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四级考试了,天鹅姐希望男友能静下心来学习,跟他约好了在图书馆见面,可是到了那天他却没来,打电话也没接,她本想一个人学习又有点不放心,因此心神不宁的,到楼上找本书看吧,半天没找到一本好看的,最后找到一本萧红的平生传记,终于撇去浮躁全神贯注地看了半个小时,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她赶紧跑去走廊接。
“不好意思,我昨天跟室友打游戏睡得太晚了,刚刚才醒,现在全身酸痛,我今天就不去图书馆了,我还要继续补觉,你自己学习吧啊。”
天鹅姐打开手机□□,翻看这几天的动态,好巧不巧,又看到一条扎心的动态,是男友发的,是一张图片,图片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孩,被男友横抱着,两个人都是笑嘻嘻的,后面还站着七八个女生,也是笑嘻嘻的,一片快活的空气。
从背景来看,这就是在教室,但是桌子被移到一堆了,应该是举行班会或者辩论赛之类。图片里的人,应该都是男友的同班同学。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抱别人,还光明正大地发动态,这正常吗?
晚上,她跟男友走在空荡荡的操场上,她提到□□图片的事,他说:“我之所以敢光明正大地发出来,就说明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纯粹的同学关系,你别想多了。而且,教室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能发生什么事呢?”
她表明这样做不好,让她很不舒服,可是男友一直强调她神经过敏,说她太敏感了,现在都有点神经兮兮了。
现在,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她越来越抑郁,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痛苦。
猜忌一旦产生,就只会愈演愈烈;信任一旦崩塌,就只会越来越迷惘。
一个下午,上完学校的课,男友又约她逛街。她表示不需要这么多衣服,衣柜已经塞不下了,而且最近正在打工,手头比较拮据。但是男友说:“你至少需要买一双鞋子吧,你脚上的鞋子已经穿很久了,感觉快要坏掉了。”
于是,来到鞋店,天鹅姐想买一双平底鞋,男友看上了一双高跟鞋。
男友对服务员说:“麻烦把最上边的高跟鞋取下来。”
她赶紧制止:“我不喜欢这双,麻烦把它左边的小白鞋拿下来,我试一下。”
服务员很为难,望着他俩。
男友转向她:“高跟鞋更适合你,显得个子高。”
她回怼:“我本来就有一米六三,穿平底鞋也不会显矮。”
男友坚持:“听我的,你穿高跟鞋更漂亮,你得习惯它。”
她冷静三秒钟:“我不想委屈自己的脚。我的脚适合什么样的鞋子,我的脚最清楚。而且,高跟鞋我已经有一双了,我不需要更多。”
男友不打算放弃,继续劝说:“但是你现在很少穿那双啊,而且你说那双磨脚,这双说不定就不会啊,你看,它看起来那么漂亮,做工也很精细,又是个牌子,应该不会伤脚的。”
货架上,那双鱼嘴高跟鞋,镶满了银闪闪的水钻,那两根细细的跟,就像两支注射器的针头,笔直地插进她的心脏,她看到都怕。穿上它,恐怕自己就像上了一副脚链,处处不自由,处处被束缚。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仍然说:“我不要。”
但是男友像没听见似的,已经让服务员把高跟鞋拿下来了,男友捧着鞋子,蹲在她面前,帮她脱掉旧鞋子,再换上新鞋子。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温柔,像女孩子一样,可是这种温柔,现在却让她喘不过气。
男友捧着她的脚,用最温柔的力道,给她最窒息的牢笼。在把脚塞进高跟鞋那一瞬间,她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了一句:“我不要。”
然后,她穿上自己的旧鞋子,头也不回地,迅速逃离了这里。
服务员一脸懵,男友道了歉,迅速跑出来追上她:“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高跟鞋,你为什么非要我穿?我不止一次说过,你是记不住吗?还是故意的?你觉得好的,不一定适合我,懂吗?你不要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不要自以为是,不要总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满足自己的某种**。你要是喜欢高跟鞋,自己穿好了!还有,不要总是拿我跟别人比,不要对我的着装评头论足,也不要总指着街上的美女,叫我学习她们的穿搭。我有我自己的风格,就算是要学习,你也不要用那种强迫和命令的语气,我学不学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总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好像你永远都是对的一样!”
她像连珠炮一样,把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她继续说:“我眼睛大小是天生的,你不要总是说,你眼睛再大一点就好了,你脸再小一点就好了,这样说让人不舒服,你不明白吗?还有,我大多数时候都不化妆,你不要叫我学习,该学习的时候我自己会学习,都不用你提醒。我现在不想学习,你也不要三番五次地催促,不要处处替我做决定。还有就是,我最受不了的一点,就是超前消费,对金钱没有规划,月初大吃大喝,月底到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有意思吗?”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语速越快,不给男友反驳的机会。
男友愣住了,半晌,他说:“好吧,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会明白的。”
她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她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在一起之前、做朋友的那一个月,她陪他走过了很多地方,只要他需要,她随叫随到,那时候他话不多,也不会对她有现在这么多的要求。
自从谈恋爱之后,她如一朵向日葵,把能量都给了他,他满血复活,而她却日渐憔悴。
在他面前,她从活泼开朗、爱笑爱闹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小心翼翼的人,因为他的挑剔,所以她时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衣服不能乱搭,头发不能太乱。她像一个带上面具的人,只有等他离开,她才能放松下来。这样的相处不是她希望的恋爱模式,没有轻松愉悦的氛围,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起争执矛盾,也许,这就是价值观不一样吧!但一想到那一个月,做朋友的那一个月,她就开始自责,也许是自己对爱情的期待太过完美,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子的:一开始甜甜蜜蜜,过后尽是心酸苦涩。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突发奇想地,天鹅姐登录了男友□□账号,不登不知道,一登吓一跳。男友跟一个女生聊得火热,还互相发了自拍照,每天早安晚安不间断。而且,通过聊天记录,她发现,每个周六,她去餐厅打工的时候,他俩都要一起出去玩。因为聊天记录显示,每个周六的晚上,男友都要问她今天玩得开不开心,今天累不累。
她彻底炸毛了,一个电话把男友呼到操场上。
“你就这么喜欢跟女孩子聊天,是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我跟她没什么,什么关系都没有。”男友面不改色。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不跟女孩子撩骚会死吗?”她咬牙切齿,非常愤怒。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出去散心,你有陪我吗?”男友倒打一耙。
“我周六要打工啊!你一定要天天出门吗?待在学校会憋死吗?没人陪会死吗?为什么你比女孩子还要软弱?”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悄无声息。
他没有回答她,两个人静静地立着,僵持着。
最后,她问他:“你曾经,为什么喜欢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因为感动,因为你对我好。”
“那,如果遇到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人,你会再次被感动,然后爱上她,是吗?”她控制住自己的哭声,尽量清楚地问他。
他沉默了一分钟,然后非常清晰地说:“是!”
她绝望了,这一个字,完全覆灭了她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像一盆冷水,不,一盆俄罗斯零下30度的冰水,把她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
她一直觉得,跟初恋相爱到老,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啊!再加上丸子一直支持她,让她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无条件地信任他,不附加任何条件,要爱就要轰轰烈烈,就要坚持到底,要倾尽所有。之前,虽然男友对自己的生活没有规划,老是闯祸,心总是浮躁的,让她有所担忧,让她对未来产生迷茫。但是,她相信这都是小问题,相信自己能改变他,她相信,人无完人,以后总是会越来越好的,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现在看来,她错了,一切都越来越糟糕了。
如果抑郁症分等级,她现在已经是晚期了。在食堂打包了一份饭菜,机械地吞咽着,听到丸子她们在看《中国好声音》,听到歌曲《洋葱》里那一句“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那深情的旋律,让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地流了出来。
她赶紧把碗端起来,遮住脸,遮住眼睛,大口大口地扒饭,不让室友看见,看见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到饭里。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天下午,他像往常一样牵着她的手,在校园里散步。当然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想挣脱他的手,她只觉得浑身难受,她还很怕被室友看见,看见她执迷不悟地跟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在一起。
经过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急遽地松开她的手,是那样地迅速,那样地急促,以至于她产生错觉,感觉自己的手是被甩开的,好像自己带高压电一样,被碰到的人就会本能地抽离弹开。她抬起头,原来是碰到一个女孩子,当然她不认识,但是很明显他认识,因为他们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她一言不发地,迅速转身,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直直地朝宿舍方向走去,她走得很快,他听到男友在后面大喊,她听得到男友语气里的愤怒,但是她一步都不想回头,无论男友怎样气急败坏地说她不可理喻,说她神经兮兮,说她莫名其妙,她都没有再回过一次头。而他,也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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