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许家老宅的大理石地面投下菱形光斑。许星垂对着全身镜整理领带,苍白指尖抚过领口处的暗纹,忽然开口:“林叔,转学手续都办妥了?”
立在门边的管家微微颔首:“少爷放心,衍雅附中的档案已经全部交接。只是您的药……”
“放在书包夹层就行。”少年转身,雪色发丝扫过肩头,眼尾泛红却笑意盈盈,“我又不是去住院,何必弄得兴师动众。”他弯腰提起黑色书包,金属挂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那是枚小小的银色钢琴键,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林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递上保温杯:“这是今天的药汤,温着喝。”许星垂接过轻抿一口,舌尖尝到熟悉的苦涩,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挑眉:“对了,帮我准备些草莓味糖果,要那种包装纸印着小星星的。再帮我准备一铁盒普通的水果糖。”
“是要带去学校分给同学吗?”管家露出疑惑的神情。
“算是……给新猎物的诱饵。”少年低笑出声,漆黑眼眸中闪过狡黠光芒。他推开雕花木门,盛夏的阳光扑面而来,在雪色发丝上碎成点点星芒。转身坐进黑色轿车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新换的绷带,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药水痕迹。
蝉鸣声裹着七月滚烫的风,从开着的教室窗缝里钻进来。
衍雅中学高二(3)班的风扇吱呀作响,却吹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暑气。讲台上,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敲了敲黑板:"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有新同学转来。"
话音刚落,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白色身影逆光而立,雪色发丝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隐约能看见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唯有眼尾那抹若有若无的红晕,为这张精致到近乎脆弱的面容添了几分生气。
"大家好,我叫许星垂。"少年开口,声音清润如浸了露水的玉珠,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腼腆。他抱着书本缓步走向讲台,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半截缠着医用胶布的手腕。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衍雅中学向来不缺家世显赫的学生,但像这样带着病态美感的转学生还是头一回见。
坐在后排的宋屿川原本正趴在桌上打盹,被周围的骚动声吵醒,揉着眼睛抬头,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彻底清醒。
"宋屿川,你旁边还有空位,让新同学坐你那儿吧。"班主任指了指后排。宋屿川慌忙坐直身子,看着许星垂一步步走近。少年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冷香,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随着脚步轻轻漫过来。
"以后请多关照。"许星垂放下书本,转身时发丝扫过宋屿川的手背,触感像羽毛般轻柔。宋屿川这才注意到,对方眼尾泛红,像是哭过,却又偏偏带着笑意,漆黑的眼眸亮得惊人,像藏着一整片夜空的星辰。
上课铃适时响起,宋屿川却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偷偷侧头,看见许星垂正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处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笔记本封皮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隐约能看出是几个小朋友在孤儿院前的合影。
"同学,能借支笔吗?"许星垂突然凑近,呼吸扫过宋屿川耳尖。少年身上的冷香愈发清晰,宋屿川手忙脚乱地翻笔袋,却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水瞬间漫过课桌,许星垂眼疾手快地护住书本,自己的袖口却被浸湿。
"对、对不起!"宋屿川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却在触到许星垂手腕时僵住——那里缠着层层绷带,透过被水浸湿的布料,隐约能看见渗血的痕迹。许星垂却只是轻笑,抽回手将湿袖子挽得更高:"没关系,我正好觉得热。"
他垂眸整理书本,雪色发丝遮住侧脸,却遮不住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宋屿川看着少年专注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的蝉鸣,似乎比往年都要聒噪几分。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双漆黑眼眸中流转的笑意,早已将他纳入了某个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
终于熬过了难熬的40分钟,早已对许星垂感兴趣的同学,一下课就在他周围围成一圈。
七嘴八舌抛出问题。
“哎,你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呀!难道你是混血?”"前排女生率先发问,好奇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雪色发丝。
许星垂笔尖顿了顿,抬眸时眼尾泛红的弧度恰到好处:"不是混血,天生的。"声音清润如浸了露水的玉珠,却在教室里激起细微骚动。
几个男生对视一眼,喉结不约而同滚动。
有人想起校医室贴着的血液病科普海报,苍白皮肤、异常发色、手腕的绷带......这些特征像拼图般逐渐重合。
空气突然安静了两秒,前排女生的手指绞着辫梢,原本雀跃的眼神变得慌乱无措,像是被戳破秘密般局促不安。
许星垂看着她不知所措的举动,忽然轻笑出声,眼尾泛红的弧度像染了晨露的桃花:"我没事。对了,你们要不要吃水果糖?"
话音未落,他已从书包夹层掏出个铁盒。盒盖掀开的瞬间,各种水果香气混着薄荷凉意漫出来,一颗颗裹着彩色糖纸的糖果,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有很多口味味的。"少年歪头,雪色发丝滑落肩头,苍白指尖捏起颗糖果递过去,"昨天逛超市顺手买的。"
女生接过糖时手指微颤,周围的同学立刻凑了过来。许星垂耐心地给每个人分发,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是落进盛夏的一场雪。
有男生试探着问:"你总带着糖果吗?"他闻言挑眉,眼尾笑意更浓:"嗯,心情不好的时候含一颗,甜得能忘记所有烦心事。"
教室里重新热闹起来,糖果纸的沙沙声混着议论声。
宋屿川手肘撑在桌面,指尖无意识敲着草稿纸,目光追着许星垂流转的身影。少年分发糖果时唇角始终挂着温柔笑意,雪色发丝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碎成点点银光。
当许星垂转身对上他的视线,宋屿川心脏突然漏跳一拍,慌忙低头假装看题。
下一秒,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几颗裹着星星图案的草莓味糖果,精准落入手心。
抬眸望去,许星垂正收回手,苍白指尖还沾着糖纸的甜香,眼尾泛红的弧度比糖果更诱人:“同桌专属福利。”他眨了眨眼,转身继续和同学说笑,仿佛刚才那一眼对视,只是宋屿川的错觉。
掌心的糖果还带着体温,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宋屿川捏起一颗,草莓香气混着薄荷凉意扑面而来,恍惚间竟觉得,这盛夏的蝉鸣都变得温柔起来。
许星垂与同学谈笑时,指尖灵巧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接过递来的手机扫码添加好友,唇角始终噙着温柔笑意,雪色发丝垂落额前,衬得那双漆黑眼眸愈发明亮。
“快进班级群!”不知谁热情地递过二维码,许星垂接过手机,苍白手指轻点屏幕。
入群提示音刚响起,一连串“欢迎新同学”的消息便刷了屏,还夹杂着几个搞怪的表情包。他微微歪头看着手机,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突然轻笑出声。
宋屿川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群聊界面,余光瞥见许星垂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不一会儿,群里便跳出一条消息:“谢谢大家,以后请多关照呀?”。末尾还缀着颗闪亮的星星表情,像是特意呼应他分发的糖果糖纸。
收了手机,宋屿川想注意集中,思考数学大题,余光却不受控地往旁边瞥。当许星垂仰头与同学说话时,脖颈处苍白的皮肤下,青色血管隐约可见,像是冰裂纹瓷器般脆弱又迷人。
少年突然转头,正巧撞进他的视线,眼尾泛红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宋屿川慌忙低头,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方才那个念头如藤蔓般疯长——他好可爱。
这个想法像颗带着倒刺的种子,狠狠扎进心里,连窗外灼热的蝉鸣都变得温柔起来。他捏紧掌心的糖果,糖纸被攥出褶皱,甜味却顺着指缝漫进心里,烫得发慌。
他鬼使神差抽出抽屉深处的日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良久,终于落下工整字迹:
2024年7月28日
遇见他时,星星纸糖果味铺满整个夏天。
钢笔尖在纸面洇开墨点时,后颈突然传来温热的呼吸。宋屿川猛地合上本子,转头撞进许星垂漆黑的眼眸里,对方不知何时竟绕过课桌,雪色发丝几乎扫过他泛红的耳尖。
"在写什么秘密?"少年歪头,眼尾泛红的弧度像浸了蜜的桃花,苍白手指点了点封皮,"是给喜欢的人的情书吗?"尾音带着若有若无的颤,像是故意撩拨。
宋屿川喉结滚动,攥着本子的手心渗出薄汗。他突然发现许星垂腕间的绷带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新的,边缘还沾着药水的蓝痕,可对方身上的冷香却被草莓糖的甜味盖过了。"没、没什么!"他慌乱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就是随便记点东西!"
许星垂盯着他发红的耳尖轻笑,忽然伸手抚过他发烫的脸颊。宋屿川僵在原地,看着少年指尖捏起自己刚才掉落的糖纸,星星图案在两人之间摇晃:"同桌,"他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尾音,"说谎的时候,心跳会漏拍哦。"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宋屿川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许星垂已经靠得这么近,呼吸间都是甜得发腻的气息。而他藏在本子里的心事,似乎正随着糖纸的星光,一点点被摊开在盛夏的阳光下。
许星垂看着宋屿川紧绷的侧脸,眼底笑意更浓,终于收回了手。他指尖转着糖纸往后退了半步,雪色发丝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碎成点点银芒:"好了,不逗你了!"
少年歪头,眼尾泛红的弧度像沾了晨露的花瓣,"怎么这么不经逗,快上课了,快坐好吧。"
话音刚落,上课铃恰好响起。
许星垂利落地坐回座位,翻开课本时手腕上的绷带隐约露出一角。
宋屿川僵着身子坐下,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他偷偷瞥向身旁,发现少年正专注地整理文具,苍白指尖捏着铅笔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试探只是一场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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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高二(3)班教室 午休时间
宋屿川趴在桌上假寐,耳尖却竖着听旁边动静。许星垂窸窸窣窣翻书包的声音传来,接着是铁盒开启的脆响——是熟悉的草莓糖香气。
“装睡?”突然响起的轻笑惊得他浑身一颤。睁眼时,许星垂正撑着下巴俯身看他,雪色发丝垂落,在两人之间织成半透明的帘幕。少年指尖捏着颗糖晃了晃,星星糖纸映着阳光:“奖励同桌乖乖午睡,要张嘴接吗?”
宋屿川感觉耳尖瞬间烧红,正要坐起身,许星垂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唇角:“骗你的。”说着把糖塞进自己嘴里,眼尾弯成月牙,“不过——”他突然从口袋掏出张折成星星的糖纸,轻轻放在宋屿川掌心,“这个给你。”
“为什么折成星星?”宋屿川盯着糖纸,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许星垂歪头,喉间溢出轻笑,苍白手指点了点他掌心,“有人日记里写了,星星纸糖果味会铺满夏天呀。”
宋屿川猛地抬头,却撞进少年狡黠的眼眸。窗外蝉鸣骤然放大,他这才惊觉,原来所有藏在糖纸里的心事,都早已被人看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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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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