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桃花,是太岳山的外门弟子,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们师父喜欢用草药名给我们几个师兄弟起名字。
我自小性格胆小孤僻,不善于门内弟子交谈,所以每天都一个人到后山采药,钻研治病救人之法。
这一天,我趁雷雨平息之后,赶紧出门采药,偶然在山间遇到了一位男子,他昏迷在地,面色惨白,身上有股浓重的血腥味,但由于身着黑色衣袍,所以并没有看到血迹,但我还是在没有靠近他时便闻到了。
见他一动不动,还失血严重。我想他会不会是死了,所以害怕不敢上前探他鼻息,而且这血腥味实在是令我想吐。
可我是个医者,我在内心反复告诉自己,最后就是我终于劝动了我这双腿,走上前飞速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他……还活着。
我将他身上绑了个藤条,一路拉着到我平时炼药的地方,这里鲜少有人来,所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我将他拉扯到床上,给他喂了一颗护心丸,就转身去准备烧热水,给他泡药浴。
待我准备好一切,回到屋内时,我发现他的面色稍微好了些,内心升起一股自豪感。
“得亏了姑娘我,遇见我,真是你的福气。”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救人就让他脱离了危险。
我给他衣服脱掉时,这才看到他头上竟然还绑着五彩绳编织流苏发绳,正想给他解开,没想到却被上边的灵力给反噬了,我连忙缩回手。
继续给他脱衣服,在看到他满身的伤口,还往外渗血,不禁感慨,他真是命大,这样都不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背进浴桶,待他整个人都浸泡进去后,我累得爬在浴桶边缘,气喘吁吁。
“累死我了,等你醒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我。”
水温很烫,水汽氤氲,我隔着朦朦的雾气望着他,在水温的作用下本来如玉的面庞,变得愈加红润。漆黑的长发飘在药桶里,将他的肌肤隐隐盖住,若隐若现,让我体内热血翻涌。
一时之间竟顿生邪念,我赶紧移开视线,心里默念清心咒。
真是中了邪了!
这时,外面传来合欢的喊叫声。
“桃花,桃花,你在这里吗?”
我听到声音一边连忙将屋内的屏风搬出来,挡住药桶,一边回复着。
“我马上出来。”
待我出来时,合欢不满地看着我。
“怎么这么慢?”
我急忙解释,生怕她发现不对劲。
“那个……刚刚翻到一本甚是有趣的药理书,一时入迷了。”
合欢撇撇嘴,将背着的大包袱递给我。
“这是今日师兄让我们尝的药。”
她低声在我耳边抱怨。
“今日的药不好吃,可苦了,记得尝尝包袱里边的花蜜。”
“好,还是你对我好。”
合欢与我是同一年进太岳山成为外门弟子的,门中弟子众多,只有她真心待我。本以为进入五大仙山之一的太岳山中修行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可是实际上,所谓的外门弟子就是给他们嫡传弟子试药的,每日他们都会送下来一批丹药,美其名曰是锻炼我们解毒的能力,实际上就是赌我们的性命。
赌赢了,就是他们功成名就;赌输了,就是我们横死。
如今,我和合欢的身体皆因试药而虚弱,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合欢药送到后就离开了,我转身走进屋内,推走屏风,扭头就发现男子正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躲在屏风后边,探个脑袋。
“你……醒……醒了?”
见男子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突然,我意识到他还没有穿衣服,于是又将脑袋缩回,找了几件之前师兄们的衣服扔给他。
“不……不知道你穿多大的,就给你找了几件,你看看哪一件合适。”
我在屏风后边,听到了一阵水声后,渐渐就没有了声音,过了一段时间,我见他还没有出来,有些担心他再度晕倒。我刚转身探出脑袋,没想到却直直地撞在他的胸口上。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连忙低着头道歉,突然听见一声轻笑,像是点点春雨落到了我的心上,软软的、麻麻的,他摸了摸我的脑袋。
“无妨。”
我抬着头看着他,门内白色的修士服与他之前穿的衣服相比并不华丽,如果说那件黑色衣服显得他神秘高贵,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那么这件白色衣服却衬得他清冷典雅,似冬日里的日光,温暖和煦,让人想要醉入其中。
我围着他转了个圈,这衣服显然是有点小了,将他的虎背蜂腰的身材突显出来。
“这衣服……是不是有些小了呀?”
他低下头看了看。
“好像是的。”
“这可是最大的,没办法,那你就先将就穿吧。”
我边说边把他领到正屋,拉到桌子旁的椅子让他坐下,见他乖乖坐下,自己则坐另一端保持安全距离,然后准备问清楚他是谁。
“你是……谁呀?”
见他思考了一会抬起手,我以为他要将我灭口连忙躲到桌子下边,躲半天见没动静,又探个脑袋看着他。
他拿着纸笔在写些什么,我才缓缓站起身来。
“原来你是想写出来呀,吓我一跳。”
他无奈地抬头笑了笑,将写好的纸递给我。
“这个字念什么?我脑海里只能想起这个字了。”
这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昭”字,于是我告诉他这个字读“昭”。
“既如此,我以后就叫你昭昭吧,你就叫我桃花。”
他反复念了几遍自己的名字,然后向我道谢。
我不好意思地拜拜手,不死心继续问,毕竟门内是不允许收留外客,况且我还是个外门弟子,被发现了难逃死罪。
“那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呢?”
他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后他突然站起身来,吓我一跳,我又正准备躲到桌底下时,有一双手扶住了我,我一抬头便与他四目相对,他的手又大又温暖,眼睛像暖阳下的一汪春水,我感觉自己仿佛要沉溺其中。
他单膝跪地将我往上托。
“姑娘,你不必怕,我发誓我永生不会伤害你。这段时间,万分感谢姑娘的收留之恩,我无以为报,但凭姑娘吩咐。”
我被他的话惊讶到了,我将他扶了起来。
“不必如此,治病救人医者本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且……”
我佯装生气,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刚才不是让你叫我桃花吗?怎么还叫我姑娘?嗯?”
昭昭恍然,连忙改口。
“桃……桃花。”
我看着他害羞的小模样,心里竟然生出欢喜。
“没错,就这样叫。”
我很满意的看着他,随后背上竹篓准备上山采药。
“你若是想要继续住在这里的话,就要听我的话,只有我叫你出来,你才能出来,任何人叫你都不能跟他们走知道吗?”
昭昭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马上要上山采药,你就在里屋好好待着,不许出来,明白吗?”
“嗯。”
见他如此听话,这天我采药也特别有力气,还遇到了百年难得的药草,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天。
回到炼药房,我累得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这才想起自己这间屋子里还有人,便挣扎着起来准备看他吃饭了没有,这时昭昭就端来了饭菜。
“我见你没回来,就想着要不把饭给你做了。”
见我直直地看着他,昭昭疑惑地看向我。
“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当然是对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为我做饭菜,有些惊讶。
见我没有回应,他有些担忧地叫了叫我。
“桃花,桃花,你怎么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只见他摆好筷子,已经走了过来。
“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
我“累”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蹲下来为我捏捏小腿。
“是不是今天很累啊?”
我被他的举动吓一大跳,连忙站起身来,走向桌边的饭菜,为了缓解尴尬,我夸赞他的菜做得不错。
“做得不错,那就多吃点。”
于是我坐下来吃了几口后,却发现他没有吃。
“你不吃吗?”
昭昭撑着下巴解释。
“怎么说呢,我好像不用吃饭。”
我狠狠地往嘴里再塞了一口饭,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像掌门和师父那样的人才会避五谷,修清气,而我修炼没天赋,可能一辈子都修不了仙,恨命运不公啊,我在内心无力狂骂。
我们这样胆小的人,也只有这种宣泄方式了。
似乎是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昭昭又去拿了一副碗筷。
“刚才确实是不饿,看你吃那么香我也饿了。”
我抬头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端庄优雅,衬得手里的碗筷是金盏玉箸,我也下意识的吃得不那么“狼狈”。
“也是,像我们掌门那样不用吃饭的人少之又少。”
我伸出我的巴掌,一脸认真的告诉他。
“屈指可数。”
他脸上带着笑意,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是啊。”
吃完饭昭昭把碗筷收拾好后,我告诉他我要准备练丹了,让他去帮我劈些柴火,待我把药材从筐里拿出来时,我瞥了一眼窗外的昭昭,他用五彩绳半挽着头发,所以乌黑如瀑的头发披散在背后,些许碎发因劈柴而出的汗耷在额间,不知是否由于出汗的原因使得他皮肤看起来比往常更加白皙光滑。
衣服袖子被挽起来,劈柴的动作使手臂的线条更好的突显出来。
一时之间,我竟然看呆了,太美了,这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天啊,这让我们怎么活啊,老天爷,你真不公平啊。
我内心疯狂咆哮,这时昭昭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朝我笑了笑,如明媚的春光,突然我仿佛被雷劈中了,一动不动,只顾着朝他笑。
等他扭过头继续劈柴时,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我将一切准备好了后,昭昭也正好将柴搬了进来,往丹炉里边加柴火。
就这样等上一天,丹药就练好了,我拿出来给昭昭吃。
“治你失忆的药,尝尝。”
昭昭接过去,没有犹豫直接吞掉。
“你不怕是毒药?”
昭昭摇摇头,温柔地看着我。
“你给的,毒药我也吃。”
听到他说这句话,我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脑子一片空白。
“桃花,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他靠近我用冰凉的指尖触碰了我的脸,突然我的脸更红了,我捂着脸仓皇出逃,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他。
剩下的日子呢,就是我每日清晨上山采药,留昭昭做饭,然后我们一起炼丹,渐渐地我们暗生情愫,因为我们认为彼此就是世间最后的温存。
这天,我上山采药回来,看着满院桃花树,有些惊讶地跑到昭昭面前。
“这树是你栽的?”
昭昭停下手上的动作,朝我点了点头。
“我见你每次采完草药,都会带一朵桃花回来,我想你应该是喜欢这花。刚好今天我把院内清理了一番,但总是感觉差点生机,所以想着种种桃树,不仅可以赏花,而且还可以吃桃子,一举两得。”
我感觉我的心就要化成水,从眼里涌出雾气来。
后山上有一棵桃花树,现下是春天,它开得正盛,我每每路过它都会习惯捡一朵掉落的桃花,算是对今天自己的奖励。
我从未想过要种桃花树,因为我觉得能够得到它的花瓣已然是馈赠,不敢有其他的奢想。
没想到昭昭竟然留意了这点,一时之间有些感动。
我看着他带着罕见的得意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
他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了?你……还喜欢吗?”
我围着他打趣。
“昭昭种桃花,桃花爱……桃花。”
是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了解。
当初,师父在山下捡到我时,路过一片桃林,春日桃花正盛,宛如梦境,只看一眼我便走不动道了,后来我便爱上了桃花。
一眼倾心,便终身难忘。
直到生命的尽头,我才方知这是我的弱点,亦是幸运。
而我的名字也是那时起的,因为桃花可以入药,所以师父给我起名“桃花”。
被带到山门后,听几个内门弟子说,山中有一大片桃林,春日漫山遍野,落花成雨,遇风化蝶。
据说是为五方天尊所种,因为他喜欢吃桃子,所以每年都会从这片桃林里挑几个又大又甜的桃子前去供奉。
我想去看看,却一直不得机会,因为外门弟子不得进入本山。
所以我很羡慕这些神明,他们根本不用出现,便可以受万民敬仰,香火供奉。
连无从考证的喜好,都有人记得清清楚楚。
而像我这样的人,只能在这世间苟且偷生,更别说喜好有人知道。
我说完这话昭昭才反应过来,眼里带着期待。
“这么说,你喜欢?”
我开心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幸福得快要溢出来了。
“喜欢!”
昭昭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喜欢就尝试去拥有,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我心头一惊,内心又掀起狂风巨浪,这句话反复在我脑海中回想,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幸运,遇到了昭昭。
以后小余尽量每章都发一些和剧情无关的“碎碎念”,让点开这篇文的亲人们都不白来哈(*^ω^*)!
今天高考刚结束,又让小余想到了自己那年的高考试卷,真可谓“难于上青天”!不过小余今天重点要讲的可不是试卷,而是在我高中时代被深深藏在心底的一个男生。
当初小余也像众多少男少女一样,疯狂地迷恋上了班上的一个男生,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不仅是因为他又白又帅哈,更是因为小余是智性恋,他刚好在小余不擅长的学科上“一枝独秀”,每次跨越整个教室看他写题都觉得很有魅力。(可叹班主任真是不识鸳鸯啊!)
午后窗外的夕阳给他镀了层金色的柔光,至今也不分不清到底是我眼中的光还是太阳的光。
和大多数小说里不一样,小余到高考结束后也没有敢跟那个男生表明自己的心意。
当时的小余认为遗憾才是青春的常态,这样就已经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实际上这只是小余的借口,她根本就是害怕告白后的结果不尽人意,担心自己的暗恋窥见天日。
高考完后的暑假,小余有感而发,写了一句话:今年的夏天炙热而又漫长,正如我的想念,白天炽热,夜晚绵长。
可如今的小余想如果能重来一次,高考结束后我一定会将我的心意告诉他,哪怕得到一个最坏的结果,也好过在无数深夜里内耗: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所以大家都勇敢一点吧,毕竟人生那么短,我们应该向前看!
(有感而发,各位亲人们多多担待(??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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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间桃花寻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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