得昏暗的房间,十来个人排成两列,古板的,机械的,沉重的气氛,似乎吃饭是个任务,而非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如果这也能让人产生“幸福”的话,那幸福这个词汇,也着实太难懂了。

能吃饱饭会被称之为幸福,是因为从中生出的满足感吗。

对没有的表达期望,从未拥有得到满足,**得到填充,可这沟壑似乎永远都无法填平,人总是贪得无厌,在得到后会希望拥有更多,但这并不是批判,本就是人类的正当需求,某种行为不伤及他人的程度上,更可以称之为积极的东西——追求。

可是他不明白追求,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必要。人在努力的活着,活着,不论是王孙贵族又或是乡井市民,所有人都在为了活着,那么顽强的,那么坚韧的。

他盯着女孩看,对方的表情仍然是那样的笑,清瘦的脸蜡黄,手腕细的似乎能捏断,骨骼在皮下凸起,身上没有几两肉,可就是这样,她的脸上仍然——生机勃勃,她也在期望,期待未来可能到来的所谓“幸福”。

津岛修治呼吸平稳,似乎感受着心脏稳稳跳动,能够感受到情感的人,能够感受幸福的人,被称之为人类的人。

他张口想说什么,但无论如何,又闭上了。

“啊呀,不提这些,你饿了吗?”女孩望望天,太阳正当时,眼睛在光线亮晶晶的,她用手挡住刺眼的光,又扭头来看津岛,口头上发出邀请来,“虽然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来填些肚子吧。”

她笑盈盈,整个人的转过身来,沐浴在阳光里,暖暖的金黄色散在她麻布衣服上,陡然从瘦弱的身上增出几分生命力来。

津岛没有说话,而没有说话在某种程度上就等于默认,于是他们依然是一前一后,穿过窄暗的巷,乱糟糟的,混合着一股怪异又刺鼻味道,旁边很多地方都铺着几块布料,上面躺着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这里就是这样的,在光鲜亮丽之下,在被寥寥几字描述之下,永远有为冠冕堂皇而承受压力的墙,是辉煌的建筑下的白骨森森,被是掩埋在功绩里的人。

津岛观察,有的躺在上面似乎睡了,半梦不醒,有的还醒着,昏黄的眼珠子木木的盯着虚空,里面没有未来,没有希望,甚至也没有悲伤,只有死寂与挣扎,希望活过一天,却又渴望离去的矛盾,而在见到小姑娘时,他昏昏的眼睛往过来。

“别害怕。”看到津岛在观望,小姑娘意会错了意思,柔柔的安抚他,声音很小,大概是怕惊扰了一些人的休息,“他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家还算好,但很多人都没有房子住的,所以只能像这样。”

不知联想到什么,她垂眼,掩住眼底翻滚的情绪,“他们也不是自愿这样的……不是每个人都有工作,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活下来,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成为这样,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的。”

她年纪小,也因为没怎么读书没什么文化,不清楚什么是经济泡沫,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找不到工作,她只是知道,他们不是自愿的,他们也想生活的更好,仅此而已。

家离得不远,拐个弯就到,不似那种还有日式庭院的屋子,也不是一栋一栋单独的矮楼,明明是正午,黑压压屋檐却显得气氛僵硬而深沉,推开破损但整体完好的门,屋内的布局也一览无余了。

房间不大,陈列很杂乱,但仔细看去,或许是因为地方太小,以至于所拥有的全都摆放在这,明明很努力的收拾整洁,却仍因为拥挤而看上去有些乱七八糟,当然,细看之下反而能找出整洁来,睡觉的地方与厨房挡了隔板,说是厨房,其实就是几个台子搭在那里,上面放几个碗,一个锅,小小的桌子在这前面,上面放了虽然看上去被磨损,但洗的干干净净的玻璃杯。

另一边是柜子,里面大概放了被子和衣服,以及一些生活上需要的其他物品,旁边摆了一个小储物架,看上去原来不是做这个用的,上面放了盒扁扁的空壳香烟,里面已经没有东西,却还留在这里,抽屉没落锁,可能是主人觉得没什么之前的东西,所以大大咧咧放在这。

津岛随着进了屋,看到小姑娘匆忙的先去接了杯水递给他,同时去拉储物柜的抽屉,翻找了什么,同时伴随着哗哗的小东西堆积晃动的声音,但她没找到,然后跑回厨房,在看下面橱柜的时候恍然大悟。

忙活两下,她取出一个干净的带有花纹的瓷制盘子,将吃的之类的放进去,轻飘飘的端过来,里面乘放的自然不是特别名贵的菜,津岛跟家中的对比,虽然家中的饭菜并不好,但在面前摆放的东西面前,称得上珍馐。

盯着看两眼瓷制盘子,他移开视线,碗看上去也用了很多年,上面的划痕不少,外面的纹路已经磨的光滑,里面是糙米,粗粮的味道他还没有尝过,家里使用的一直是精米,这还是头一次不是被邀请什么同等级或是更高等级家族的外面吃饭。

小姑娘似乎也知道这些简陋,她抿唇,犹豫再三,又从橱柜下面取出小半瓶牛奶,一副不怎么舍得但豁出去的表情,眼睛一闭,将瓶子递给津岛修治,“只有这么一点点了,不嫌弃的话。”

明明舍不得喝,却还是大方的要递给只是刚认识的陌生人,犹豫不舍却又大方,人似乎总是这么复杂。

津岛本身对这些也没什么要求,他不在乎这些东西的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情绪,于是他将牛奶推回去,在小姑娘疑惑的表情下开口道:“不喜欢牛奶。”

虽然他也无所谓这种喜欢或不喜欢的情绪,总之他面不改色,手里拿着筷子合十,说了一声“我开动了”,然后夹起一筷子饭,有点硬,带着一点奇特的味道,似乎放了有段时间,但也没关系,他只是咽下去嘴里的怪味。

小姑娘愣了两下,大概是不明白有人为什么不喜欢牛奶,又或是觉得面前的人看出来她的不舍得所以故意的,她勾起嘴角,打开,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点,又拿起对方的杯子,看到对方没有制止,倒了另一半。

兴许注意到津岛方才在盘子上方的注视,她一边放下已经变空的盒子一边顺口问到,“这个盘子看上去是不是很漂亮?”

“是哥哥说用来招待客人的。”自从见到她以来,似乎一直都很高兴的样子,“我家其实一般不会有什么客人的,因为父亲的缘故,大家都离我们远远的,所以这个。”

她指指盘子,“锵锵!这是它来到我们家第一次派上用场!”

现在大概就是应该配合的时候?

津岛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伸出双手配合的鼓掌,他的动作让小姑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大概是还喝了口牛奶的缘故,因为笑一下子又呛到了,咳簌声冒出了头,却又连带到了病,直咳了好几下,她才又平复下来。

“我的病估计是好不了啦。”她又说到,从在岩崖边的时候,就没有掩饰过她的病态,更何况拉动那个抽屉里哗啦啦的药片碰撞的声响就更明显了。

“你想活下去吗?”津岛看着对方似乎并不悲伤的表情,等待对方回答。

“当然想。”小姑娘意外的很果断,她用一个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不只是我想,他,她,他们,都想活下去。”

她站起身,从小小的连着外界的窗户还能看见偏暗的小巷,流浪汉依然躺在那里,视线望向那边,她伸手指窗外的乞丐。

“哥哥也经常会给他们帮助,毕竟我们都是被看不见的人。”

人如此的想要活下去。

即便是活的这么艰难,活的痛苦,依然想要活下去。

为什么?

津岛修治不理解,就如同他在家里,生活质量在客观上高于这个地方,却依然感受不到幸福一样。

人经常会告诉他,或者有意无意的说,“修治真的生在一个幸福的家”之类的话,整个社会都告诉他,这是幸福的,能吃饱饭是幸福的,有衣服穿是幸福的,可是与那些相对的,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地方,这些人,可以称之为“不幸福”的人,仍然仍然在追求生。

明明已经到快要活不下去的境地了。

难不成这还没有死亡带来的痛苦更大吗?

“我还有哥哥呢,我要是死掉了,他很难过的。”她道出她的理由,即使那个病治不好,会让她痛,即使家里过的并不好,即使父亲没有担起责任,她依然愿意为了重要的人活下去。也许不止这一个理由,只是当这些理由加总,大于死亡的时候,就想要继续生存。

牵挂是情绪的承载,是所有期望和关注的回归线,是零点也是无穷。

人会愿意为了牵挂,而活下去,这样吗?

津岛修治在思考,以至于在傍晚回到津岛家,被父亲发现后挨上一顿狠狠的批评,在兄长姐妹的数落下,都没有集中过注意力。而等津岛修治挨完因为溜出去“调皮”而被批评教训后,回自己房间正路过长廊,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侧间有女人在抱怨,“什么嘛!”

声音的传播让他都能想象出这个女人的气质,高高的颧骨,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宽松浴衣,梳着发髻,嘴里咬着温软词汇的女人蹙着眉半嚷嚷:“怎么东西还越丢越多了?”

“先是什么碗啊烛台的,到现在,连贵重的首饰都开始了,我那只耳饰哟!这该死的小偷。”

她略有些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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