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说么?”斐慈紧紧握着无妄的手,担心追问。
无妄微微缩手,从斐慈手心挣脱出来,将双手压在脑袋下慵懒躺着,轻道:“没什么,我只是来到银麟寺,冷得有些不舒服而已。你莫要担心,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最多也是担心那些被梦疫折磨的无辜百姓而已。”
斐慈眼底透着不安,顿了一会才开口道:“说到梦疫……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我来守着铜镜就好。若是有人被害,我就喊丹枫他们陪我一起进去救人就行,这儿太冷,你今晚就好好休息。”
无妄背过身,回避斐慈的目视道:“那怎么行……我是你的保镖,我不能让你受伤。你武功没我厉害,到时候出了事怎么办?铜镜我早已放在枕头边,若是里面有人呼喊求救,我耳力敏锐,定能听见的。而且来银麟寺的路如此崎岖,慈哥哥你也辛苦了,快快歇息吧。”
斐慈听得出无妄的声音有些发抖,可他不愿意说,哪怕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说的,他就是这样,倔强得很。不过银麟寺真的太冷了,斐慈打算无论如何,先过了今晚再说,等明早起来便问清楚无妄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言万语在口中化为叹息,斐慈怀着惴惴不安的思绪躺在无妄身边规矩睡下。待第二天醒来,斐慈睁眼便发现无妄不在身边,而自己肩头却沾湿了一片,定是无妄的泪。他揉揉眼睛四处寻觅,发现无妄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叹着气,手上多了一把金闪闪的手臂长短的降魔杵。
斐慈走近一看,那降魔杵末端像一支箭矢,锋利无比。中间的金环上铸有一串密宗真言,顶端则雕着三朵莲花,花朵旁边系着几颗微小精致的金刚铃,无妄只是端详时微微动了一下那降魔杵,便发出异常清脆的铃铛声,响声良久不绝,听后令人心情迅速舒畅起来。
“这是什么宝贝?”斐慈从旁边轻轻环住无妄的腰,将下巴抵靠在无妄的肩膀上。他似乎最近又瘦了一些,肩头不似往日那边圆润,有些硌下巴。
无妄被斐慈忽然的亲近吓了一跳,无意被降魔杵锋利的末端划破了手,他紧捏着受伤的手指回道:“这个是未迟大师借我的金莲降魔杵,他和我说,罗刹王在三十年前已经被他重创,因此不会再出来作恶了才对。梦疫之所以会肆虐凌霄,应是有其他的鬼怪在背后捣乱,所以他将当年镇压罗刹王的佛器借给了我……“
斐慈心疼地将无妄的手指抓到眼前端详,随后直接含入口中止血,嘟囔道:“抱歉……疼吗?”
“我……我……没……事……”无妄没想过斐慈会这样做,直接羞得满面绯色。
他的舌尖滑滑软软的,无妄无端想起二人缠吻时,**蚀骨的滋味。可现在根本不是享受的时候,是时候下山去找空明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斐慈,认真道:“慈哥哥,我手不疼了,谢谢你。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用完早膳后和未迟大师拜过,就赶紧下山去找空明吧。”
斐慈一边摇头,一边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小瓷罐。他抓住无妄受伤的手指,从小瓷罐里挖了一块药膏给无妄抹上,温柔道:“莫急。你先告诉我你昨晚是怎么回事。我瞧你眼睛红红肿肿的,昨晚定是哭过鼻子来了。快告诉哥哥,昨晚未迟大师和你说了什么。”
斐慈的动作很是轻柔,药膏也凉凉的,让无妄很是舒适,他哼哼道:“呃……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个降魔杵配合师尊的《净念斩鬼诀》最是合适,我昨晚只是恰好想起师尊,很想他罢了。”
斐慈追问道:“此话当真?”
“嗯……”
斐慈故意凑近无妄耳语道:“小无妄,你骗我……我知道你很少撒谎,所以你只要一撒谎,我就能分辨出来。快说,要是不说,我现在就亲你,亲到丹枫、夕岚他们过来找我还要亲。若是那时候你还不说,我就亲到未迟大师他们都来……”
“别说了!你这登徒子!!!”无妄羞愤欲死,直接用手将斐慈不饶人的嘴堵上。他在君靖山清心修炼,本应是罕有喜怒哀乐的,如今却为斐慈面红耳赤,整张脸透着艳极的酡红。
“那你便和我说真话。你我之间,怎能有间隙?”斐慈轻巧将无妄掩在他唇上的手拉下,放至唇边轻轻吻着。
无妄被手上如同小蛇舌尖咝溜溜滑过的麻感惊得轻哼一声,他本想甩开斐慈的禁锢,却发现斐慈将自己抓得紧紧的,一双萤火般夺人心魄的眼正大胆望了过来。
无妄假装没看见,撅唇轻唤灵鸢离开,又再说了一遍:“我没骗你,你快放开我,大白天的做这些事,你羞不羞啊!”
斐慈轻笑一声,正要继续“威胁”无妄,可门外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老大!老大!不好啦!苍宿阁来了个挥着锤子的糙汉子,说是要来找老大你!我听桦姑说你在这里,我就来银麟寺找你啦!老大,你快回苍宿阁赶他走吧!”
那声音清脆又萌动,一听就知道是许久未见的小师弟铃星。无妄一把推开斐慈,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开了门,将铃星高高举起抱了起来,又亲又蹭的,回道:“好好好,师兄现在就随你回去。”
铃星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渍,脸红道:“老大……许久不见,你怎变得那么热情。我都不习惯啦。”
无妄自是不知,自己那颗冰冷的心,早已被斐慈捂热。他偶尔会效仿斐慈待人处事的方式,心门早就渐渐打开了。
无妄:“走吧。那么多话~”
整理好一切,无妄先是和未迟大师告别和道谢一番,随后由仁一大师带着下山。仁一大师离开前,叮嘱他们若是有任何事情,切记派人来银麟寺传话,他们一定会倾囊相助。
出了山洞,斐慈自知现在苍宿阁有重要的事情,不应胡闹,便想着关于无妄隐瞒自己一事,还是晚些再说。来到半山腰,斐慈再次造访苍宿阁,那儿不似第一次见面时静谧,四周齐齐围了上百人,熙熙攘攘的,倒是不太习惯了。
“哟,小武仙,你倒是来了。俺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吕金虎岔着腿坐在石块上削木头,前面生一取暖用的火堆,红光照得他的面容有些许狰狞。
无妄拔剑起势,气得牙痒痒道:“我怎会不敢来?只是有些事情耽误了而已。既然我已答应与你比武,便不会骗你,你带人来我苍宿阁闹事,我必不原谅你!”
“那好……哈——接招!”吕金虎拿起地上摆着的大铁锤,猛地呼了一声,奋臂往无妄胸口砸去。
无妄定在原地,腰身往后一缩,轻巧躲过吕金虎的进攻,随后他挥剑在铁锤上一压,身子借力起飞,使出苍宿专门为无妄打造的无陵剑法。只见无妄东刺西击,每一剑都能精准预测到吕金虎下一次进攻之处,比双目清明的人更为火眼金睛些。
吕金虎见无妄的剑法耍得越来越轻捷,每一下都又快又狠,似是人剑合一一般,顿时拉不下脸。毕竟无妄样貌清秀,看起来肯定不超过十五,如今被这样一个小子打成这样,武林盟主之位怕是要不了了。
感到吕金虎锤法稍疏,无妄更是连连追击,不让吕金虎有喘息的机会,两人的兵器翻腾飞舞,一时银光四溅,众人越看越是焦躁,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
就在吕金虎急得满头是汗,衣衫不整时,一旁观战的斐慈忽然问道:“吕大侠,请问你之前……是凌霄的武状元么?”
听到“武状元”三个字,吕金虎脸上微微变色,一边应对无妄的飞剑,一边急急吼道:“俺是不是武状元,干你何事?”
斐慈是凌霄太子,无妄知道既然斐慈会这样问,吕金虎是凌霄武状元的事情定然不假。他反手收剑贴背,低声问道:“吕大侠,既然你是凌霄的武状元,肯定有一官半职,为何要来到这里争当武林盟主?在官场里做官领俸禄,肯定比在江湖闯荡轻松多了罢?”
吕金虎见无妄收了剑,恰好找个机会歇息一番,也跟着收起锤子,佯装轻松地吹了个口哨说道:“嗤……官场里都是尔虞我诈的小人,凌霄全都被姓叶的那帮人给搅浑咯!俺拉不下脸,才不去奉承别人!俺爹俺娘生我下来,可不是为了让俺给人拍马屁的!”
“姓叶的……”斐慈小声重复道,心里思忖着:“莫非吕金虎说的是叶夫人的亲戚?早就知道叶夫人凭借她在后宫的势力,不断在外廷安插眼线,壮大势力。若不是外祖父是凌霄的上将军,只怕自己的太子之位早已不保。
“怎的?你认识他们?你又是怎么知道俺以前是凌霄的武状元的?莫非……”吕金虎捋起左边袖子,露出左手手背上的白虎纹身,他继续追问道:“你咋知道这是武状元的标记?难道你是朝廷的人?!”
白虎有驱除邪恶、保护正义的寓意,在凌霄是战神的象征。因此每一届武状元,都会在左手手背上纹一白虎头,以示武状元之威,彰武状元之勇。
斐慈闭上眼,回忆起往事:“吕大侠,你本名应该不是吕金虎吧?本公子想起你了,你是庆南生人,先前以铁锤功闻名庆南城一带。三年前,你在凌安夺得了武状元之位。如今你为何来到君靖山,找武仙夺武林盟主一位呢?”
吕金虎得知斐慈知晓他的往事,不由得心头一热,哽咽道:“没想到……竟还有人记得俺的威风过往……敢问你是哪家公子?”
斐慈垂眸低笑,淡淡道:“本公子的身份不便告知天下,吕大侠你只需知道,本公子是赵上将军那边的人便可。现在……你可以告诉本公子,你为何来到这里了吗?”
吕金虎听到“赵上将军”的名号,立马下跪大喊:“原来是替赵上将军做事的公子,哎……此事说来话长,容俺细细回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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