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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交锋

景泰六年五月初十。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一瘸一拐的走到登闻鼓前,枯瘦如材的双手,使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鼓槌,随着鼓声越来越急促,引来宫门前将将散朝出来的官员及行路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这登闻鼓自设立起,便没听见过响,今日倒是新鲜,也不知要状告何人。

宫门前百姓议论纷纷,不时对着那挝鼓的妇人指指点点。

“这不会又是哪家的猪丢了吧。”

“也没准是哪家男人偷人了哩。”

“瞎说啥,你们见过她吗?没见她背着包袱,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

“那她怎么不报官,这登闻鼓是想挝便挝的吗?谁会搭理她,搞不好还会被轰走。”

“报官有用,谁大老远跑来挝鼓。”

宫门角的议论声很快便引来了下朝走出宫门的御史台下辖的都察院史张晖。

“让一让,让一让。”

一个金吾卫走在张晖前头,从围观的人群中推开了一条路。

张晖快步走到那妇人身侧站定,这才看清挝鼓的女子约摸三十岁,皮肤黝黑,脸颊凹陷,整个人瘦的就剩皮包骨了。

一个金吾卫正欲上前阻拦女子挝鼓的动作,张晖抬手示意他退至一旁。

“在下都察院史张晖,敢问夫人何故在此挝鼓?”

那女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扫了他身旁站的金吾卫一眼,又转回头去淡声道:“告状。”

张晖点点头,“夫人状告何人?”

“岭南都护......段其峰。”

女子咬呀说出状告之人的名字。

张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据他说知段其峰在五年前带兵平定岭南暴乱后被陛下擢升为岭南都护,专司岭南三州四郡的军政要务。

“依律夫人若有冤情当地州府无法断案,应先呈报都护府。”

女子停下挝鼓的手,转身看向张晖。

“怎么?听说是状告段其峰的便很为难么?哼,果然是沆瀣一气。”

女子轻哼一声,转身欲再挝登闻鼓。

“夫人无需置气,若有确凿的证据,经都察院核查如实,御史台自会上达天听,依律严惩。”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找过岭南很多人,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得罪段其峰,写了无数张状纸不是石沉大海,便是被当作乱民扔下狱。

这还算好的,更有甚者有官员为讨好段其峰,将她打的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样子,送到段其峰的面前讨赏。

这些人的嘴脸,现在想起,都忍不住作呕。

把她打得半死,又给她剩下一口气,一次次的戏耍她,便是料定她奈何不得他,她偏不信命,偌大的都城,最不缺的便是有能耐的官儿,但凡一个人仕途过于顺利,难免不招人忌恨,她赌得便是段其峰在都城结不了几个善缘,总有人是想他死的。

张晖知道她是将自己当成与段其峰一路的人了,想辩驳又无从说起。

“此间百姓皆可作证,御史台有监察百官之责,而都察院便是专为登闻鼓所设立用以审查百官的官廨,但凡经登闻鼓所呈之状,无论状告何人,皆要行审查之责。”

“张院史所言极是,这登闻鼓自高祖建国之初便设立了,百余年来还从未响过,朝中百官哪个不笑话张院史是个闲职,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挝鼓,张院史可得好生扬一扬御史台的威风才是。”

人群中一个身穿紫袍的官员,眼睛定定的看向张晖,眼神戏谑。

张晖只当没看见他一般,只顾与那女子交谈。

女子转头看了眼宫门前聚集的百姓,当中也有不少下朝的官员隐在人群中,有些人或许只是为了来瞧瞧热闹,有人也许会是她扳倒段其峰的助力,当然也有要为段其峰除掉她这个绊脚石的同路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有人要杀她,自然会有人来保她,这便是她今日站在这里的目的,如今目的已然达成。

“好,证据我有,我愿意把证据都交给你,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子转头看向张晖,虽然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帮她,是不是真心帮她,她得有耐心,等着真正愿意帮她的人出现。

现下,却只能信他。

张晖带着女子离开了宫门角,将她安置在位于城北积英巷的驿馆中。

“夫人便住在此处。”

张晖朝着门外挥了挥手,两个身穿蓝色劲装的衙役走到女子面前,陌刀悬在腰间,一手握着刀柄,一手垂下随着大步走动自然的摆手。

“他们两位是从大理寺调来的捕手,身手不错,这几日便由他们二人留在此处,以保证你的安全。”

两人看向女子,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民妇冷凝。”

冷凝朝着张晖跪一下去,将身上背的包裹扔在地上,解开系在腰间的腰带......

张晖不明所以,大声道:“你这是?”

冷凝抬头看向他,拿着腰带的手顿了顿,他怕是误会了,遂快速将缝在腰带里的状纸和薛令宜亲笔写下的书信双手呈于张晖。

“这里状纸和我夫君桐城司马薛令宜的亲笔信。”

张晖展开薛令宜的亲笔信,原本平静的眼底,在看完薛令宜的信后已是愤怒至极。

“段其峰......他怎么敢?”

“在岭南,段其峰一手遮天,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与张晖相比,冷凝在沉着多了,她私以为她已经足够了解段其峰的凶残暴虐,但张晖却不曾见识过。

“五年前岭南暴乱,是他一手挑起?”

张晖看向冷凝,眼神中是对她的探究和试探。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哪里能知道这些事。”

冷凝抬头看向站在前面的张晖,眼神坚韧又倔强的看向他。

“我夫君死前留下这封书信只为告发段其峰,如何确认信中所言是真是假,便要大人来查证了。”

张晖揉了揉眉心,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被他捡到了。

“除了薛令宜留下的信,还有什么更有力的证据。”

状纸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怎么写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证据。

“账本算吗?”

张晖没说话,只定定的看向她。

“薛令宜生前为他办的所以脏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录在册。”

账册的事也是薛令宜死前交给她的。

“账册在哪儿?”

“我没有带在身上,现在我还不确定大人是不是真的能办段其峰的案子,所以,我还不能交给你。”

张晖沉吟片刻后,“好,三日后,本官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晖走后,大理寺两位捕手也跟着走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多谢两位大人。”

片刻后,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张晖回到都察院,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窗外,回想今日发生的事,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却是觉得自己好像揽了件麻烦事。

御史大夫宋砚禛捊着他本就没有几根的胡须走进来,看着张晖颓然的样子,心中原本的气急败坏反倒没剩多少了。

“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

张晖回过神来,看向这个曾经教导过他的老师,吹胡子瞪眼的样子,顿觉好笑。

“有什么可悔的。”

张晖起身,把坐位让给宋砚禛。

“自从祁王明里暗里开始和陛下较劲,我们御史台便在不知不觉中隐去了曾经的锋芒,只为了避开成为两人用来剪除异己的那把刀。”

宋砚禛接过张晖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

“今日登闻鼓的事,你把自己变成了祁王手中的一把刀,往后陛下要如何看御史台。”

茶盏‘砰’的一声摔在桌案上。

张晖看着桌案上摔碎的茶盏,淡笑道:“此事与祁王何干?”

“事情本身与祁王无关,但没有会关心真相,表面上看,是陛下手中一枚非常要紧的棋子被扳倒了,祁王什么都没做,便又赢一局。”

“最后,御史台不仅得罪了陛下,又不算祁王的助力,那就只会是弃子。”

“老师怎么会觉得扳倒段其峰这件事没有祁王插手,一个弱女子,在岭南遭受牢狱之灾和狱中的种种酷刑,最后活着走到了宫门角,千里之遥,她是如何做到的。”

宋砚禛猛然抬头看向他,眼神从震惊到平静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是我把这事想简单了。”宋砚禛沉吟半晌,“你既然接过了祁王递来的刀,陛下日后恐怕也难以重用你了,若还想来日能做个纯臣,现在扔了这把刀还来得及。”

张晖摇头,“来不及了,今日宫门一事,无论如何御史台都扔不了这把刀,登闻鼓告状本就是冲着御史台来的。”

宋砚禛从都察院离开后便进了宫,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递了牌子单独见宗政显。

从晌午入宫至宫门落锁前离开,谁也不知道君臣两人谈了什么。

次日便派了大监传来旨意,要张晖秉公办理状告段其峰一案,大理寺协理此案。

三日之期一到,张晖拿着圣旨来找冷凝。

“薛夫人可愿告知账册现在何处?”

冷凝将圣旨小心翼翼的收起,还给张晖。

“岭南距都城千里之遥,我一个弱女子实在不便带在身上,便将账册留在岭南,藏在桐城以西二百里处的一座破庙最高的那尊佛像下。”

“好。”

张晖知道账册所在,便着手派了一位佥事又从大理寺抽调了六名捕手,一行七人暗中去桐城破庙寻找账册。

‘轰隆’一声闷响。

天也随之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郢都上空,闷雷阵阵。

街道上的商贩忙着收摊,原本慢悠悠在街上闲逛的人,步履匆匆往家里赶,要不就随便找个茶馆坐着。

驿馆内,驿丞是一个约摸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他姓陈,这条街上的人都喊他陈老,看着灰暗的天色,今日便提前将屋檐下的灯笼点上。

雨水噼噼啪啪的打在屋顶的瓦砾上,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屋顶行走一般,窗外狂风呼啸,屋子里的蜡烛忽明忽暗。

冷凝静静的坐在床沿,仔细分辨屋外的声响,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她敢来郢都,便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看淡了,只是她想要的公道,还没有看到,她不甘心罢了。

院中传来一阵刀剑相击的铿锵声,忽远忽近,听不真切,当她悄悄靠近窗棂想看看院子里是何景象时,一柄长剑破窗而入。

冷凝只觉腹下一阵冰凉,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长剑从她腹中直穿透至身后,剑身冰凉,温热的血顺着剑尖滴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她想说话,但一张口,鲜血便从喉间涌出。

剑身抽离,冷凝便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血泊中,喉间发出‘咕咕’声,嘴唇张合着看向门口。

门被打开了,一双黑色的靴子走近,她想抬眼看看要杀她的人,但还未来得及看清,一道剑光划过,颈间赫然浸出一道血痕。

陈老在驿馆内转了一圈,回来看到冷凝的屋门打开,雨水已经灌进了屋内。

“怎么出去也不关好门,这屋里进了水,还得要我来打扫。”

嘴里不停的念叨,郢都不缺好的客栈,平日没什么人会住到条件不怎么好的驿馆,是以,他是不喜欢这个突然住进来的客人。

屋内的烛火早已被风吹灭,天色又暗,看不清屋内是何情形,驿丞打着灯笼走进去查看屋里进了多少水,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朝前扑了过去,手掌撑在地了,手指间湿滑黏腻。

陈老微微耸动了几下鼻尖,一阵风过,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颤抖着从腰间摸索出一个火折子,眼前赫然出现的便是冷凝大睁着双眼看向他的样子。

啊!

一声尖叫响彻积英巷。

陈老连滚带爬的冲出驿馆,也顾不得外面电闪雷鸣,驿馆死人了,他要去大理寺,他要去报官。

张晖呆愣的看着停放在义庄里冷凝冰冷的尸体,心中酸楚。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只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沈从豫从仵作手中接过验尸记录,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

“看看吧。”

“腹间被长剑洞穿。”沈从豫又指了指她的脖颈,“一剑封喉。”

张晖看向他,“你觉得会是谁?”

“江湖上像这样的高手很多,他们也常来郢都,但不会停留太久,要找他,就如大海捞针。”

“你知道,我们该找的不是他。”

沈从豫将白布盖上冷凝的头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外面雨大,走的时候记得拿伞。”

正文大修......

关于登闻鼓相关的部分借鉴的是明朝的登闻鼓制度,百度可查

本文是架空历史,故事情节需要,非历史正剧不必考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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