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公寓门被轻轻敲响时，唐临已经醒了。
他坐在床沿，手里摩挲着一枚青冥飞刀。刀身映出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 昨晚几乎没睡，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太久没在 “安全” 的地方待过，神经像拉满的弓弦，稍微一点动静就会绷紧。
敲门声很有规律，三短一长，是昨晚琴酒告知的信号。唐临把飞刀藏回床板夹层，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伏特加，手里提着两个保温袋，看见他时愣了一下，随即把袋子递过来：“大哥让我带的早饭。”
唐临接过袋子，指尖触到保温袋的温热，闻到里面传来的味增汤香气。这和他想象中 “杀手的早餐” 完全不同 —— 没有黑咖啡和压缩饼干，反而像普通家庭的晨间餐食。
“大哥在客厅。” 伏特加说完，没往里走，只是往唐临身后瞥了眼，目光在空荡的房间里扫了一圈，又很快收回去，“我在楼下等，七点准时出发。”
唐临点点头，关上门。转身走向客厅时，看见琴酒已经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着两份早餐 —— 白米饭，烤鱼，味增汤，还有一小碟腌萝卜。他穿着和昨晚一样的黑色高领毛衣，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是佐藤议员的资料照片。
“坐下吃。” 琴酒头也没抬，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吃完给你讲细节。”
唐临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打开保温袋。食物还热着，烤鱼外皮酥脆，鱼肉嫩得能掐出汁。他拿起筷子，动作不算熟练 —— 在特训时，多数时候用的是匕首或手抓，筷子这种 “温和” 的餐具，几乎没碰过。
琴酒似乎注意到了，抬眼扫了下他捏筷子的姿势，没说话，继续看资料：“佐藤今天九点会在‘青叶会’会所见军火商，地点在三楼会议室。你的位置在二楼通风管道，负责监控。”
“监控？” 唐临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热度烫得舌尖发麻，“不需要动手？”
“暂时不用。” 琴酒调出会所的平面图，指着二楼一个标红的位置，“这里有个检修口，能看到会议室的全景。记住，只看，只听，别做多余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冷下来，“如果被发现，自己解决。别指望我救你。”
唐临咽下嘴里的鱼，点了点头。味增汤的咸鲜混着鱼肉的香，在口腔里弥漫开。他有多久没吃过热乎的家常菜了？好像从师父去世后，就只有压缩饼干和速食面。
“那个……” 伏特加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大哥，昨晚查到佐藤今天会带保镖，三个，都是前自卫队的，配枪。”
琴酒接过文件夹，翻了两页：“知道了。” 他把其中一页抽出来，扔给唐临，“保镖的资料，记一下脸。”
唐临拿起纸。上面印着三个男人的照片，都是短发，体格健壮，眼神警惕。资料显示他们擅长近身格斗和枪械，其中一个还是柔道黑带。
“通风管道的承重够吗？” 唐临问。他担心自己的体重加上动作幅度，会让管道发出声响。
“够。” 琴酒言简意赅，“那栋楼的管道是旧钢筋结构，承住你的体重没问题。”
唐临把纸折起来，塞进裤袋。他喝了口味增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熨帖了昨晚的干涩。抬眼时，正好对上琴酒的视线 ——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平板，正看着他吃饭，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像在观察一个新到手的工具。
“吃快点。” 琴酒收回目光，拿起平板，“还有二十分钟。”
七点整，奥迪车准时驶出地下车库。
伏特加开车，琴酒坐在副驾驶，唐临在后座。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和琴酒偶尔滑动平板的声音。唐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 —— 晨练的老人，背着书包的学生，开门营业的便利店…… 这些和平的景象，与他即将要做的事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青叶会会所在千代田区，离议员办公室不远。” 伏特加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那里表面上是商会，其实是佐藤洗钱的据点。”
“嗯。” 琴酒应了一声。
“监控都处理好了？” 唐临问。他记得系统提示过，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放心。” 伏特加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昨晚已经让技术部的人黑进了会所的监控系统，会定时跳帧，你的行动时间里，画面是重复的。”
唐临点点头，没再说话。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路线 —— 从侧门进入，上二楼，找到通风口，潜伏，监控，撤离。每一个步骤都要精准，不能出一点差错。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巷口斜对面，就是青叶会会所 —— 一栋看起来很气派的西式建筑，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戴着墨镜，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我们从正门进，假扮成和佐藤谈生意的。” 琴酒推开车门，整理了一下衣领，“你从后面的消防通道上去，记住，九点十五分前必须到位。”
“明白。” 唐临也下了车，巷子里的风有点冷，吹得他脖子发凉。
“这个拿着。” 伏特加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黑色背包，递给唐临，“里面有水和压缩饼干，还有个微型对讲机，调到 3 频道。”
唐临接过背包，背在肩上。重量很轻，大概只有两公斤。
“走了。” 琴酒已经走到了巷口，正回头看他。
唐临点点头，转身走向巷子深处 —— 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消防通道入口，是伏特加刚刚在车上告诉他的。
看着琴酒和伏特加的身影消失在会所正门，唐临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消防通道的门。铁锈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他赶紧闪身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楼梯间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唐临一步步往上走，脚步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 —— 这是唐门的 “踏雪无声”，在特训时练了无数遍，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二楼的走廊铺着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唐临贴着墙根走，避开走廊尽头的摄像头 —— 虽然知道监控已经被黑，但他还是习惯性地保持警惕。
按照伏特加给的图纸，通风口在会议室隔壁的杂物间里。他推开杂物间的门，里面堆满了纸箱，空气中飘着纸浆的味道。唐临搬开几个纸箱，露出了天花板上的通风口格栅。
他跳起来，抓住格栅的边缘，用力一拉，格栅被卸了下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唐临探头进去看了看，通风管道不算太窄，足够他匍匐前进。
深吸一口气，他钻了进去。管道里很暗，只有前面不远处有个缝隙，透进一点光亮。唐临匍匐前进，动作轻盈得像只猫，尽量不发出声音。
很快，他就到了那个缝隙处 —— 正好对着会议室的长桌。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一点灰尘，往下看去。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佐藤议员坐在主位，大腹便便，脸上堆着油腻的笑。他对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留着八字胡，另一个是光头，应该就是军火商。三个保镖站在墙角，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唐临拿出微型对讲机，按下按钮：“到位了。”
“收到。” 琴酒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点电流声，“注意听他们的交易细节，尤其是交货时间和地点。”
“明白。”
唐临松开按钮，继续往下看。佐藤正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八字胡：“这是清单，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合同。”
八字胡拿起文件，看了几眼，笑了：“佐藤议员果然爽快。不过，价钱方面……”
唐临屏住呼吸，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他的记忆力很好，尤其是数字和地点，这是杀手的基本素养。他把交易的时间、地点、数量都记在心里。
会议进行了半个小时，气氛一直很融洽，没什么意外发生。唐临松了口气，看来这次任务确实很简单，只是监控而已。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 是从他身后传来的，像是有人在通风管道里爬行！
唐临的心猛地一跳，瞬间绷紧了神经。他缓缓转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管道深处有个黑影正在靠近！
是谁？难道是会所的保安？还是…… 琴酒没处理干净的监控，被发现了？
唐临的手悄悄摸向靴筒，那里藏着一把青冥飞刀。他屏住呼吸，盯着那个黑影，随时准备动手。
黑影越来越近，唐临甚至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这时，对方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也发现了他。
空气瞬间凝固。唐临握紧了飞刀，手心沁出了冷汗。他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 如果动手，能不能在不发出太大声响的情况下解决对方？如果被发现，该怎么撤离？
就在他准备扑上去的时候，那个黑影突然动了 —— 不是向他扑来，而是缓缓地举起了手，做了一个手势。
唐临愣住了。那个手势，是琴酒昨天告诉他的组织内部的暗号，意思是 “自己人”。
怎么回事？琴酒没说还有其他同伴啊？
他犹豫了一下，也举起手，回了一个确认的暗号。
黑影似乎松了口气，慢慢爬了过来。靠近了唐临才看清，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琴酒先生让我来的。” 对方压低了声音，用日语说道，“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唐临皱起眉头。琴酒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是不信任他，还是另有安排？
“知道了。” 他淡淡地说，没再多问。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任务要紧。
黑影没再说话，只是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也开始观察会议室里的情况。
又过了十几分钟，佐藤和军火商签好了合同，开始聊起交货的细节。唐临竖起耳朵，把关键信息都记了下来。
“…… 三天后晚上十点，横滨港五号仓库，老地方交易。” 佐藤说道。
“没问题。” 八字胡笑了笑，“到时候我会派人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唐临拿出对讲机，把听到的信息低声重复了一遍。
“收到。” 琴酒的声音传来，“可以撤了。”
唐临点点头，对旁边的黑影做了个 “撤离” 的手势，然后转身，开始往回爬。黑影跟在他身后。
爬出杂物间的通风口，唐临把格栅装回去，又把纸箱搬回原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看了一眼黑影，对方已经摘了面罩，是个陌生的男人，二十多岁，眼神锐利。
“我从正门走。” 男人低声说，“你还是从消防通道撤，注意安全。”
唐临点点头，看着男人转身离开了杂物间。他也拉开消防通道的门，走了进去。
下到一楼，唐临刚走出消防通道，就看到伏特加的车停在巷口。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琴酒也在车里，正拿着平板看着什么。
“怎么样？” 琴酒问。
“都记下来了，三天后晚上十点，横滨港五号仓库。” 唐临说道。
“嗯。” 琴酒点点头，“辛苦你了。”
伏特加发动了车子，驶出了巷子。
“刚才那个…… 是谁？” 唐临忍不住问。
“组织的人，负责接应。” 琴酒淡淡地说。
唐临没再说话。他知道，这是组织的一贯作风，从不完全信任任何人。
车子行驶在回公寓的路上，唐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街景，心里却在想着刚才的任务。这次任务很顺利，没出什么意外，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 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琴酒的隐瞒，都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叮！完成任务：监控佐藤议员交易。任务奖励：存活值 0.3%（当前 6.3%），存在感点数 2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存活值终于又涨了一点，虽然不多，但至少是在上升。存在感点数也积累到了 20 点，离解锁商城功能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 唐临问。
“下午休息。” 琴酒说道，“晚上有个晚宴，需要你去当服务生，目标是收集一个商业大佬的信息。”
“好。” 唐临点点头。不管是什么任务，他都会完成，只为了活下去。
车子继续前行，载着他驶向未知的未来。唐临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 —— 白天跟琴酒出任务，晚上回安全屋休息，重复着杀戮和监控，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存活值。
但他并不觉得厌烦，也不觉得痛苦。这就是他的宿命，从成为唐门弟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唐临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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