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申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胸口起伏喘着粗气,一张脸憋的通红,紧握着拳头。
“我就知道这小狼崽没憋好屁,就惦记着欺负阿善,你看他像生病的样子吗!”
“这视频能下载吗?”潘朵拉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手指揪着猫眼的衣领,说话时眼睛盯着荧幕看得津津有味。
“你看!阿善脸皱得,他都哭了。不行!”雷子申一拍桌子。
“嘘,视频声音能开大点吗?”
潘朵拉的淡定和一旁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猫眼捂着脸犯难,刚才丁善的手势分明命令让他掐掉视频:“这让小善知道我们不听话还得了。要不,还是关了吧。”
三人说话间,视频里挂在丁善手臂的衬衫落在桌底。少年身子下移。
“放手!”雷子申口水花洒一样喷到屏幕上。
潘朵拉哭笑不得:“小狼崽耳朵再灵,你在这喊他也听不到。”
雷子申扫了一眼墙上的导线。灵机一动。
“猫眼,帮我把警报器调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出一窜代码,随后跳出一个确认窗口。
“这就完了?”雷子申摊手。
猫眼点点头:“按enter。”
“你想干嘛!”
潘朵拉有不好的预感,刚想阻止,男人的手已经敲击下去。
视频里随之传来一阵轰鸣声,书房的门被敲响。
江册舌头恋恋不舍的退出,脸埋在丁善的颈间久久才喘匀了呼吸,待到身体內的火势平息。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用拇指擦掉他鬓角的汗:“等着,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少年捡起地上衬衫披在他的身上,开了一条门缝。
“四叔,有事吗?”
“你脸很红,又开始发烧了?”蓝镜有些担心,后悔不该让他事事亲力亲为。
“我没事,你找我吗?”江册贴近门,他身板宽,个头高大可以挡住全部的视线。
“警报器被触发,可能有人闯入,我已经安排人去查探了,你和常律师在书房里待着不要出来走动。”
江册点点头,看着四叔带人离去。
关门转身之后,丁善已经穿好衣服,江册走近身前,接过他的手帮着把扣子一个个系好。
丁善靠坐在桌边,目光一直看着水平视线之下。江册感觉得到他在生气。他是不喜欢和人亲近,还是单纯地不喜欢与自己亲近,江册迟疑了。
这警报器响得突然,是谁搞得鬼丁善心知肚明,这些人居然不听命令私自动手脚。万一那些北风的人闯进来看到那样**的一幕,丁善不知道届时该如何自处,由此也在和自己生闷气,为什么一时忘情把自己陷入尴尬的局面,又不是年轻气盛真是不该。
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等蓝镜回到书房,两人身后叠在桌面上的手才分开。
“外面正在下雨,路面湿滑难行,常律师今夜在此留宿吧。”
丁善看向少年,眼中满是期待。
“那就叨扰了。”
整个晚宴期间,蓝照一直没有露面,看来他猜的不错,那老爷子果然生病了。不过更令丁善在意的是,那蓝镜对少年的在意似乎超过了叔侄的界限。
同一饭桌上,江册吃的是他特意调配,亲手布置的菜。如果说是出自对病人的关心,怕共食传染,那亲手取下餐巾,擦掉他嘴角的汤汁就显得不那么自然了。
路过厨房时,负责打扫的佣人挤在一起,背着人调笑低语。
“蓝宴少爷和死去的小姐长得真像。”
“我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小姐鬼魂呢。”
“镜少爷这回高兴了,恋人复生。”
“不会吧,你是说他和蓝宴少爷……”女人把两支手指对在一起,示意两人的亲密关系。
以江册的耳力,这栋楼里的人在说些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没有任何的表示,没有刻意保持距离,是不放在心上,还是大家说的都是事实,他无从辩驳,只能默认。
人的心最难琢磨,一旦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或者得到了却不对等,就会产生怨恨,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丁善在证法楼看过太多。或许把人留在身边不必非要是情感的牵绊,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雷子申口中的桃源乡,赤牙加强版药物。
思虑间房门被推开,丁善钻进被子里躺好。
一双长手臂从身后将他揽住,温热的呼吸打在颈后位置。
“怎么不害怕,知道是我?”
“那么想我留下,你怎么可能忍住不做点什么。”方才竟然动了想伤害他的念头,带着心中微薄的歉意,丁善转过身面对着少年。
“所以你在等我?”
“这么晚才来?”已经接近凌晨了,屋内的隔音效果好,能看见窗外模糊着雨柱滴落,却听不到任何雨声。
“四叔非要给我讲故事,我又不是孩子了,等他睡下,我才敢出来。”
丁善从来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在少年面前他再怎么掩饰都会被自己的心跳出卖,索性发作。
躺得好好的人突然坐了起来,侧过身,脑后立起的发尖都在散发着怒火,不开玩笑的说,这是少年看过,丁善发脾气最无厘头的一次,因为根本没什么征兆。
少年向后撤身靠坐在床头叹气,拉开了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坐了五分钟。
“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甘心,觉得丢脸。”江册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荒谬,你觉得这是我的问题?”不断招惹什么女学生、姐姐,现在又冒出个叔叔,少年想把他不安分的所作所为全怪到他丁善的身上。
“我当然没有这么想。”
他们的关系就怕丁善想得太透彻,江册能感觉到丁善是喜欢自己的,但生理上不能接受自己也是事实。
丁善越表现拒绝,江册越紧张,想要牢牢的拥抱这个人,和他更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不安感就像在脚上拴了一块巨型石头,将人扯向幽深海底,这种窒息感一直折磨着他。可那个人是丁善,是所有人捧在头顶,带着肮脏的想法看一眼都被视为亵渎的人。
“把我留下来,就是为了大晚上过来气我?”
“既然你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早点休息。”
江册的离开永远这么干脆,顺从听话但也不主动争取,没有丝毫留恋真的很难不让人质疑他到底有没有付出过感情。
就这么让他走了,两人要到此为止吗?又要回到过去一年中看到任何和他相关的事都要想起那张脸,整颗心像是被人攥住,拿捏着郁闷难耐的日子?
“回来……”硬是从齿缝间挤出的话,违背了他一直以来的矜持,放下了他的骄傲。
少年已经走出房间很远了,但即便是那人的低语,他也听的一清二楚。转身快步回到房间,推开门,见床上的人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从下巴滴下,落在他的手背上。
少年慌了,蹲在床边,自上而下的抬头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帮他擦干,要是丁善不喜欢他的触碰怎么办?
“你连哄人都不会吗?”
丁善撇嘴,粉嫩的唇上下一碰。
江册半跪着上了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丁善,你怎么对我生气都行,但是别伤心。”
“你老是做些讨厌的事。”丁善一拳怼在少年的小腹,力量不大。
“所以是什么事呢,你不喜欢的?”江册仍是一头雾水试探问。
“吃饭……睡觉……”
少年坐下,视线和丁善平行,顺手握紧他的两只手放在腿上。
“你想逼疯我,在柔然拘留所时,他们审问我那段时间就不让我吃饭,也不准我睡觉。”
“不是……”也不知道少年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懂算了,你出去。”丁善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他不想让自己显得斤斤计较,这不是他会做的事。
笼罩的天空阴云被风吹散,外面的雨停了,天边稀疏的星辰隐约可见,绽放着微弱的辉光。
江册从一侧摸进被子中,用长臂将人抱在怀里,亲吻着他后颈上的皮肤。
“告诉我呗,有错我一定改正。”
丁善翻身,无意间碰到少年高挺的鼻子,温热的触感,即便再怎么生气,当他在身边时还是会抑制不住欢喜,好像是中了蛊。轻抬起身,吻上少年的唇。
江册愣愣不动,看着脸上阴影覆盖下来,一股好闻的味道冲进鼻子里,紧接着软糯的唇轻啄游移,少年心头热血被堵住,头皮发麻,痒意蔓延全身。
丁善舌尖描摹着少年的唇形,流连着拉开距离,心怦怦跳个不停,声音大到自己能清晰地感知节奏。睁开眼睛,对上少年诧异中带着一丝惊喜的表情。
“不准和姐姐吃饭,不许和叔叔睡觉。”
少年大脑短暂的空白,思绪出走还未飘回来:“好,都听你的。”
丁善居然会在意自己身边微不足道的人,这让少年受宠若惊。和那个马姑娘只有一面之缘,说实话此刻脑海中都记不起她的样子了;对四叔也不过是对长辈的客套。
几分钟前,一个人影闪过躲进了常律师的房间,蓝镜警觉地跟了上去,透过门缝见床上他身边躺着一个人,躯体交叠亲吻抬头后露出了身下人的脸,竟是蓝宴。
既诧异又震惊地回到房间,蓝镜摘掉了眼镜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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