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病房前,我特意绕道去了主治医师办公室。推门而入时,主治医生正在整理病历,见我进来立即站起身:"乐少,您来得正好。"
他递来一叠厚厚的检查报告,纸张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这是老爷子最新的检查结果。"他的手指在几个关键数据上点了点,"虽然用了最新的抑制剂,但效果...微乎其微。"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如果再找不到病因,恐怕何老爷子他..."
"叶青那边有消息吗?"我翻动着报告,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各项指标的下滑曲线像一把钝刀,缓缓割着神经。
李医生摇了摇头:"叶医生还在做全面排查,暂时没有定论。"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但时间拖得越久,对老爷子越不利。"
"我亲自联系他。"我合上报告起身,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时,倒影中自己的眉头紧锁。走廊尽头的窗户投下一道斜阳,我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拨通了那个加密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叶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里还有实验室特有的仪器滴答声:"愉乐?出什么事了?"
"我外公的检查结果还要多久?"我快步穿过医院长廊,消毒水的气味在鼻尖萦绕不散。
"情况不乐观。"叶青的语气罕见地严肃,"红细胞衰老速度是常人的三倍,血小板数值远低于安全线..."键盘敲击声伴随着他的分析,"初步怀疑是某种特殊辐射导致的基因损伤。"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我握手机的指节泛白:"尽快排查。需要什么直接联系花千安。"本以为外公只是年迈体衰,没想到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这个认知让胸口涌上一股烦躁。
"明白。"叶青干脆利落地应下,"我准备联系恩师帮忙会诊。你要不要亲自来Z洲一趟?"
"代我谢过你老师,有任何需求尽管提。"我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Z洲就算了,现在要专心准备高考。"
"高考?"叶青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几乎能想象他扶额的样子,"您这是要去虐菜啊。"
"只是完成外公的心愿。"我拉开车门,夕阳将出租车内染成橘红色。电话那头传来叶青无奈的轻笑,随着车门关闭被隔绝在外,“挂了。”
“嗯,再见。”叶青挂掉电话,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拨通自己老师的电话。
电话很长时间才被接通,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电话的那边传出,“怎么了,乖徒。”
“老师,我这边有一个患者,需要您帮忙,情况是......”叶青把何老爷子的情况全盘托出,并且把全部的资料发送给自己老师,“就是大概这样的一个情况,我怀疑是辐射的原因。”
“嗯,你分析得方向应该没有错,但就要看哪一种辐射。我最近刚好有空,现在就安排人去订明天得机票。”叶青的老师看着自己学生传来的资料。
“好,我倒是去接您。”叶青说道,“对了,老师我最近实验有新的突破,是......”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我径直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真皮沙发冰凉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我闭着眼睛,任由沉重的眼皮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脸上,为紧闭的眼睑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我缓缓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拖着有些僵硬的身体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虞西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外。
"愉乐少爷,打扰了。"见我开门,虞西微微欠身,声音一如既往地恭敬,"我就不进去了。三爷让我来问问您今晚是否有空,徐局想邀请您和三爷共进晚餐。"
"几点?"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约在七点。"虞西看了眼腕表,"现在才五点,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出发前我会再来接您。"说着,他递来一个精致的玻璃餐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式新鲜水果,"若是饿了,可以先垫垫肚子。"
"谢谢。"我接过餐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壁,能感受到水果刚切好不久的新鲜气息。
"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虞西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对面的公寓。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对面的房间,才轻轻关上门。
回到客厅,我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打开餐盒,水果的清香立刻弥漫开来——鲜红的草莓、金黄的芒果、翠绿的蜜瓜,每一块都切得大小均匀。叉起一块蜜瓜放入口中,清甜的汁水立刻在舌尖绽放,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喉咙的干涩。窗外的暮色渐渐深沉,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倒影。
我们三人踩着约定的时间点到达餐厅时,徐靳和他的下属们早已在包厢内等候多时。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包厢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三爷。"徐靳立即起身相迎,他身后的几名警员也跟着站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包厢内暖黄的灯光照在他们笔挺的制服上,折射出严肃的光泽。
虞行微微颔首,径直走向圆桌的主位落座。安浩然早已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餐巾。
"这边请。"徐靳亲自拉开右手边的座椅,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特意点了您最爱的麻辣牛肉。"
"谢谢。"我刚要迈步过去,却听见虞行低沉的声音:"他最近胃不好,忌辛辣。"说话间,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将转盘轻轻一转,那盘红艳艳的麻辣牛肉顿时停在了离我最远的位置。
徐靳闻言立即紧张起来:"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安排医生调理?"
"不必。"我盯着那盘渐行渐远的麻辣牛肉,不满地瞪了虞行一眼。后者面不改色,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一碗养胃的南瓜羹推到我面前。
安浩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偷笑:"对了小愉乐,你和徐局是怎么认识的?"
"偶然。"我轻描淡写地搅动着碗里的羹,"有次任务刚好在我家附近,顺手帮了点小忙。"
整顿晚餐,除了专心用餐外,我几乎没怎么开口。虞行也沉默寡言,只是时不时往我碗里添些易消化的菜肴。倒是安浩然和徐靳他们相谈甚欢,从案件进展聊到警局趣闻,包厢里不时响起笑声。
用餐接近尾声时,我以明日要上学为由准备先行离开。徐靳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
"我们在车上等你。"虞行会意,带着安浩然和虞西先行离开。徐靳也示意下属们到门外等候,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二人。
"乐少,"徐靳重新斟了杯温水推到我面前,语气恭敬中带着小心翼翼,"您怎么会来海城?"
"办些私事。"我端起茶杯,温热的水汽氤氲而上,模糊了视线。
"那石老他...知道吗?"徐靳的声音更轻了,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不必惊动他。"我将茶杯放回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待我回京,自会登门拜访。"
"可您的安全..."徐靳的眉头紧紧皱起,指节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无妨。"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自有分寸。"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包厢内的暖光交织在一起,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有三爷在您身边照应,安全自然不成问题。"徐靳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最终还是从身侧取出一个檀木盒子,"不过我还是建议您知会石老一声。"
他将盒子双手奉上,"这是新配的安眠香。算着日子,您之前的应该用完了,但一直没收到新地址,就没敢贸然寄送。"
我接过散发着淡淡沉香的木盒,指腹抚过盒面上精致的云纹雕刻:"多谢。"
"说来也巧,"徐靳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自豪,"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贺瑞,正好和您同班。日后若是香料用完了,您直接吩咐他带就是。"
"嗯。"我将木盒收进外套内袋,"若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窗外,虞西的身影已经在饭店门口等候多时。
徐靳立即起身相送:"乐少慢走。"他的腰背不自觉地微微前倾,语气里的恭敬与在警局时判若两人。
走出饭店,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拂过面颊。虞西站在车旁,见我出来立即拉开后座车门:"愉乐少爷。"
"小愉乐!"安浩然从前排转过身,献宝似的举起一个包装精美的正方形礼盒,"噔噔噔——你的月考进步奖励!"他得意地晃了晃盒子,"全球限量版乐高,听说虞三行家那套你没事就拼,我特意托人抢购的。"
看着这个足有篮球大的礼盒,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谢谢。"
"虞西,帮忙收一下。"安浩然转头将礼盒递给刚坐进驾驶座的虞西。后者认命地下车,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厚礼"安置在后备箱。
"还有个好消息!"安浩然兴奋地拍着座椅扶手,"从今天起我正式搬来和虞三行同住了!"他眨眨眼,"以后你写完作业,随时可以找我开黑。"
忽然,他注意到我手中的木盒,"咦,这是什么?"
"安眠香。"我简短地回答。其实安眠药对我早已收效甚微。前阵子因事务缠身,忘了将新住址告知徐靳,这两个月全靠药物助眠,效果却越来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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