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小偷,你全家都死了。”
兰落默念了一遍纸条上的话,愤怒过后,竟然有一丝释然。
她刚刚就有点隐隐约约的预感,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顺利得到这笔钱。
白短袖和黑夹克,果然不老实。
兰落十分确定以及肯定是他们两个动的手脚,因为钱包自从来到了她的身上,就从没拿出来过,以她的感知力也不可能感受不到有人靠近自己。
所以只会是他们两个一开始就耍了手段。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瞒天过海的,是异能?
兰落“啧”了一声,她还是轻敌了,这把戏一看就是白短袖做出来的。
怪不得当时黑夹克要笑,估计也是心知肚明,两人一起拿□□包忽悠她呢。
释然归释然,心里的大石头虽然落地了,但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那两人拿她当猴耍呢?
当街敲诈勒索又骗人,真是活腻了。
兰落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很飘逸,但不显得潦草,反而有些脱俗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上面写的不是“你全家都死了”这种字的话。
兰落把纸条揉成一团,收起了钱包。
等着吧,只要他们两个敢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弄死他们。
“就是垃圾怎么了?”
黑皮还在喋喋不休:“有本事你把泡面包装拿出来,我看看过期没?”
光头听了,嘿嘿一笑:“就不给你,吃你的吧。”
“所以我的这份多少钱?”兰落靠着椅背,揣着空空如也的钱包,一脸平静地问。
一点儿也看不出她身无分文。
光头在电脑上又敲了几下,敲出一张账单,大手一挥扔到兰落桌上:“五百八,只收现金。”
这么贵?
兰落没说话,捡起账单仔细看。
招牌炸鸡,二百八十八元;
巨无霸汉堡,一百八十八元;
经典拉面,九十八元;
还有一份六元的座位费。
“你这炸鸡为什么这么贵?”兰落指着账单上的价格问。
那炸鸡还没汉堡大。
光头一脸不耐烦,看都没看兰落:“我这炸鸡用的都是自家养的走地鸡,大自然里长大的,可不是激素喂大的!”
“你知道养大一只要费多少精力吗?也就是在细鬼城你能有机会吃上,出了细鬼城,两千八你也买不来一只鸡!”
黑皮嘬了一口面汤:“那可不,出了细鬼城你还真吃不上这样的鸡肉。”
“听见没?”光头仰着下巴,格外自豪。
兰落还没说话,黑皮又紧接着说:“毕竟他养的鸡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你上哪儿找去哈哈哈……”
“什么死人肉?”兰落抿了抿唇,突然有点恶心。
“瞎说!”
光头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块冻得梆硬的炸鸡,直接扔向了黑皮。
黑皮也不躲,任由冻鸡块砸到自己身上。
他捡起结了一层冰霜的鸡块,朝光头展示了一下:“谢谢谢谢,我拿回家下顿吃。”
“别听他忽悠,”光头跟兰落说,“我那走地鸡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卖……”
“我看不是舍不得,是全毒死了卖不出去吧!”黑皮嗅了嗅冻鸡块,抖着腿说。
“滚!”光头脸都气红了,怒吼一声。
吃都吃了,兰落也不想计较食材的来源,计较了也只是给自己添堵而已。
她敲了敲桌子,示意光头安静,然后当着他的面掏出了瘪瘪的钱包。
“太贵了,我没钱。”
兰落把钱包放在桌子上,镇定自若地说。
光头和黑皮一下子都安静了,四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她。
光头的眉心皱得更深,黑皮也不嬉皮笑脸了,压着嘴角瞄光头。
“什么意思?来细鬼城吃霸王餐?”
光头沉声开口,嗓音里都是怒火。
“我只是觉得太贵了,”兰落一点都不心虚,扬了扬手里的账单,“你的定价太不合理了,刚进店的时候你说是正常价格,但一份陈年冷冻炸鸡收我二百八十八,这价格在哪里都不正常吧。”
“细鬼城都是这个价格,想吃便宜的就滚出去!”
光头对兰落说完,一拍桌子,凶神恶煞地开口:“黑皮!关门!”
“来了!”
黑皮立马从座位上窜起来,跑到门口拉上了两扇玻璃门,还不忘用铁链缠起来。
兰落坐在座位上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她又没说不给,只是这价格太贵了,没有白短袖的那些钞票她确实付不起。
如果光头愿意给她一个合理的价格,兰落完全可以想办法弄到钱还给他。
现在这幅兴师动众的样子,何必呢?
她吃饱了,心脏也不闹了,根本就不怕这两个空有体格的黑心店家。
“细鬼城,断头台,吐金街,”光头走出吧台,一步步靠近兰落,“也是你赖账的地方?”
“敢在吐金街吃白食,我看你个小丫头是不要命了!”黑皮紧跟其后。
兰落烦躁地闭了闭眼。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烦!烦!烦!
先是被那两个人骗,又是被这两个人威胁,细鬼城真是……
“……人才辈出啊。”
兰落睁开眼,幽幽地说。
黑皮明显愣了一下,嘴快了一下:“打你你还夸上了?”
兰落没说话,抬眼看天,叹了口气。
这家店的天花板很脏,上面黏着一些蛛网和棉絮,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黑点点,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清理过。
忍不了了,真的。
兰落从座位上站起身,没有给光头和黑皮反应的时间,怀里的匕首一瞬间飞出,在空中闪着冰冷的银光。
揍不到黑夹克和白短袖那两个家伙,就拿这两个狮子大开口的黑心玩意出气吧。
兰落不耐烦地扔出匕首,匕首“噌”一下擦过黑皮的脖颈,牢牢钉在他旁边的墙上。
黑皮被吓得大叫一声,举着双手紧贴墙壁,动都不敢动了。
“废物。”
兰落看都没看黑皮,握紧拳头冲向光头。
光头不甘示弱,大吼一声,捏着两个大拳头也迎面而上。
片刻之后,炸鸡店的桌椅掀倒在地,光头四脚朝天,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兰落走向一直贴在墙上不动的黑皮,在他的战栗中一步步靠近。
她刚伸出手,黑皮就哆哆嗦嗦大喊:“饶命!饶命饶命饶命!我就是个吃饭的,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兰落握住扎在墙上的匕首,理都没理这个怂货,一把拔出了匕首。
刀刃擦着黑皮的脖子,吓得他夹紧了胳膊,缩着脖子慢慢蹲在地上。
兰落踩着凳子,从口袋里掏出了通讯器。
这是之前从胡娇芬和那个小孩手里拿来的通讯器,她一直留在身上当地图用的,虽然旧了点,但好歹也是值一些钱的。
兰落现在用不太上通讯器了,况且这玩意时不时要充个电,她没那么多闲心折腾。
检查了一下,兰落没发现通讯器里有什么涉及个人信息的东西,谨慎地把它回恢复了出厂设置,然后才扔在光头身上。
“听好了,这是通讯器,用来抵饭钱。”
“你这顿破饭,”兰落扫了眼店里的环境,“你这个破店,只值这么多。”
兰落说完,踢开凳子,自己去吧台掏了两个一次性口罩,看也没看瑟瑟发抖的黑皮和一脸不服的光头,弯腰拆了缠在玻璃门上的铁链,打开门走了出去。
厚门帘晃晃荡荡,把炸鸡店的满是狼藉藏得很好。
兰落戴上口罩站在吐金街,茫然地左右看了看。
原本以为从白短袖那里弄来的钱足够她吃吃喝喝再买套衣服,顺便去洗浴中心打理一下自己,但事实上她现在依然身无分文,什么都干不了。
她越想越气,气得心脏疼。
兰落离开吐金街,凭借记忆出了城。
她记得城外有条河来着,细细长长的,看起来还挺清澈的。
条件有限,资金有限,兰落打算在河里洗个澡,把身上的血腥味还有一路沾染的尘土都洗掉。
她观察了一下,这里是河流的上游,水里应该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细鬼城城外就是一大片树林,尤其河边,水分充足所以草木格外茂盛,在这里洗澡也算是有半个遮蔽了。
腐蚀雨下的河流里难免掺杂着腐蚀性,但被河水稀释之后已经没什么效果,兰落也不在意这一点微小的污染,当即脱了衣服跳进去。
河水冰冰凉,扑打在身上很舒服,连心头那点不耐烦和怒火都消了不少。
兰落拆掉兔子发绳,在水里搓洗几下,扔到岸边让它自然风干,然后就闭着气一头扎进水里,清洗脏兮兮的头发。
最近她的头发好像疯长了不少,比之前长了很多,发尾打结得很厉害。
兰落冒出湿漉漉的脑袋,从岸边把匕首捞过来,揪住头发,干脆利落地割断了一大截。
断发被她扔在岸边,没一会儿就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慢慢消失了。
兰落揉了揉头发,舒服多了。
她重新套上衣服,甩了甩湿发,把水珠甩的到处都是,然后才捡起匕首和发绳,沿着河一路向下。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在这里停留很长时间,先熟悉一下周边环境也是好的。
兰落把发绳套在手腕上,准备等头发干了再扎。
这可是她最后一根发绳了,再丢就只能剪短发了。
想到祝见尘给自己梳头发时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如果他看见自己随随便便就把头发割了,肯定会吓得胡言乱语发神经病。
兰落戴着口罩,弯了一下眼睛。
只是走到下游之后,兰落弯着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眉心微蹙。
小河的下游里浮着两具发白的尸体。
“咯咯——”
一只瘦小的鸡抬着一只脚站在尸体上,正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对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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