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手术服，手上戴着橡胶手套，脚上也套着塑料鞋套，还用头罩、眼罩和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准备做手术的外科医生，甚至分辨不出性别。
“外科医生”进屋后，扫了童飏一眼，转身走向设备。
设备在童飏的左后侧，有很大一部分地方处于童飏的视觉盲区，而且“外科医生”背对着童飏，所以童飏根本看不见“外科医生”在后面干什么，只听见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时不时传来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很像指甲划过金属表面的声音，激得童飏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唔唔唔！”童飏挣扎着，发出声音，一方面是出于恐惧心理，另一方面是试图引起“外科医生”的注意。他想弄清楚对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童飏剧烈的挣扎似乎真的引起了“外科医生”的注意。
“外科医生”推着一架布满各色线路的设备来到童飏面前，扭过头看了眼童飏。温热的呼吸在面罩上蒙了层迷雾，但“外科医生”好似习以为常，视线完全不受迷雾阻碍。
童飏却因这层呼吸迷雾的遮挡，无法看清“外科医生”的样貌。他停止了挣扎，直勾勾地盯着面罩后面那双漆黑的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他看着“外科医生”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背脊一冷，忍不住激灵灵直打冷颤。
“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你想对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童飏想问很多问题，可是被封住的嘴巴只能“唔唔唔”地叫。
不管童飏如何唔唔直叫，也丝毫没有影响“外科医生”手里的动作。“外科医生”当着童飏的面，娴熟地调整设备上的线路，按下几个圆形按钮之后，设备滴滴叫唤了两声，应该是开机成功的提示音。设备有点像大号的心电图仪。
提示音结束后，“外科医生”挑出两根半透明的管线，管线一头接着设备，另一头接着电极贴。
“外科医生”左右撩开童飏的衣服，后者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从中间剪开了，坦露出前胸至下腹的所有部位。
“外科医生”一共在童飏身上贴了五个电极贴，和心电监护的电极位置完全一致。
“外科医生”突然扯下童飏嘴里的白毛巾。
“你是不是童飏？”
“外科医生”对童飏说了第一句话。声音穿透口罩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沉沉的，分不清性别。
童飏一怔，脸上带着惊恐与困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外科医生”淡淡叫出自己的名字后，他突然丧失了大声求救的勇气。
“是的！”童飏齿缝间挤出两个字来，声音艰涩颤抖，要是能够将他的回答在乐谱上谱出来的话，那必然是一条断断续续的古怪音符。
听完童飏的回答，“外科医生”抬头望一眼他的身后。就在他背后的那面墙上，安装了一扇双向透明玻璃。玻璃后面是一间摆满大小屏幕的监控室，有个人坐在屏幕前，对“外科医生”竖起一根食指。
“外科医生”像是接到了某种明确的信号，点点头，接着问了童飏的年龄、籍贯、生日及工作单位。每次提问的句式一样——你是不是XX——童飏每次都只须要回答“是或不是”，而监控室的人每次都竖起一根食指。
“你是不是认识石楠桐？”
童飏迟疑了三秒，回答道：“是！”他舔了舔发干发白的双唇，额上冒出了冷汗。
“接下来这个问题，事关生死，请务必审慎回答！”
“外科医生”慢条斯理地“友情提示”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杀了石楠桐？”
“不是！不是！不是！”童飏的瞳孔忽然收缩，脖子上青筋暴露，眼神中充满惶恐，失神般呓语，“我没有杀他！没有！真的没有！”
突然，童飏失声痛哭，眼泪混杂鼻涕沿着脖颈流了下去。
“外科医生”在哭声中听出了绝望。监控室的人竖起两根食指，交叉相叠，比了个类似于“X”的符号。
“你在撒谎！”“外科医生”的声音就像剑锋一样，冰冷而锐利，仿佛要一剑刺穿童飏的心脏，“你应该猜得出来，我贴在你身上的电极贴肯定不会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实话告诉你，这些是电极贴，日常会用于心电图检测。而我身边这台仪器，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像心电图检测仪？其实它们的工作原理都差不多，都能观测到心率和呼吸频率，只是用途有点点不一样。它形成的数据会自动上传到电脑，分析你回答问题时的心率波动图，识别你在不说谎状态下的心率变化。而一旦你在某个问题上说了谎，电脑终端就会自动识别，提示我你说了谎。”稍顿片刻，“听好了，我再问你一下，你是不是杀了石楠桐？”
“是！是！是！”童飏垂下头，哭道，“我杀了他！”他的悲伤发自内心深处。
“你是不是‘八卦组织’的杀手？”
“什么？什么组织？”童飏抬起头来，否认道，“我不是杀手！”他眼神清澈迷茫，就算不看监控室的提示，“外科医生”也知道他这次没有说谎。不然的话，他的演技可就太好了。
“外科医生”没有死心，仍旧问他是否认识石坚生？是否知晓器官移植？
童飏一一否认，而监控室的人每次都竖起一根食指。
“外科医生”终于放弃追问那些令童飏一头雾水的问题了。
“你为什么要杀害石楠桐？你和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和他没有深仇大恨，我爱他！”童飏哽咽道，“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他不叫石楠桐，”他歇斯底里地大嚷大叫，“他叫童彪。彪悍的彪！彪炳的彪！彪形大汉的彪！他不是同性恋！他不是！都是大学里面的人把他带坏了。他学坏了，误以为自己喜欢男人。不是的，他不喜欢男人！他不能——”
就在此时，监控室的人已经明白了童飏的杀人动机，朝“外科医生”打了个手势，“外科医生”会意，当即给童飏注射了一针针剂。
童飏再度昏了过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