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成衣区,秦婉眉一眼就看上了一件珍珠白的长款大衣,贺寒商也看上了那件,见秦婉眉目光和他看的是同一件,于是对售货员道:“那件珍珠白的大衣可以上身试吗?”
售货员看了一眼秦婉眉的身高,十分和蔼的道:“我看您太太能穿,可以试的。”因为贺寒商穿的军装,再加上她这里的衣裳都是一般人买不起的料子和价格,因此见了顾客售货员十分热情,利落的用撑杆把高高挂起还罩着塑料膜的大衣取了下来。
秦婉眉接过衣服摸了摸面料,羊绒的,做工确实也不错,她拿在身侧比划了一下,贺寒商接过去给她撑着展开,秦婉眉看他一眼随即一笑,因为身上穿着外套周围人来人往的也不好脱衣服试,秦婉眉大概比了比样子,拿起吊牌一看,码数是S码的,她正好能穿。
于是道:“这件大衣多少钱?”
售货员热情的道:“要八张成衣票再加十二块钱。”
这确实够贵,从凌县到京市的火车都没上十块钱,一件衣服还要八张票另外加十二块钱,秦婉眉略一犹豫,正要问没有成衣票要加多少钱,一只大手已经准备好了成衣票和钱递给了售货员,他道:“劳烦同志给我们包起来。”
“哎好嘞,”女售货员接过票和钱笑的脸上皱纹都显眼了,她口中羡慕道:“解放军同志一看就是个疼媳妇的,您太太身材也好,这件大衣挂了一周了简直就是给您太太量身定做的一样。”
秦婉眉含笑看着贺寒商,也没和他推辞,她伸手,“再给我几张成衣票吧贺团长。”
掏了钱的贺寒商心底十分愉悦,他多年的津贴终于有了用处,于是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票递给了秦婉眉,“这么大方?”秦婉眉轻笑了下,等售货员拎着纸袋子出来,她一指旁边男装区挂着的另一件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道:“那件也拿下来我们看看。”
售货员看了眼贺寒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清脆的应了一声,一边取衣服一边夸赞道:“解放军同志疼媳妇儿,您媳妇儿也心疼您,您二位真的是啊,我这一把年纪了看着都羡慕。”
说话之间她把大衣递给了贺寒商,贺寒商看了秦婉眉一眼,也没有拒绝,沉默的接过看了看,秦婉眉道:“穿上试试,你穿的薄这件大衣套在你军装外面也能穿。”
她看着贺寒商,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他穿着军装外罩大衣的模样,一定是器宇轩昂的军阀形象。
贺寒商询问的一看那售货员,见她点头,他撑开衣裳往身上一披,秦婉眉眼睛都亮了。
见她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星星似的喜悦,贺寒商心下一动,买下这件衣服的想法强烈了些,于是道:“这件多少钱?”
“我来,”秦婉眉笑着道:“这件我来买。”
售货员见此十分高兴,口中夸了二人几句才道:“本来男装用料比女装更多谢,要贵个一块钱,但是二位一次买了两件,就一样的价格吧,八张成衣票外加十二块钱。”
秦婉眉数出了八张成衣票又掏出二十块钱一起递给了售货员,“这件也给我们包起来。”
“好嘞,”收了钱和票,售货员利落的打包好,对二人道:“隔壁棉服区也是我负责的,您二位要看看吗?”
她负责的这个大衣区上挂着的都是些高档大衣,人少,所以隔壁棉服区是她主要的工作场所,刚才看到这二人往这边走,她心下一动赶紧过来了,果然是来对了,虽然国营的百货大楼她卖出去衣服没有额外奖励,但是销售额可是在每月评选先进分子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的,先进分子每个月都有一桶油一袋富强粉的五斤猪肉的奖励,谁不想拿谁是傻子。
“可以,”秦婉眉在现代的时候逛街就喜欢省事,能在一家奢侈品店里买到了东西她绝对懒得逛第二家,如今也是,和秦婉眉直接往旁边挪了几步在售货员笑成了花的招呼中开始看棉衣。
贺寒商目光落在了一件白色的长度到小腿的长款棉衣上,秦婉眉也看上了那件,一问尺码一比划,正合适,于是贺寒商大手一挥又让包了起来。
最终,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在这成衣区给秦婉眉买了一件大衣一件长款棉衣还有一件短款棉衣,以及两件圆领的羊毛衫,后来,又买了两双小皮靴一双皮鞋一双拖鞋。
给贺寒商倒是只买了那一件黑色大衣一双拖鞋。
二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车上,秦婉眉道:“我还得去一趟再买点我用的东西。”
这个年代没有卫生巾,她还没来过大姨妈,但总归会来的,到了海岛上一切购物都不方便,她已经问过张姐了,有月经带的票,在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都可以买到现成的月经带。
贺寒商沉默的从兜里掏出另一沓票递给了她,秦婉眉接过,眼中闪过了惊讶,正是她没有的打算去了加钱买的月经带的票。
“谢谢。”秦婉眉轻声说着接了过去。
贺寒商早在秦婉眉答应随他去海岛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些,本来他打算一手置办了,但婉婉太害羞了,他怕她又不好意思,于是就把这些票留着这时候趁机给她。
秦婉眉脱去在寒风中感觉于事无补的外套把短款棉衣穿上了,然后朝贺寒商笑了下拉开车门又走进了百货大楼。
秦婉眉把手里的票都买完了,又买了些粉色的刀纸,然后抱着出来往车跟前走,由于她买的实在太多了,路上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尤其几个男人,猥琐又带着指责的目光十分明显,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抱着的这些女性用品好像在有些人看来有伤风化?
不等她多想,一双大手沉默的接过了她怀里的负担,然后看了眼她冻得通红的手背道:“手揣进口袋里暖暖。”
秦婉眉眉眼间绽放出大大的笑意,手揣进口袋里跟着贺寒商上了车。
把东西放在后座上,贺寒商道:“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秦婉眉搓了搓没一会儿就冻得通红的手,只觉得手背上曾经长过冻疮的地方奇痒无比。
“一个爷爷的好友,他曾经是个大夫。”
经他这么一说,秦婉眉明白了应该是个中医,只是如今中医式微,哪怕是个国手如今也不敢光明正大宣称自己是干这行的了。
秦婉眉点了点头,他知道贺寒商是为了她好,随即她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道:“对了,那我这没怀孕的事不就瞒不住了吗?”
贺寒商道:“那老头儿脾气怪得很不会管这些事。”
他没说的是他结婚前跟贺老爷子说他带着秦婉眉让队里的军医看过了并且号脉确定了孩子的月份,还在医院里确认过了,所以老爷子才能这么深信不疑。
“希望能把我手上的冻疮治好,”秦婉眉互相搓了搓手背处指头根部的地方,只觉得又痒又疼。
贺寒商开着车见她有用指甲挠冻疮处的趋势,赶紧出声劝阻道:“别挠了,明天让那老爷子开点药,当心挠破了天寒地冻的伤口容易复发,再忍忍。”
“好吧。”秦婉眉只得尽力忍着。
回到家放下东西,贺寒商跟在客厅喝茶看报的贺老爷子道:“爷爷,明天我想麻烦祁爷爷给我配点药再检查下身体,您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秦婉眉下楼的脚步一顿,她没想到贺寒商会这样说,她看了眼贺老爷子,哪怕没来暖气的室内并不暖和,他也依旧穿的很单薄却丝毫不见寒冷带来的瑟缩,头发输梳的一丝不苟,坐着也腰板挺得直直的,简直就是个年老版的贺寒商。
贺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打趣道:“以前让老祁给你号脉你比谁都不愿意,如今倒是肯了,果然脱缰的野马还是得适合的笼头拴着。”
“爷爷,他是为了我,怕我脸皮博不好意思,才说自己要配药。”
秦婉眉笑着走过去给贺老爷子倒了一杯茶,随即坐在了贺寒商身边。
贺老爷子呵呵一笑,端起秦婉眉倒的茶喝了一口,这才起身一边走一边道:“好好好,我这就给老祁打电话,让他给你俩都看看。”
“您慢点不着急的。”秦婉眉走过去赶忙扶着他,“让祁爷爷也给您看看吧?寒商说您这腿到了冬天和雨季就遭罪。”
贺老爷子任由孙媳妇搀扶着,和蔼的笑着道:“我这腿都是老毛病了,针灸太过耗神,你们祁爷爷如今身体也不好我哪里能劳动他,不过寒商从北边带来的虎骨酒倒是好东西,我睡前呡一盅能睡个好觉,如今见你们两个好好的我感觉我还能活几十年。”
贺寒商看着一老一少二人,心下温暖流淌,“有用等爷爷喝完了我再给您弄。”这大概就是家的样子了吧。
贺老爷子给老友打了电话,又跟秦婉眉和贺寒商聊了聊天,大多是跟贺寒商在说海岛练兵的事,因为不涉及保密事项,因此没有避着秦婉眉,间或也跟秦婉眉叮嘱几句以后要去海岛生活的注意事项。
吃了饭各自回房,贺老爷子躺在暖和的电热毯上老怀安慰的一笑,他这糟老头子也是沾上小婉的光睡上这好东西了,他那木头一样的大孙子对他孝顺的很,但粗枝大叶的从想不到这些。
想到此处,老爷子呵呵笑着闭上了眼。
秦婉眉和贺寒商同床共枕第二夜,秦婉眉放松了许多,或者说她从来没紧张过,她转身面对着贺寒商,床大二人一人一床被子倒也不会出现面对面的尴尬,她为白天月经带的票道了谢,就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是冬天最舒适的事了。
这一夜,贺寒商热出了一身的汗,还要时不时的应对踢被子又乱滚的秦婉眉,只觉得实在遭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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