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班几乎是使出了高考前的劲头，才勉强将墨翟清晰道出的‘九攻’与‘九距’一一刻进脑子里。
墨翟的讲解条分缕析，每一步的意图、变化与反制，都说得明明白白。
公输班看着竹简上那密密麻麻、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图案标记，一个极其荒谬又带着点莫名诱惑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像个小钩子挠着他的心。
“那个……墨先生，学生……呃，我是说，我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他强调了一下这个前提，“万一我那天超常发挥，灵光一现，……赢了您一招半式，可怎么办？”
“楚王本就主战，若见我赢了您，岂不是更坚定了伐宋的决心？那……那岂不是适得其反了？”
话音刚落，公输班就清晰地看到，墨翟那张大部分时间都如同静水寒潭的脸上，表情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精彩的变幻。
嘴角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又……有点好笑的话。
他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用一种尽量含蓄的语气缓缓道：“公输子……”
他顿了顿，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问出如此问题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一生之敌。
“你……”他又停顿了一下，“……全盛之时，于此道推演，也赢不了我。”
好吧，原来原主也从来没赢过！
祖师爷您这战绩有点惨啊。
然而，墨翟补了一句：
“何况眼下，你这样。”
“故此，你无需多虑。”
“……”
何况眼下？
您这后半句比前半句杀伤力还大啊！‘全盛之时’是陈述事实，‘何况眼下’这简直是灵魂暴击！
偶像，您这安慰人的方式，可真够硬核的！
但奇怪的是，被如此直白地断言绝无获胜可能，公输班心里反而落下了一块大石。
至少，宋国暂时是安全的，吧？
他忽然觉得，自己那点‘失忆’的小把戏，在这位面前，可能就像孩童的伪装一样拙劣。
那他为何还要在这里，陪自己演这场‘考前辅导’的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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