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刚刚说了什么！
明意脑瓜子嗡嗡的，处理信息的系统一下子失去了工作能力，简单的字眼突然间就听不懂了。
男人！
什么男人！
说的是他么！
他喜欢男人？
明意第一时间不是反驳姜叶说话的内容，反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中，能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喜欢的事情很少，再加上一点都没有的恋爱经历，他很少会想像自己谈恋爱的样子，甚至说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他要谈恋爱这件事，更别提他喜欢的人的样子了。
那么现在突然间说到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明意心惊胆战地思忖，略微有些迟疑，或许…或许这也说不定？！
明意动手指了指自己，“你怎么会这样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喜欢男人的样子啊。”
听见明意的话姜叶回过了劲儿，明意估计是真没想过这事，对于他听起来不着调的话他得好好解释，维护一下他的形象。姜叶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一下，“这个吧…其实是一种感觉，你看，你不是也没谈过恋爱么，这不，万一就是走偏了路子，喜欢男的呢。不过么，这也都说不准，还是真等遇见了才知道。是吧是吧，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姜叶内心毫不吝啬地自夸，他的gay达还是蛮准的，这么多年来还没有错过呢。
明意若有所思，姜叶性取向为男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他语气带着点赞同，心里豪毫无负担，“说的很有道理。”
“哈哈别想了别想了。”姜叶一双狗狗眼看起来人畜无害，乍一看很腼腆的样子，实际上一个人自说自话能说一路，内心非常狂放。姜叶揽过明意，“我们喝酒去吧，这边的酒蛮不错的欸，不白来不白来。”
姜叶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
明意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趴菜。
一个是菜还爱玩，一个是菜得心知肚明。
属实是半斤八两。
“我酒量不行，就不喝了。”明意承认地坦然，与心里没点数的姜叶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走走走，喝一杯。”说是如此，姜叶也没硬拉着明意，端着杯酒在人群里晃了几圈，一个扭头的功夫就找不着人了。
明意用手环给姜叶发了几条消息，得到姜叶“OK”的回复后放下了心，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找了地方窝着。
-
“很感谢您的邀请。”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青年微微俯身行礼，一条烫金的金属链子勾勒出腰身，长袍下摆自然垂落，丝质的布料下摆上隐约可见植物枝条的纹路。
芙尔兰点头回礼，棕色的长发微卷，仪态端庄，面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时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塞西尔起身直立，桃花眼眨了眨，红色的双眸蓄着笑意，“因为一些事情，之前的庆曦节我们很少参加，错过了很多热闹，这次举办的地点刚好在主星，当然少不了要来看看。”
会客厅里人员不多，室外的音乐声接连不断，对比之下，一墙之隔的屋内就显得十分安静了。
芙尔兰声称有事先行离开，会客厅里只剩下伶仃几个人。桌面上放置着一张印有黑色图案的纸，中间的线条极为简单地勾勒出一个类似月亮的图案。
寻溪靠在沙发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黑色的头发长长了些，发尾搭在肩头，不对称的耳坠随着寻溪的动作轻轻晃了晃。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寻溪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张图片是在当时刺杀案现场拓印的，样子么，和那人背后的图案应该还挺相似。久闻圣子所在的晨曦教会，最近有很多地方都有些疑问，幸运的话，还希望能得到答案。”
塞西尔看到那个图案时笑容稍敛，习惯性上扬的嘴角一滞，笑容在脸上有几分挂不住，他在心里暗暗骂道。
蠢货。
这点事都办不好么。
塞西尔往一旁不经意看了一眼，很快就调整好表情，缓声道，“这张图案并不在我目前所知的范围之内，不过如果有更多时间的话，晨曦教会自会调查出答案。”
随着红色的火光缠绕上纸面，几秒之后，那个黑色的月亮花纹消失在了桌面上。信息传入手环之后发出了滴的一声轻响。
“如果是这样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寻溪注意着塞西尔的脸色，对方的不自在当然都落在他的目光之中。也太不会装了点。
原本只是试探一下，可对方的反应让他心里猜测确信了几分，这件事确实和晨曦教会有关，只不过…
寻溪往门那边瞥了一眼。塞西尔旁边跟着的人身材高大，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肌肉线条明显，肤色是小麦色的暗沉。从一开始进来到最后，这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只是在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但塞西尔的反应并不作假，好像是在听从他的指令。
寻溪走到窗边，楼下的大厅人影攒动，或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酒意醺然，或是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晃动，这种热闹的场景很远也很近。这面窗户是单向的，从里可以看见外面，而从外面看就是一面用来装饰的彩色玻璃。
一片一片不同形状的玻璃将整个视野分割成瑰丽的色块，像是给画面加上了不同的滤镜。
寻溪撑着头百无聊赖，手边的酒索然无味。正要收回视线时，目光突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恰好落在透明纯净的一格。
-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明意再一次拒绝掉今晚的不知第几次的酒，推辞的话逐渐变得熟练，礼貌性地抬头一下便把目光投向了手里端着的蛋糕。
碟子里的食物被分割成鲜明的两块区域，芒果粒被单独地划置一堆。
这处较为隐蔽的地方也渐渐地被发现，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或许是和明意一样的情况，觉得周围人太多，也或许是单纯地找个空闲的位置坐坐。
明意收拾好周围的东西，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出去逛逛，室外的空气更加清新一些，路边绿植繁茂，入目是让人心情舒畅的翠绿，人造光线穿过枝桠和叶子的缝隙，石地板上出现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白色圆点，像是石地板上本来就有的纹路，大地的疤痕。
循着地面上晃动的影子，明意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拱门一道道横亘在路中央，每一处转角都能看见不同的画面，一处湛蓝，一处金黄。
明意带着期待感走过下一道门，和突然出现的他自己遥遥相对。他这才注意到，面前放置了一面两米高三米多宽的镜子。
这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明意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了几秒，随后熟练地转身，根据记忆循原路返回。可理想太过美好，明意想像中的自己已经乐滋滋地回到了人气十足的大厅，实际上的明意卡在了多个拱门的岔路口，面对着很相像的两条路犹豫不决。
他来的时候走得哪条来着。
设计者为了协调和统一性将拱门的造型设置地很相似，纹路形状只有微小的不同，之前明意注意过这一点，然而这属实是无法给他任何帮助。
明意皱眉，努力回想自己来时的情况，结果是毫无作用。手环和他的脑袋都像是被干扰了一样，都无法让他走出这片地方。
稍微让人感到安心的是，这个地方还是有几块路牌的，只要能碰见一个，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兜兜转转明意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一块牌子，牌子刚好指向道路的两端。
两个箭头像是坏了一样交替闪动，在向左的方向上停留一会儿后灭掉，右边的箭头则是比左边的箭头亮得时间短一些。
按道理讲，应该是往左边吧。
明意琢磨了下他的运气，毫不犹豫向右边走。
这边的路虽然顺畅，就连路边的植物都更丰富了些，可明意有些失望，这是走错了啊。
他来的时候才没有这些东西。
雾气弥漫，但并不阻挡视线，空气中有着一股馥郁的花香，不会让人觉得难闻。玻璃器皿里生长着一株株外貌奇异的花朵，花瓣形状偏长，边缘是不规则的波状，从茎叶到花苞呈现出的蓝色由深变浅，在边缘处像是镶了一层白边。
明意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可以肯定这是个问路的机会。
明意不紧不慢走近，奇怪的声音掩藏在周围器械工作的细微声中，平静的说话声中逐渐混杂了一些别样的动静。
像是…压抑的喘气声。
等到明意意识到不对劲想要离开的时候，已经避之不及了。
隐匿在花丛之间的两人交缠在一起，半遮半掩，白色衣袍渐褪，鲜明的肤色差异让这一幕更显得荒诞迤逦。草木枝叶不明显地发着颤，自动喷淋系统不久之前工作过，晶莹的水珠在花瓣上打着转，最终啪嗒一声落在了草地上。
明意瞳孔微微睁大，呼吸一瞬间停滞，面前的画面冲击感过于强烈，震惊让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我……”艹。
将出未出的声音被一下子阻断，明意身后伸出来的手掌将他的眼睛和嘴巴一把捂住，视线被剥夺的不适感让他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紧接着被一个有些硬邦邦地身影接在了怀里。
他听见那个人说，“嘘，先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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