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日,元旦的清晨,窗帘被轻轻拉开,一束金灿灿的阳光瞬间涌入房间,驱散了一夜的静谧。窗外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清澈。
室内暖气充足,温暖的空气包裹着周身,让人恍惚间觉得窗外已是春光大好。
不过,枝橙凭借多年的生活经验清楚地知道,此刻绝不能被这表面的暖意迷惑,还是应该多穿些衣物,这种乍暖还寒的时节,往往一出门便会后悔穿得太少。
她先走到衣帽间,拉开衣柜门,目光在各式衣物间逡巡,最终挑了一件厚实的米白色羽绒服和一条加绒牛仔裤。
洗漱完毕后,又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
妈妈已经在厨房忙碌完毕,将早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蒸蛋糕蓬松柔软,表面泛着淡淡的米黄色;纯麦面包切片整齐,散发着麦香;煎好的牛排色泽诱人,滋滋地冒着热气;果酱瓶被擦得一尘不染,香蕉则黄澄澄的,饱满鲜亮。
这些都是枝橙常吃又爱吃的食物,每一样都透着精致与可爱,承载着妈妈的用心。
“妈,今天跟同学约着一起去玉山寺。”枝橙端着水杯,走到餐桌旁,轻声说道。
“什么同学,这么有创意,现在年轻人也流行拜佛了?”妈妈一边擦拭着餐桌,一边好奇的笑着。
枝橙调皮地一扬眉,眨了眨眼睛:“总要适时地提高一下自己的智慧修为嘛。”
她帮妈妈拿了筷子和勺子,一一摆放整齐,拉出椅子坐下。
妈妈将一片纯麦面包递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温和:“挺好的,去拜拜吧,让菩萨保佑你高考一切顺顺利利。”
枝橙接过面包,拿起果酱瓶,小心翼翼地往面包上涂着:“我也是这么想的。”
“几点去?”妈妈在她对面坐下。
“吃完早饭就去,烧香拜佛当然是越早越好喽,心诚则灵嘛。”枝橙咬了一小口涂好果酱的面包,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好。多吃点,吃饱了抗冻。”妈妈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去?”
“同学说在玉山寺门口集合,我打车去就行。”枝橙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窗外,艳阳初生,光芒越来越盛。
“玉山那边比城里冷,山上风也大,一定要多穿点,别冻着了。”妈妈再次叮嘱。
枝橙笑着答应着,看向窗外的艳阳,心里却清楚,此时虽然阳光普照,但毕竟还是寒冷的季节,山上的温度只会更低。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一座庄严肃穆的墓园静静矗立,这里是公安系统的警魂苑。墓碑整齐排列,松柏环绕,空气中弥漫着肃穆与崇敬的气息。
一座墓碑前光滑干净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捧洁白的满天星,花瓣娇嫩,仿佛带着清晨的露珠。
这是墓碑主人生前最爱的花,她曾说过,人人都是一朵普普通通的小花,但同时又是天上一颗灿烂夺目的星星,平凡却又独特。
一老一少在墓碑前静静伫立了良久,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老者身形挺拔,两鬓微霜,眼神中带着深沉的思念,
年轻人身姿颀长,神情肃穆,目光紧紧落在墓碑上,仿佛在与逝者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最后,两人深深鞠了一躬,以此告别这里的故人,转身缓缓向墓园外走去。
墓园外的停车场处,一位穿着一身笔挺制服的老者正快步走来。他身材高大,站姿笔直,脸上带着威严,眼神锐利却又透着温和。他走到两人面前,开口说道:“老段,段唐,你们来了。”
“贺局,好久不见。”被称作老段的男子,也就是段唐的父亲,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地回应。
“贺伯伯好。”段唐也礼貌地打着招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贺局——贺明宇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向段父:“我看到你的车了,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段唐冲着贺明宇眨了一下眼,语气带着几分俏皮:“贺伯伯,我跟朋友约好了去玉山寺,再不走就迟到了,我先告辞了。”
贺明宇局长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摆了摆手:“好,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正好有事跟你爸单独聊聊。”
他目送着段唐走向车子,看着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打火、倒车、转弯,一系列动作流畅娴熟,车子很快便奔驰而去,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转头看向段父,见段父脸上带着一丝警惕,忍不住笑了笑道:“拿到驾照没两个月,车开得这么好了,这孩子学东西就是快。”
“嗯。”段父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其实你也知道,他是个好苗子,根正苗红,做人端得正,行事行得直,有你当年的风范。”贺明宇语气诚恳,眼神里满是赞赏。
段父闻言,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自嘲:“过奖了,我看他身上倒是一身的痞气和邪气,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这也正是他的优点。”贺明宇立刻反驳道,语气坚定,“这恰恰是执行卧底和特殊任务所需要的特质。这孩子这两年心性成熟了很多,稳重了不少,假以时日,必会大有作为。”
“我就知道你又来了。”段父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无奈又无辜的样子,显然早已猜到贺明宇要说什么。
贺明宇不失时机地继续说道:“唐慧,我的徒弟,她的妈妈,一直都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
段父显然有些着急,眉头微微皱起:“可她更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好好地活着,远离这些危险。”
“一把好刀,如果生了锈,被长久地搁置在一边,无法发挥它的作用,你说它是活着还是死了?”贺明宇反问,语气沉重,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段父闻言,沉默了下来,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贺明宇见状,轻声问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段父瞅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怎么想的,你贺明宇怎会不知道。
贺明宇淡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孩子的射击还一直在练着吧?”
段父又白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他是明知故问,却还是点了点头。
贺明宇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上次我见他练射击,那套动作行云流水,稳得很,比一些老警员都老练。”
段父讪讪然地说:“你得意什么?就算他真的考上了警官大学,将来也不一定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徒弟。”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贺明宇笑着妥协,随即又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可是我还是他干爹,这总没错吧?”
“你也知道,干的就是干的,干咸干咸的,当不得真。”段父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好好好,我就是一条老咸鱼,行了吧?”贺明宇哈哈大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空气中的沉重气氛瞬间消散了不少。
不过,这笑容只是短暂的苦中作乐,两张饱经沧桑的老脸很快又恢复了严肃认真。
段父收起笑容,语气低沉:“本想着他妈妈的案子结束了,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不一样的生活,让他能平平静静地完成学业,考上大学。”
贺明宇也收起了笑意,表情严肃了起来:“你觉得案子结束了,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会觉得结束了吗?只要他们还在,威胁就一直存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对他的关注,一直没有放松过。这小子,心思缜密,以为自己做得隐蔽,不说我们就不知道。这次在网上玩了一招以退为进,面对别人的挑战,想自己独当一面。这招也许有用,也许没用,关键得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段父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所以,事情根本没有完结,还是没完没了了,是吗?”
“所以说,他需要学习,需要成长,不仅要从学校中学习知识,更要从生活的磨砺中成长,不停地攀登,才能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贺明宇语重心长地说道。
段父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我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你专程在这里等我,就是替他当说客来了,想让他走他妈妈的老路。”
贺明宇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你若非要这么说,那我就是说客吧。毕竟,这不仅是他妈妈的期望,也是我的期望,我相信,这也是他内心深处真正想走的路。”
今日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洒在两人身上,可气温却异常的低,北风时不时地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打着旋儿地往前滚去。
站在风口处,寒风刺骨,段父默默地收紧了身上的外套,拉了拉衣领:“明白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走了,你也好好保重身体。”
说着,他便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好,你也好好保重。等我们都退休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咱们这些老家伙,说不定还要搭伙闯天下呢。”贺明宇在他身后大声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期许。
段父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低头冲他摆了摆手,随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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